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粉色的魅魔凯希很快就端上了果盘和小坚果，路翊看了一眼，发现这两样东西都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小。不过尼克先生似乎对这一点完全不在意，眼睛都黏在魅魔身上，笑嘻嘻地等着她过来坐下给自己倒酒。
“正好，他好像不吃，我们吃。”
路翊低声和鲁弗斯说道，很顺手地就把食物拖到了桌子的里侧。
鲁弗斯和良心斗争了一秒，看到尼克似乎确实心不在焉，于是就拿起小叉子吃了起来。
“要不要给这两位先生也找魅魔倒酒呢？我们最近新推出了店员推荐业务，每位魅魔都代表着一种鸡尾酒哦。”凯希捧着脸问道。
没等路翊和鲁弗斯说话，尼克就兴致勃勃地追问：“那小凯希你是什么酒？”
凯希捧着脸蛋一副害羞的表情：“真是性急呀，我给你点提示，是和头发颜色有关的。如果猜对了的话第一杯算我送你的，怎么样？”
路翊和鲁弗斯被忽略了，只能在旁边安静切快速地吃着水果。
在此期间，路翊观察着果切的形状，这个切果盘的人看起来刀工不咋地，而且切苹果和杏子中间没洗刀，导致串味儿了，等下他要去“投诉”——虽然魅魔们在大的商业构架上做得相当出彩，但是做生意细节也是很重要的。
“难道是和玫瑰有关系的？”尼克猜测道。
这是一道相当简单的问题，凯希开心地笑着表示他答对了，并且送上了一杯据说是用龙舌兰、柠檬汁，和大量玫瑰花瓣混合蜂蜜制作的鸡尾酒，液体泛着清澈诱人的粉红色，就和凯希本人一样。
“请给我的新朋友们也来两杯吧，算我账单上！顺便为他们再找一位魅魔接待员来？小凯希你只和我聊天，他们看起来很寂寞……”尼克说是这么说，但脸上明显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路翊瞪大了眼睛道：“尼克先生，这怎么好意思？”
“不要客气，哈哈！要不然，等会儿你们俩也各送我一杯特色酒？这样就扯平了。”
凯希拍手：“好主意！稍等，我这就去休息室叫人来。”
路翊也不知道是真的有魅魔在待机，还是因为他这个大老板来了所以魅魔们才愿意在非营业时间出来，不一会儿就来了两个兴奋不已的家伙，在路翊面带微笑伸掌示意他们坐在桌对面而非他和鲁弗斯的身边后，她们明显地露出了“果然如此”的失落神情。
尼克打趣道：“两位小哥难道以前都没碰过女人吗？真是青涩啊！”
“……”
路翊和鲁弗斯竟然无法反驳，只能清了清嗓子：“我们比较喜欢观赏。另外，我们对酒比招待员更感兴趣。”
“还有食物。”鲁弗斯补充道。
“对，还有食物。”
尼克困惑地看了他们一眼，不太相信。都站在魅魔酒吧门口了，谁会为了酒和果盘进来？那去隔壁暗精灵开的美味餐厅就好了嘛。
两名被叫来的魅魔意识到今天路翊和鲁弗斯大人点的酒大概率只能按成本价记账，事后也不会有机会让她们享用精气饱餐一顿，于是干脆火力全开对准了尼克，对他特别的热情。
尼克心情大好，喝了一杯玫瑰口味的“凯希”下肚，又接连品尝了桃子口味的香槟“贝丽”以及薄荷威士忌“德碧”，很快就兴奋得感到一阵阵晕眩。
“这种东西，唔，嗯……太甜了！像女士酒，偶尔喝着玩玩还可以。来，给我两杯纯的威士忌——”
路翊心情畅快地品味着甜口的桃子果泥香槟，无奈地撇了一眼完全兴奋起来的尼克：这可真是对全体女士以及喜欢甜口酒男士的冒犯。
不过魅魔们似乎对此并无意见，也许在她们看来，人类男性们就和会吐出金币的备用口粮是差不多的定位，至于他们嘴上说了什么，魅魔并不在意。
“这个还挺好吃的。可以再点一盘吗？”鲁弗斯抬头看向桌对面的两名招待员，指了指面前的坚果碟。
“哦、啊啊，当然！”
魅魔无奈地想，反正路翊大人也不会让她们吃鲁弗斯先生的。能让他对店里的酒和炒坚果满意已经是她们能做到的极限了……
路翊猜得到鲁弗斯会喜欢这个。刚才他尝了两口，发现这些炒坚果里不光有盐巴，还加了一点点香辛料，越吃嘴巴越辣且干，自然而然会想要喝水或者下酒。
而鲁弗斯比起甜的水果，更喜欢吃辛辣的口味。
之后多要点放家里……
路翊又抿了一小口酒想道。
“对了，店里还有别的吃的吗？”路翊又追问道。
“呃，暂时没有……我们主要营业范围是酒水。”
魅魔被路翊问话时忍不住坐端正了很多。估计也就只有莉莉姆大人敢在路翊面前散漫自由了，她们这些小魅魔被大老板问话还是很紧张地。
“哦……我觉得要是有点除了坚果外的食物也很不错。比如烟熏火腿肉丁怎么样？”
魅魔连忙掏出点单的纸张记录下来：“好，好主意！烟熏，火腿……”
“鱿鱼干也很不错。不过我记得地下城缺海产，要是以后有进口鱿鱼渠道就可以做了，我喜欢甜咸口的。”
鲁弗斯惊讶道：“甜的鱿鱼干？那是什么味道？我只吃过咸得和海一样的。”
“啊，你们这没有嘛？下次……”
尼克总觉得那边现场的氛围有哪里不太对劲，但酒精的麻痹和对烟熏火腿的喜爱让他忽视了这一点，懒洋洋地靠在凯希身上举杯附和道：“我赞成。烟熏食物和海鱼下酒都特别美味。”
凯希的身上飘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尼克陶醉地想着，他在其他女人身上从未闻到过如此迷人的香水。这令人沉醉的气味难道是魅魔的种族秘方吗？
和专注吃喝的某一对男人不同，尼克的注意力完全都在三个魅魔身上。所以他才喜欢下午来：店里客人少的话魅魔们就不会巡桌，全程一对一聊天倒酒，体验感特别强。
凯希笑了：“那说不定下次你再来时就都有了哦？尼克先生……干杯。啊呀，杯子又空啦？呵呵，那我们再来一杯吧。”
“啊！好、好啊。”
尼克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神比以往混沌，似乎隐隐浮现着粉色的圆环，这是中了魅惑术的证明。
“我们也要。给我们也点一杯吧？”
路翊此时此刻不免担忧起来，一只也就算了，等下三只魅魔一起挤到尼克的梦里去，该不会不小心把他搞死吧？
这时门口又传来了风铃声，贝丽抬头看了一眼，抱歉地去接待新客人了。尼克有些遗憾，但并未阻止，毕竟他的钱包也有点吃不消了……
路翊和鲁弗斯吃饱喝足后主动付掉了自己的那份账单和食物的开销——当然，是按成本价——转头就看到尼克几乎已经醉醺醺的，似乎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凯希和另一名魅魔温柔地将他架起来，说要带他去“醒酒室”休息一阵子。
路翊无奈地低声道：“……适可而止，注意人身安全。”
凯希连忙点头，小声保证：“当然了！您可以去问莉莉姆大人，您不在的日子我们一条人命都没搞出来过。”急救的场合倒是有几次，但最后都靠药剂救过来了！
“他的账单是等你们‘用餐’结束后再付吗？如果付不起呢？可以赊账吗？”
路翊顺手拿过尼克的酒水单，一眼从上往下扫过，不禁咂舌。这么长一串的酒算起来可不是小数量，估计尼克这一趟执行任务得到的报酬全都要交代在这儿了。
“不可以赊账的。我们不是高级魔族，没办法和人类签订灵魂契约，如果钱不够了就只能留下来刷盘子和杯子了……而且在还债期间禁止入店消费。当然，衣物和魔法装备都可以用来抵债。”凯希笑呵呵地解释道。
路翊点点头：“可以。总之要有制度规则，但不能太严苛。”
“明白。”凯希小声地积极应答，随后就和德碧一起把尼克拖进休息室，准备入梦享用她们的正餐。
路翊和鲁弗斯没有继续在店里停留。他们运气比较好，遇上两个最近才来到地下城的外来人士，如果碰到认识他们俩的熟人这个“氛围组”的工作就做不下去了。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酒托’吗？”鲁弗斯若有所思地问路翊。
“哦，你很懂啊。就是这个意思！”路翊笑着比划起来，“你也看到那个叫尼克的男人了吧，他刚刚很明显因为我们两个‘青涩’的家伙在场所以展示欲很高涨。我估计他平时不会喝这么多的。”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会和魅魔一起劝他喝酒，没想到我们什么都不用做他也会多花钱。”鲁弗斯叹了口气，经商和销售真是门高深的学问。
“不过这种事偶尔还可以，次数多了肯定会遇上认识我们的人。毕竟咱们的外貌很有记忆点，又总是一起出现，酒托的传闻很快就会传播开的。”路翊抱着胳膊，开始思考有什么办法可以偶尔去查看一下魅魔们的营业状态，并且合理地促进消费。
鲁弗斯和路翊往家里走着，他也帮忙想着：“布莱克的身份现在也不像以前那么神秘了，大家都知道他是为你做事的商人，斐又是暗精灵，天性冷淡的暗精灵一般是不会去那种地方。”
路翊用手一拍手掌心：“也就是说，是时候该做一具新身体玩玩了？咳，我的意思是——使用新躯壳以更好地进行产业调研。正好，最近能量充盈，我给你也做一个不那么显眼的外观吧？在冒险者中也更好活动。”
“如果不会给你造成负担的话，我不介意。不过我们还是要像这次一样，去纯吃饭喝酒吗？虽然炒坚果的味道很不错，我不介意多吃几次，但总这样会不会引起其他客人的怀疑？”
“也是……”
路翊想了想，突然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