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和修蛇的对话，在展昭听来，就像是在听天书，不明白这一人一蛇，到底在说什么。

虽然他们说的每个字他都懂，可这些字连在一起，就很让人茫然了。

倒是听出这是一条挺‘迷糊’的蛇，自己是怎么到的这里的，自己都不知道。

巫族，修蛇，还有山海社稷图，这到底是在说什么？

“你们说的巫族是哪个族？”展昭忍不住问道。

他从一堆问题中，选了一个他认为很关键的，他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个种族。

听他们刚才讲的，好像还挺厉害的，这条大蛇都是他们的，应该挺厉害吧。

“你没听说过巫族？”杨戬问道。

书上说，人间巫族独立于人类之外，一直过着隐居般的生活，很少和人类之间有来往。

但是人间巫族的存在，一开始就不是什么秘密，杨戬觉得人类应该是知道的。

“我听过巫师巫婆，还有巫医，不过这些通常都是招摇撞骗的，应该不是你们说的巫族吧？”

说到巫族，展昭只能想到这些了。

一般还都不是什么好人，还容易和‘装神弄鬼’四个字联系在一起。

他行走江湖，可遇到过不少这样的骗子。

轻者骗钱骗吃骗喝，重者还有害人性命的。

“自然不是，人间巫族是人神分离后，人与神之间沟通的使者。”杨戬解释道。

“有这种……使者吗？”展昭迟疑道，看那样子，他是更疑惑了。

“人间帝王举行祭祀时，不是大祭司操持的吗？”杨戬问道。

人神分离后，巫族作为人与神沟通的使者，就派遣族人去给人类当祭司。

给人类皇族当祭司的，会被称为大祭司。

“这种祭天活动，每年都是礼部操持，皇上带百官进行祭祀，没有什么大祭司，不过我听说很久很久以前，皇家是有这种大祭司存在的。”展昭倒是听过大祭司。

但这大祭司是来自巫族，他就不知道了。

‘很久很久以前’，展昭这话，让杨戬觉得巫族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可惜，他先前从来就没有关注过巫族，他只知道封神之战那会，大商还是有大祭司的。

而且那时诸多伐商的军队中，他听人说，就有巫族的一支，据说那是巫族第一次带领族人参与人间的争斗。

不过他当时没在意，毕竟那会远古诸神中，很多都或多或少参与了那次人间的战争。

人间巫族参与进来，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在那之后，杨戬就没有再听到过任何人间巫族的消息了。

修蛇也很疑惑，眼前这个人类，竟然不知道巫族？

“现在没有大祭司了，那巫族去哪了？”杨戬像是在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我哪知道，展昭心道，我连巫族是什么都不知道。

两人对视，都是一脸的疑惑不解。

这会现场三人一蛇，俩大人都是一脸疑惑。

小沉香正沉迷于看修蛇，他已经开始想像，自己以后带着此蛇出门，该有多神气。

这会意识到现场突然的沉默，就转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疑惑了，疑惑他们是在疑惑什么。

他的注意力一直在修蛇身上，倒是没注意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最可怜的应该是修蛇，就算有月光照着，也没人能通过他的蛇头，看出他其实也在疑惑。

这会对修蛇来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隔着一个结界，而是我就在你们面前，你们却不知道，我和你们一样疑惑。[1]

人类用的天文历法，推演之术，医术等等，可以说，人类现有的文明，都是经过巫族传给他们的。

他们现在却不知道巫族，这算不算是‘忘本’呢？还是说，这是巫族故意为之。

“你说的这个大祭司，会不会是现在的钦天监？”展昭想了一下又道。

他按杨戬说的‘神与人沟通的使者’这个方向想了一下，好像只有钦天监这个地方，比较接近。

不过，本朝的钦天监，好像没有什么存在感，就是个观测天象的地方。

他也不是很了解这个地方，听说偶尔会推测一下吉凶，帮皇上选个吉日，成个婚封个妃什么的。

杨戬不知道什么钦天监，人间的这些衙门机构的，他不怎么熟悉。

听展昭解释后，感觉好像是和巫族有些联系，但又好像没有。

巫族在人间的地位，怎么会沦落至此呢？

他们是人与神沟通的使者，传达的都是神明的意思，怎会成为人间帝王的附庸。

而他这种级别的神，也就是封神之战后新封的神，都是‘劳驾’不到人间巫族的。

想到这里，杨戬突然意识到哪里好像不对。

封神之战后，远古诸神算是都隐退了，逐渐在人间淡出。

人间从此归天庭管束，他们这些新封的神，开始逐渐进入人间。

可是巫族呢？他们作为人与神沟通的使者，好像并没有和天庭有接触。

那场封神之战的背后，好像还隐藏着什么。

“你们说的巫族，到底是怎么回事？”展昭这话打断了杨戬的思绪。

“这个说来就有些话长了。”杨戬回过神来。

他看过一些记载，也从师父等仙人那里听过，毕竟，人间巫族的出现，是‘人神分离’这件划时代大事的产物。

“那能长话短说吗？或者尽量短一点也行。”展昭感觉，自己已经没办法等下去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问题，急需一个解答。

“那就长话短说吧。”杨戬这才意识到，如果展昭连巫族都不知道，那今天的事情，对他来说，估计有些‘刺激’过头了。

难为他还能看起来这么平静，大侠就是大侠。

不过，所说是长话短说，但也不算短，毕竟要讲清楚巫族的由来，要先讲一下人类的由来。

那才真的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比他出生还要早很久很久，人间的时间是无法计量的。

因为那时候还是诸神的时代，他后来看的书，有的还是按照神族的时间来记载的。

“事情要从女娲娘娘开始说起，因为这一切开始的源头，皆是因为女娲娘娘创造了人类。”

“这个我知道，女娲抟土造人的故事我听过。”关于人类的起源，展昭还是知道的。

沉香听到故事两个字，明显也感兴趣。

杨戬点头，继续给他讲，还提到了伏羲大帝。

女娲娘娘和伏羲大帝都是很古老的神，两人还是兄妹，都是能仰观天文，俯察地理的大神。

伏羲大帝善观天，从宇宙的日月星辰中领悟了真谛，女娲娘娘善观地，从宇宙的山川河流中领悟了真谛。

所以女娲娘娘对这世间的山川河流，井泉湖泽，谷丘陵沟等，那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不只是它们的分布规律，还有它们的内部运行规律。

某天，女娲娘娘大概是突发奇想，可能也是太无聊了，毕竟寿命那么长，一天天的也不是都有事可干。

不然，那昆仑神君，也不会一沉睡，就是百年甚至千年。

女娲娘娘就想，不若把这世间的布局给‘浓缩’一下，弄个缩小版的看看。

大神的‘浓缩’，当然不会像人类，弄个地图出来就完事了。

不过大神的‘浓缩’，也是先画了图的。

虽然她已经构思了很久，但提笔还是思考了良久，才画了一个神族的外形，或者说她自己的外形。

然后，她就把这世间的山川河流，井泉湖泽，谷丘陵沟等，都非常巧妙无比的融进了这个外形里面。

可以说，她把自己领悟的宇宙真谛，都刻画在了这一张图里。

诸神有看过的，都觉这图精妙无比，妙不可言，堪称‘绝世之作’。

至于有没有拍马屁的成分在里面，这里就不讨论了。

偏偏人家女娲娘娘还是有真本事的大神，动手能力还特好。

图欣赏够了，就去溪边调和了一块泥巴，仿照自己画的图，把模型给做了出来，取名‘人’。

也是神奇，她给了这小人儿一口仙气，小人儿就活蹦乱跳了起来，还开口叫他娘娘。

这就是世间诞生的第一个人类。

这里说句外话，女娲娘娘融合进人类体内的山川河流等，后来医术上把这些叫做经络经脉和穴位等。

所以人类的外形随了上古众神，内里则是合了女娲娘娘领悟的某种宇宙真谛。

人体就如这宇宙，布局得当，运行有法，有静有动，有始有终，方能生生不息。

如若山崩了河堵了，宇宙肯定就会出问题，同理，人体若是如此，就会生病。

好了，外话就到这里，我们接着刚才的话题来。

小人儿开口叫娘娘，可能这也挺出乎女娲娘娘的意料，她听着就挺开心的。

觉得一个人太孤单了，多点应该会更热闹，也让他们有个伴。

于是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她做了很多很多这样的小人儿，小人还会慢慢长大。

再后来，总是重复做同样的动作，她也不耐烦了，就给小人都分了阴阳，让他们自己去繁衍生息。

然后另一个意外就出现了，谁都没想到，这群小人的繁衍能力那么强，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入目皆是了。

当初女娲娘娘觉得，这人的不足之处，就是寿命太短了，这繁衍能力，也算弥补了这点不足。

从此，人类就这样延续了下来，几乎有神的地方，都会有人类。

有了这些人类，神界确实也热闹了一阵子，众神也觉得人类不错，都说这是女娲娘娘的功绩。

女娲娘娘曾有补天之功，不过这功绩，在有些神看来，都不若她这‘抟土造人’的功绩大。

所以此后，女娲娘娘就有了娲皇的称号。

不过，这种局面并没有维持太久，人类就惹得诸神开始厌弃了，甚至想过要把人类给毁灭。

女娲不忍，毕竟人类是她创造的。

她把人类看做自己的孩子，但也知道，放任下去是不行的。

神族有移山倒海之能，人类在他们眼里就如蝼蚁之于人，他们现在只是不想和人类真正的计较。

一旦计较起来，人类势必会有一场大劫难。

于是，女娲娘娘就费了一番很大的周折，把人类与神族分开了。

她仿照神族之地，给人类另外创造了一个世界，就是现在的人间。

人间的巫族，也就是在那时候出现的。

至于人类被众神厌弃的原因，大概是众神觉得人类虽然有他们的外形，但是却没有神族的优点。

反而把神族的劣根性继承，并发挥到了极致。

人族就像神族的一面镜子，估计每天看着这群渺小的人类折腾，不够糟心的，所有就……

反正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就不在这里赘述了。

但是人神分离并不容易，并不是说分就能彻底分开的。

当时有很多问题存在，诸神就开会讨论，可以说，个个都被搞得焦头烂额。

有些性子急的，甚至当场就撂挑子不准备干了。

更有些性子暴躁的，差点当场就要冲出去，要把人类给灭了。

那会诸神开会，就像是在吵架，说吵架都算好听的了，差一点点都要打起来了。

据说，女娲娘娘因为这事，万年不遇的都开始上火了，连吃了好几天的丹药，这火都没下来。

其中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就是，人神杂居太长时间，出现了一个比较特殊的群体。

特殊在哪呢？

特殊在他们身上既有神族的血统，也有人族的血统。

注：[1]这句话是化用，有人说是泰戈尔的《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也有人说不是，（无从考证）。 其中一版的原句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人间巫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