杨戬说着给沉香换了一个姿势，让他趴在自己左肩。

沉香没醒，但嘴里嘟囔了一句，好像是说什么养不了了，语气还挺失望。

估计是看到修蛇化成人形了，知道养不了，太失望了，这会做梦还放不下呢。

不过这睡眠可真好，这都没醒，杨戬笑着嘀咕了一句。

巷子里刀光剑影的，还弄出这么大动静，这附近的人家，竟然出奇的安静，连个出来看热闹的都没有。

倒是远处传来狗吠声，这附近应该是都没有养狗的。

杨戬不知道，这开封城的百姓，是见多识广，不爱凑热闹呢。

还是太有经验，知道这样的热闹不能凑。

不过，不论因为什么原因，这种‘优良的品质’都值得一直保持下去。

因为有些热闹，凑了会要命。

当然，这也要看人。

杨戬走出阴影，弯腰捡起黑衣人掉在地上的剑。

王朝和马汉就感觉有个人影，一闪来到了他们身边，心里都是一惊，以为黑衣人还有接应。

然后就听到和他们战在一起的黑衣人痛呼一声，突然倒地。

杨戬用剑刺伤了他们的腿，他没有伤人性命的意思。

就这两剑下去，他可能都算干预了人间的因果。

世人都道，做人有千般不愿万般无奈，做神又何尝不是。

因为他速度太快，王朝马汉都没看清他的动作。

别说动作了，人当时都没看清。

在杨戬的干预下，很快就结束了这场打斗。

六个黑衣人，最后逃走一个，昏迷一个，其余四个都死了。

展昭他们并没有伤害那些黑衣人的性命，他们是在被俘后，自己自尽的。

只有那个一开始被展昭踹晕的，没来得及。

他嘴里暗藏的毒药，被展昭给取了出来。

能在嘴里藏有毒药，任务失败就自杀的，据展昭所知，只有有些刺客和死士了。

“这些是什么人，你们怎么和他们打起来的。”展昭收起毒药问王朝马汉。

王朝马汉正在互相处理伤口，药是杨戬给他们的。

两人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展昭边听，边帮他们处理伤口。

见二人伤势有些重，展昭也没有细问。

知道这些人是来抢孩子的，那他们就不是刺客，只能是被豢养的死士了，展昭心道。

本来他就觉得这案子不简单，现在牵扯到死士，就更确信了这一点。

开封府去埋伏的众人，全部都受了伤，幸好都没有性命之忧。

武功最好的王朝马汉，反而是受伤最重的。

*

逃走的那个死士，这会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连受伤的胳膊都不敢去捂。

“我们被开封府的人埋伏，撤退的时候，还遇上了展昭和一个武功很高的人。”

他前面坐着一人，听他说完，并没有说话，沉默渐渐笼罩了这个房间。

死士感觉自己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就在他觉得，自己今天也可能小命不保的时候，面前人才开口道：“你下去吧，好好养伤。”

死士暗暗松了口气，感觉自己捡回了一条小命，起身恭敬地退了出去。

屋子里此时只剩下一人，那人坐着没动，无意识的转着手上戴的一枚翡翠扳指。

他选在今晚动手，就是怕夜长梦多。

他知道开封府的那些人有些难缠，尤其是那公孙策和南侠入了开封以后。

只是没想到，开封府会反应这么快，竟然提前设了埋伏。

这也就是说，他的目的可能已经被发现了。

看来，自己还是小瞧这开封府和包黑子了。

除了开封府，还有一波人在与他作对，可这波人隐在暗处，他还没查出来。

这波人，比开封府更早开始破坏他的计划。

九个特殊生辰的孩子，他好不容易都找到了，谁知却在这个时候出了问题。

其中两个孩子，在被送来途中，都被所谓的妖怪给搅和了。

至今一个是下落不明，一个就是昨晚那个。

从今晚的情况看，应该是被开封府给保护了起来，还害他折了五个死士。

这开封府，果然是不好对付。

还有一个孩子，竟然在去抓的时候，发现已经莫名失踪了。

时间已经很紧迫了，这让他如何能不着急，刚才，他差点没忍住就要了那死士的命。

可他也知道，今晚的失败，不全是他们的错，他也没预料到开封府会提前埋伏。

他一下派去六个死士，并不是专门为了抢孩子，其实是为了那所谓的‘妖怪’。

结果妖怪没出现，开封府的人却出现了，展昭还让他折了五个死士。

*

包大人和公孙先生自责不已，都怪自己考虑不周，没想到，去抢孩子的竟然都是死士。

这可以说是包大人掌管开封府以来，伤亡最严重的一次了。

“大人，公孙先生，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审出那背后指使之人。”展昭这会已经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此时已经很晚了，一番折腾后，他们这会都聚在包大人的书房，受伤的衙役已经被送去医治了。

杨戬谢绝了展昭来开封府的邀请，带着沉香回了客栈。

“这些都是死士，应该不能轻易问出什么。”公孙道，“不过，还是可以试一试。”

说到‘可以试一试’的时候，公孙的神情有丝诡异，展昭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心道，这公孙先生又想找人试药了吧。

“那就有劳公孙先生。”展昭忙道。

“展兄客气。”

公孙懂得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还喜欢配制一些奇奇怪怪的药，特别爱找开封府的衙役试药。

那个害他骨折的衙役，是最倒霉的一个。

别看公孙白白净净一个文弱书生的样子，开封府那些衙役却都怕他。

赵虎那个二愣子，曾自靠奋勇要给公孙试药。

结果第一次差点笑死，第二次差点流泪流到虚脱，第三次……

没有第三次了，又哭又笑两次后，他就撑不住了，后来再看到公孙要找人试药，他比谁溜得都快。

公孙说要‘试一试’，那说不定会有希望。

展昭现在倒是有些可怜那个死士了，落公孙手里，应该不会太好受。

不过开封府的众衙役应该会感激他的，他让他们‘逃过了一劫’。

等这死士经过又哭又笑，坐卧不安，浑身奇痒，抓心挠肺，喷嚏不断等等之后，不知道会不会开口。

“豢养死士，可是重罪。”包大人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众人也都明白包大人的意思，案子眼前有了点转机，但也更复杂了。

这背后之人肯定不简单。

死士的由来历史悠久，最初是指军中那些为报效国家，英勇杀敌不畏死亡的将士们。

他们是利刃，更是英雄。

后来，有人利用死士的忠心和不畏死的精神，刻意培养死士。

他们把死士当做自己手中的‘一把刀’，铲除异己，专为自己谋取利益。

这些死士没有自己的思想，只会服从自己主子的命令。

忠于主子，完成任务，是他们唯一的信念。

为了完成任务，一切都在所不惜，即便是自己的性命，被俘后，宁死也不会出卖主子。

所以那四个被抓的死士，在第一时间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展昭他们第一时间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还以为是他们突发了什么疾病呢。

还是经过杨戬的提醒，他们才意识到。

死士的培养很难，也很残忍，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江湖上曾经有个杀手组织，里面的杀手多是这样的死士。

这个组织曾经名噪一时，人人为之变色。

这个组织把杀人当做一件买卖，有钱就行，他们的杀手，都是不死不休，而且嘴严。

战乱时期，是培养死士的‘沃土’，有权有势的家族和各方势力也会有培养自己的死士。

这种事情，在以前的朝代很常见。

只是到了本朝，即便是军中也是不允许有这种死士的。

私人豢养更是重罪，和谋逆无异。

只死士不是一般人能培养得起的这一点，就足够说明这背后之人，很可能是王公贵族之类的。

“派六个死士去抢一个孩子，这人应该野心不小。”公孙觉得这人不是只想长生不老。

“抢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派出六个死士，确实让人难以理解。”包大人道。

他知道公孙的意思，这背后之人应该也有谋逆的意思。

“难道他们是明知道有埋伏，还要硬抢？”展昭心中也有疑惑。

看今晚这架势，他们是非要把孩子抢到手不可的，只是没想到孩子已经被转移走了。

“这么说，是有人提前泄密了吗？”赵虎气呼呼地道。

害他大哥二哥受伤，如果让他知道泄密之人是谁，定不轻饶。

“应该没有，不然他们不会不知道，孩子已经不在自己家中。”包大人道。

今晚的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如果提前知道了，怎么还会往设了埋伏的空屋去呢。

他们并不知道，孩子一家当时就在隔壁院里。

为了避人耳目，当时没把孩子一家接到开封府，而是就近安置在了邻居家里。

也多亏没有接到开封府，这孩子当天被接回，当晚就被抢，也说明有人在监视开封府的一举一动。

多亏公孙把这些也提前预料到了。

“那到底是为啥？”赵虎是个莽汉，脾气急，还怕动脑子。

兄弟四人以前不得志时，当过一段时间的‘山贼’，还算有底线，只抢不义之财。

四兄弟中，三人都把这作为‘权宜之计’，就赵虎干的情真意切，投入非常。

后来投入开封府，还时不时会带出些匪气。

但他本性不坏，还有三个兄长时时提点，倒没惹出过什么乱子。

“你不要那么急躁。”张龙怕赵虎一会脾气上来，在大人面前失了仪。

在知道大哥二哥受伤时，赵虎已经发过一场脾气，还踹坏了一个凳子。

“我倒是有个大胆的猜测，就是有点……”公孙这话说的有些迟疑。

毕竟，他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