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符纸

游听雨猛地深吸一口气,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

因为她之前就遇到过这种莫名其妙的人,虽然她没搭理就是了。

“……就是问问。”

风在洲也不好解释,只好板着一张五官优越的俊脸,摩挲着衣角,憋出这几个字来。

他之前看到的那一幕不能说出来,因为他也不确定,且没有解决方法,说出来很可能沾染因果……况且,他到这里来是为了除妖,其余的稍作了解就好,还是不要过于节外生枝了。

“哦。”

游听雨狐疑地点头,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继续拖着行李箱往前走。

风在洲默默跟在后面,犹豫了一阵,还是没有开口再问这事。是他考虑不周了,这话问的,的确显得他像变态,尽管他本意并非如此。

*

“安温,你说这人怎么溜得这么快呢?”

闻昇看着来来往往的游客,脸上的笑容在眼角积起了一丝皱纹,“特意防我们呢?”

“跟一个学生都能跟丢,闻昇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安温毫不留情地耻笑道,额前的刘海伴随着他的话语微微晃动,却仍旧遮住了大半眼睛,只留下那不直观的一点黑色瞳仁。

“行了,先去找个旅馆。”

齐瑞手上拎着一个行李箱,身后背着一个超大黑色背包,手臂上的肌肉隆起,没什么耐心地打断他们,抱怨道:“家伙事都没带过来,这箱子怎么还这么沉,你们到底在里面装了什么?”

“装了点好东西。”

安温左侧的刘海微动,看起来像是在挑眉,“至于家伙事,你放心,已经拿到了。”

*

“到了。”

游听雨领着风在洲来到了旗墨寨入口处。

地势起伏的山丘上长满了房屋,黄木黑瓦,栅栏围绕,干栏式杉木屋古朴屹立,脚边杂草丛生。

天边暮色苍茫,低沉地压向这个古老的村寨,巨人般的房屋就这么静静地注视还未进村的他们。

抬眼望去,煞是壮观。

风在洲在见到这个村寨时,心里的猜想就愈发肯定起来,要出事,之后一定要出事。

不行,他得阻止这场灾难的降临。

快到寨子里时,游听雨就一直在留意风在洲的反应,几乎在他皱眉的瞬间,她就屏住了呼吸。

良久,游听雨见他敛眸,没再观察后,才小声地问:“你感觉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在那里。”

风在洲手臂一抬,修长的手指指向了其中一个方向,“那边邪气最重。”

游听雨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眼皮狠狠跳了几下,靠,那是她家的方向。

“是整块区域,还是只有某一个房子?”

游听雨垂死挣扎地问道,老天,不要这么对她啊!

“我去看看。”

风在洲抿唇,感觉后脊有些发凉,他环顾了一圈,倒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看来是被它盯上了。

风在洲垂下眼眸,又想起他匆匆瞥见的惨烈一幕,只觉头疼,他感觉这情况跟那邪妖也脱不了干系,该死的邪祟,看他不诛了它!

“一起。”

游听雨垮着脸,拖着行李箱,恹恹地往她家的方向走。

她以为期末周已经够苦了,没想到回家后更苦了,真是什么事都叫她遇上了。

“你……”

风在洲想叫她别跟着,因为那里很危险,但是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改口问:“你家在那边?”

“……嗯。”

游听雨掀起眼皮,静静地看着他,黝黑的眼瞳里毫无光亮。

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她的后颈,阴凉,滑腻,激得她鸡皮疙瘩直冒,但是这姓风的道士好像没有发觉……好了,她要开始质疑他的专业性了。

“小风,你学这个多久了?”

游听雨幽幽开口,顺便去掏兜里的符纸,不是说那玩意能在关键时候帮她挡一下的……吗?

看着手上沾着的灰色粉末,游听雨呼吸一滞,那是符纸燃烧过后剩下的灰烬,现在是冷却的状态——它多久烧完的?

风在洲正欲回答,突然看到了她的动作,立马意识到不对劲,“符纸烧掉了?”

“嗯。”

游听雨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她看着手里的粉末,默默将兜里剩下的灰烬全部掏出来丢地上。

真完蛋。

游听雨敛眸,脑海里有一瞬间的空白,她甚至考虑过这个姓风的是不是骗子,这符纸是他骗人的道具,一遇到体温就会变成灰烬……但是刚刚后颈处冰凉的触感不是她的错觉。

风在洲皱着眉,赶忙拿出了他的锦囊查看,里边的符纸也全都化为了灰烬,只余一块小巧的玉佩,在他的掌心里发烫。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风在洲薄唇绷紧成一条直线,表情也愈发严肃起来,“先去你家那边看看吧。”

“嗯。”

游听雨握紧了手中的行李箱拉杆,掉头就走,几乎是飞奔着跑回了家,风在洲都没来得及跟上她的步伐。

飞扬的沙土伴随着粗重的脚步声,行李箱轮子在崎岖不平的土地上不好拖拽,游听雨干脆将其整箱拎起,步履如飞。

暮色消沉,村寨里并不安宁,狗叫与鸡鸭乱叫的声音此起彼伏,游听雨却只能听得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突然,她停住了脚步,看着眼前熟悉的光亮,凌乱的鸡叫声混杂着骂声,混乱无比的抓鸡场面,却让她的内心莫名安定了下来。

还好,没事。

游听雨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深呼吸了几下,才扯起嘴角,放下行李箱,笑意盈盈地走上前去,“阿婆!”

“哎——”

正弯腰费力抓鸡的老人停下了口中的骂骂咧咧,转头往后看去,露出慈祥的笑容,“小拾,你回来了。”

“阿婆,我来抓吧。”

游听雨看着地上到处乱跑的鸡,观察了几秒,迅速出手,电光石火间,一只鸡就被她掐住了脖子,在空中做无用的扑腾。

风在洲赶过来的时候,正巧看到这一幕,前进的脚步顿时有些迟疑,好像跟他想象中的场景不太一样……这姑娘还挺接地气?

就是不知道她在和旁边的老人家叽里呱啦些什么,让人费解的方言。

阿婆正自豪地夸赞着自家能干的孩子,但是突然跑过来盯着她们看的男人让她愣了一下,“小拾,这是你朋友吗?”

游听雨看着呆站在那里的风在洲,停顿了几秒,还是笑着看向阿婆,“对,阿婆你先帮我拿一下,我过会就来。”

说着,她将手中的公鸡递给阿婆,就转过身,拽着风在洲的衣角往旁边走了两步,小声问:“公鸡血能不能辟邪?”

“……如果让邪祟觉得恶心从而远离算辟邪的话。”

风在洲看着面前的屋子,抿了抿唇,吐出一个坏消息,“这里的邪气是最重的。”

“……刚刚的事你有眉目吗?”

游听雨眉头紧锁,但又怕阿婆等久,“算了,你先在附近看看,我去杀个鸡,有什么情况记得叫我,麻烦了。”

说完,她就匆匆走向阿婆。

“小拾。”

阿婆笑眯眯地看着游听雨,“过会留你朋友在家里吃个饭吧。”

“啊?”

闻言,游听雨瞬间睁大了眼,思索了两秒,忙点头,“行。”还是别让阿婆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

“谢同志,辛苦你了。”

旅馆内,叶恩教授郑重地跟谢梓乾握手道谢。

“应该的应该的。”

谢梓乾脸上堆着热切的笑容,只觉自己出息了,居然能和京市top1的考古界大拿交接上,也算是弥补了他没能考上top1大学的遗憾了。

宗晋正从其他房间内走出,走到叶恩教授旁边小声汇报:“教授,检查完毕,可以入住了。”

谢梓乾听到了他的话,立马接道:“那教授你们就先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叶恩教授见他笑容之下是掩饰不住的疲惫,缓缓点头,又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对了,谢同志,我们多久能和游同志见上面呢?”

“啊,小游啊。”

谢梓乾张了张嘴,突然想起游听雨还接了那个明星的导游单,一时间不敢做出什么担保,他卡了两秒,才微笑着回复,“小游才放假,她家里还有些事等她处理,可能需要那么几天,我去帮您问问。”

“好的,麻烦你了,谢同志。”

叶恩同样回以微笑。

谢梓乾微笑着与他们告别。

宗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皱眉,有些不解地问:“教授,我们不是有那个游同志的微信吗?为什么不直接问?”

“……小宗啊。”

叶恩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个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的年轻小子,“你拿出手机看看,看看她后面理过你吗?”

宗晋闻言,默默拿出手机查看,然后摇头,“没有。”

“谢同志和游同志关系好,之前问住宿的事不是没有后文了吗?让谢同志从中周旋一下,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呢。”

叶恩倒是没有被忽视的不满,只是乐呵呵地拍了拍宗晋的肩膀,“条条大路通罗马,这条路不行咱就换条路,小宗啊,你还是要多学,不能一根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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