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昏沉沉睡去之前,玖悦还在想着,难道变成鬼了,还会困?还需要睡觉?只是她来不及多想,就在一股香气中睡着了。
顾谨行看着玖悦躺在床上,神色不明,不知想些什么,过了会,抽出腰间的匕首,小心翼翼的割下了玖悦的一缕头发,放入自己的怀中。
随即用匕首割开自己的右手食指,将血滴在玖悦的嘴唇上,看着玖悦淡粉色的唇逐渐变得鲜红,顾谨行的呼吸急促了些,伸出手将她唇上的血抹了开来,像是涂了一层胭脂似的。
玖悦感受到嘴唇传来的不适,无意识中用舌头舔了舔,将唇上的血卷到了口中,顾谨行见此,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往玖悦的唇上抹血。
不知过了多久,顾谨行才停了下来,起身离开,关上房门后,又细心检查了一番,看看是否有符纸被吹落,待到确认无纰漏后,转身离开了院子。
玖悦醒来时,觉得自己的嘴巴干干的,上面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找帕子擦了一下,发现是几滴干涸的血迹。
看着手帕上干涸的血迹,玖悦有些疑惑,坐到铜镜前,想要仔细看看,结果发现铜镜内根本没有她的身影,玖悦叹了一口气,“怎么就忘记我自己是个鬼了呢?”
玖悦抱着膝盖坐在床上,还是有些恍惚,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如果系统在,对了,系统在哪里?小八在哪里?
玖悦突然想起来了,她身上是有系统的,说不定系统可以帮她解决这个问题,于是开始在脑海中呼唤系统,只是无论玖悦怎么喊,都毫无回应。
玖悦皱紧了眉头,难道系统还在沉睡?不应该啊,这都过了多少年了?
人在闲时就会乱想,玖悦回想起昨天与顾谨行的重逢,想着想着,眉头就皱了起来,总感觉有些不对劲,难道是因为过了十几年的原因,眼前的顾谨行让玖悦觉得有些陌生。
玖悦下了床,尝试着打开门,却依旧打不开,很好,这点倒是像顾谨行,动不动就将她锁起来。
玖悦从未觉得如此无聊过,先前被锁时,还有顾谨行写的小说,现在屋内什么都没有,玖悦只能原地兜圈子,努力回想自己忘记了什么。
直到中午,屋门被顾谨行打开,玖悦都没想起来了,顾谨行提着食盒,看着玖悦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心下一跳,以为她是想起什么了,“怎么了?”
玖悦摇了摇头,“无事,就是在这待着太无趣了,不如你带我出去走走?”
顾谨行向外端盘子的手顿了下,开口道:“不行,外面太危险了,我不放心。”
危险?玖悦回想了一下自己从南门走到王府,这一路上没遇上什么危险啊?瞧着比十几年前安全了许多,“我看着外面挺安全的,”
“再说了,如果我出事了,你会来救我的,对不对?”玖悦一边说,一边试图观察顾谨行的表情,可他的脸上戴着面具,什么都看不出。
顾谨行燃起了香,将筷子递到玖悦的手中,“自然。”
玖悦拿着筷子,却未急着夹菜,而是皱着眉头看向了顾谨行,“你怎么现在还戴着面具?将面具摘下来吧。”
听到这话,顾谨行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声音中带着一些惆怅,“不了,我怕吓到你。”
玖悦无奈,只好转身夹菜,语气中似乎带着回忆,“还记得十几年前,建都城内极其的乱,我就是出个门,结果却被人拐走了,”
“如果不是你,我说不定就真的成了那老头的第十八房小妾了。”
玖悦说完后,不再看顾谨行,只是低着头吃菜,像是真的在感慨往事。
顾谨行眸光一闪,接了一句,“所以,你莫要出门,现在建都城内还是一样的乱。”
玖悦闻言点了点头,接着问了一句,“王府外墙上的凌霄花还长着吗?”
“在战乱时,就被人连根拔起了,你若是喜欢,我找人来种。”顾谨行淡淡的回道。
玖悦听到他的回答,面上毫无波澜,内心却在尖叫,完了,这不是顾谨行,或者说,这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顾谨行,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偏偏玖悦还不敢让他看出来,只能低着头吃饭,以此躲过顾谨行的目光。
看见玖悦的脑袋都要埋进碗中了,再联系刚才玖悦的话,顾谨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今天的菜很好吃吗?”
玖悦听着连连点头,“好吃,好吃。”
此后,两人都未再说过话,顾谨行弯腰收拾好桌上的食盒,转身离开,在房门处停了下来,“我不会放你离开的。”
紧接着,是屋门被关上的声音,玖悦才敢敢抬起头,怎么办?怎么办?要命了,真的要命了,这是怎么回事?
玖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捋思绪,已知这个顾谨行不是玖悦所熟悉的那个顾谨行,那这个顾谨行是谁?
玖悦闭上眼睛,开始回想,突然她想起来了,自己为什么觉得这个面具眼熟,之前她在做梦时梦见过!
做梦!
再往前想一想,玖悦记起来了,她之前做梦梦到过另一个顾谨行,原书中的顾谨行,可他们不是仅有几面之缘吗?他为什么要将自己关在这里?
她为什么会来这?是她又做梦了吗?她该怎么离开?
焦急之下,玖悦开始啃自己的袖子,既然是梦,那就肯定能醒来,玖悦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心中默念着快醒来快醒来,可却依旧精神无比。
临近新年,即便是在观中,也沾染上了几分热闹之气,只有观内的一处小院中,静谧无比,像是无人似的,顾谨行的马尾随意扎在脑后,看着床上似是沉睡的玖悦,脸上满是焦急,眼睛中是藏也藏不住的担忧。
“怎么回事?”守持千里迢迢赶回观中,结果事情已经解决了,也不算完全解决了,玖悦虽说有了实体,但却昏睡不醒。
守持看着老神在在,一点都不慌张的重阳仙人,开始大逆不道,伸手去揪了师傅的胡须,“师傅,这是怎么回事?”
重阳仙人连忙将自己的胡须从小徒儿的手中拔了出来,并顺手拍了他手背一下,“着什么急?待她了解了另一段因果,自会回来的。”
“什么另一个因果?”守持揉了揉自己的手背,有些好奇。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走走走。”重阳仙人拿起浮尘抽了他两下,将他赶出了屋子。
“我已将她送去,执念已了,且去吧。”重阳仙人不知是对谁说的这句话。
山谷内,一老道盘腿坐在陡峭的岩石上,渐渐没了生息。
玖悦在屋内突然感受到屋子好像震了一下,似乎是外面的符咒集体闪光了一瞬间,玖悦正要仔细看去,又恢复成了原样。
不知是何原因,到了晚膳的时间,顾谨行却未出现,玖悦坐在椅子上等了一会儿,都没见到他人,索性躺到了床上,虽然睡不着,可躺着也比坐着舒服。
就在玖悦以为他今日不会来了的时候,屋门被打开了,一道带着风霜的身影走了进来,站定在了玖悦的床前,玖悦看着他满身的尘土,破损的衣裳,“发生什么事了?”
顾谨行突然俯身抱住了玖悦,“他死了。”这三个字让玖悦听出了内里隐藏的悲伤,虽然知道他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顾谨行,但玖悦还是心软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节哀。”
就在玖悦以为他还要说些什么时,顾谨行又松开了她,转身离开了屋子,留下玖悦一个人坐在床上。
他死了?谁死了?
玖悦睁着眼睛想着,还有谁对顾谨行很重要?
第二天,顾谨行再来时,已经恢复成原样了,闭口不谈昨天发生的事情。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少天,顾谨行来时,身上沾着些血迹,手中并未提着食盒,神色有些疲倦,“他疯了?”
“谁疯了?”怎么天天和她打哑谜?
“韩东麟。”
顾谨行说出的人名让玖悦心下一惊,他不是原书主角吗?怎么疯了?“为什么?”
“那些蠢货,”玖悦很少听见顾谨行骂人,可见这些人将他气得不轻,“他们将林婉儿的尸骨烧了。”
这些大臣认为韩东麟执意要立林婉儿为后,是因为林婉儿的冤魂作祟,瞒着韩东麟,将她的尸骨偷了出来,正在烧时,韩东麟持剑闯了进去,场上瞬间血流成河。
此后,韩东麟就不再过问朝政,开始将所有的精力放在搜寻重阳仙人徒弟的事情上,本就建朝没多久,他如此干,各地揭竿而起之人,不在少数,顾谨行这些天四处镇压,可见效不大。
顾谨行越发觉得自己力不从心了,以往的旧伤复发,让他疼得夜不能寐,再加上新伤,他有预感,他活不了多久了,想到自己可能随时死在战场上,顾谨行就害怕,不是害怕死,而是害怕玖悦一个人留在这世上。
“我会带你走的,我会带你走的。”顾谨行低声重复着。
玖悦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还以为顾谨行是想开了,要带她出门了,顿时就开心起来了,“好啊,不过你先休息会,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出门。”
听到玖悦的话,顾谨行突然开始笑了起来,只是越笑越觉得悲凉,“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刚寻到她,就要发生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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