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案听起来是件很厉害的事情,其实却很繁琐。
白玉堂最烦遇到这样的案子。
所以这一下午让他烦躁的不行,他情愿痛痛快快打一架。
不过再烦躁,他也没有撂挑子不干。
他感觉在开封府的这三年,自己的脾气都变了很多。
他几个哥哥也这么说,说的时候,还都无比的欣慰。
可这就让白玉堂有些郁闷了。
关键是查了一下午,还什么收获都没有。
当然,三年来这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
“我们倒是知道一些钱家的事情,不知道对案子有没有帮助。”顾右道。
“说来听听。”展昭道。
“大概一个月前,钱家兑了不少交子。然后没多久,他们家大儿子钱福就外出了,奇怪的是,他去南边不是做生意,而是找蛇。”
说起来,这交子还是那位刘皇后下旨发行的。
就是当年狸猫换太子的那位刘妃。
赵祯登上皇位的时候还小,一直都是刘皇后临朝听政。
交子携带起来比金银方便得多,利于经商者使用。
开始也是几个商人想出来的。
“哪里奇怪?他不是喜欢养蛇吗?”杨戬问道。
那些交子大概用来买蛇了吧,那条四脚蛇就是花了大价钱买的。
“他喜欢养蛇?你听谁说的?”顾右道。
“他自己说的。”杨戬就把街上的遇到钱福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其实杨戬当时就觉得钱福可能在说谎。
他明明是怕蛇的,怎么可能养蛇当宠物。
“钱家大少爷钱福,可是最怕蛇青蛙虫子之列的东西,再说,那些交子的金额很大,蛇没那么值钱。”
顾右甚至觉得,买条龙都花不了那么多钱。
当然,估计有钱也没有地方去买龙。
“你怎么知道这些?你认识他?”白玉堂问道。
“我不认识他,就是他们这样的人家,毕竟比较……特殊。”顾右斟酌着用词。
“朝廷对这样的人家会特别关注,尤其是在开封皇城。”顾左就直白多了。
主要是钱家太有钱了。
“那兑那么多交子是干什么用?做生意用?”展昭问道。
“除了钱福花掉的那些,其他的暂时还不清楚。”
市面上并没有发现那些交子的流通,也没有人拿钱家兑换的那些交子去兑换。
顾右这也是第一次意识到,交子的出现好像起到了某种监视作用。
他心底对此还是有些抵触的。
不过想想自己的钱,又觉得自己抵触了一个寂寞。
估计也只有钱家这样的,才能引起特别的注意。
“说重点。”顾左怕顾右话多又扯出一些不该说的,
“这就准备说了,你别打岔。”顾右不满道。
顾左没理他。
“钱家还有一个秘密,一般人不知道。”顾右继续道。
原来这钱家有一种奇怪的家族遗传病,据说是从钱员外的曾祖父开始的。
加上钱员外的祖父和爹,已经连着三代人,都没有活过五十岁了。
钱员外再过两年就五十了,看过不少大夫。
不过所有的大夫都说他身体没问题。
钱员外却坚信他们家有遗传病,而且这病没有任何症状。
曾祖父的死他不记得了,是听他爹说没活过五十的。
但祖父和他爹的死,他是亲历的,两人还刚巧都是死在五十岁那年。
两人死前都没有任何不适症状,吃得好睡得也好。
可就是就毫无征兆的没了。
从他爹死后,钱员外心里就总开始疑惑了。
疑惑他们家是不是有什么遗传病,疑惑时间久了,就开始相信了。
所以也是从钱员外这一代开始,认定家里有遗传病的。
而且还不知道是什么病。
钱员外的爷爷是家里独苗,他爹也是家里独苗,到钱员外这里也是。
三代独苗过后,到钱福这一代,终于有了兄弟三个。
结果这小儿子还没成年,就这样没了。
随着五十岁这道坎越来越近,要说钱员外不害怕不着急那是假的。
五十岁就像一道催命符,如影随行。
拥有那么钱有什么用呢?都没有那个命花。
据说这两年,钱员外都开始相信一些‘偏方’了。
还暗中找过一些所谓的术士巫医之类的。
“他们家突然找蛇,不会是所谓的偏方吧?”展昭听到这里道。
“我们也这么想过。”顾右道。
钱员外家突然花重金找蛇,肯定不是无缘无故。
“有些蛇是能入药,可他们好像没有目标,还把鱼当蛇给买来了。”
这一点就跟奇怪了。
“他们买的蛇都很大,越大给的价格越高,大概是想用蛇胆入药吧?”顾右猜测到。
他们这边正讨论这钱家的事情,突然就听沉香对着外面喊了两声。
沉香被顾左放下后,就自己搬了个凳子趴窗台那边去了。
杨戬知道他喜欢趴窗边往外看,也没拦着他。
九尾狐也跟他一起趴在窗边往外看。
沉香这次可不是看街上来往的行人,他在等陈博远。
陈博远下学会开封府,是要经过**居的。
他这会就是对着楼下的陈博远喊的。
不一会陈博远就跑了上来,身边还跟着一个杨文广。
两人一进来,就迫不及待问钱来的事情。
“我们听说钱来死了,是真的吗?”杨文广道。
他们早上去上学的时候,还没有钱来的下落呢。
后来太学里就突然都开始说钱来死了。
太学今天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先是开封府的来询问关于钱来的情况。
后来开封府又来人,直接把韩俊他们给带走了。
这事很快就在整个太学传开了,跟炸了锅似的。
毕竟韩俊几个人的家世都不简单,而且这几个人在太学还挺有名。
当然不是什么好名声就是了。
虽然夫子们不让他们议论此事,但大家私下还是会偷偷的说。
下午韩俊他们都没有回太学,所以就有传言说,是韩俊他们害死了钱来。
“是真的,尸体都找到了。”沉香道,“还是我们踏青的时候在郊外竹林发现的。”
“是韩俊他们干的吗?”陈博远问道。
太学的传言中,韩俊他们已经被关押起来了,估计过不多久就要跟他舅舅一样了。
“没有证据,后来就把他们都放了。”沉香郁闷道。
现在想想上午公堂上的事情,他还觉得有些气呢。
“我今天问过钱来他们的同窗,他们说韩俊他们跟钱来接触,就是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情,以前钱来跟他们好像没有接触。”展昭道。
钱来在认识他的人眼里,形象倒是出奇的一致。
就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
“这个我们就不清楚了。”杨文广道。
虽然他们都是在太学读书,但他们并不在一个书院。
“会不会是因为方景曜?”白玉堂道,“毕竟他们俩关系不错。”
“他们俩以前关系是不错,不过自从去年方景曜搭上韩俊他们后,就不跟钱来玩了,怎么又突然带他玩了呢?”
展昭觉得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直接问方景曜的话,他未必会说实话。
展昭觉得回去要跟杨戬说一下,杨戬应该能问出来。
“钱家也是最近开始找蛇的,不知道跟这有没有关系?”顾左道。
陈博远和杨文广还不知道蛇的事情,沉香就给他俩讲了一遍。
“应该跟蛇没关系吧,蛇是今天才带回来的,再说,蛇也没有什么稀罕的。”
白玉堂不觉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可能只是时间上巧合了一点。
再说,韩俊他们一群纨绔跟蛇能扯上什么关系。
把这两者联系起来,总感觉有些牵强。
“钱来老实,韩俊仗着家世,行事很是跋扈,他可能只是单纯觉得钱来好欺负。”顾右分析道。
他身为大内侍卫,可没少听一些纨绔仗势欺人的事情。
有时候根本就没有就不需要理由。
“那钱来的死,到底跟韩俊他们有没有关系?”陈博远问道。
“找到证据就有,找不到就没有。”展昭对自家师弟道。
现在事情就是这样,即使韩俊他们的嫌疑最大,但只要没有证据,也拿他们没办法。
展昭下午去了一趟钱家,钱家人都不知道钱来能跟韩俊扯上关系。
更不知道钱来被韩俊他们欺负的事情。
这些事情,钱来从来没有跟家里人提过。
如果他跟家里人说了,事情或许不会变成这样。
钱家平时挺低调的,但他们家的实力可不低调。
钱来就是太老实了。
钱员外也说钱来一门心思读书,不太关心别的事情。
家里对他读书寄予厚望,也也不会拿别的事情去打扰他。
钱来估计对自己家的情况都不太了解。
“如果这事不是韩俊他们干的,下一步我们是不是应该查查钱家是不是有仇人了?”白玉堂道。
“也不是没这可能。”
展昭觉得钱家那么大的家业,做生意不会跟人毫无过节。
有些人为了报复钱家,对钱家的小儿子动手也是有可能的。
或许他们也知道,钱员外最重视这个儿子。
展昭已经想过这种可能了,下午去钱家的时候也问过了这事。
钱家也给他说了一些可疑人员,有需要的话,他会进一步去查。
但就目前来说,他还是觉得,韩俊他们的嫌疑是最大的。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