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怀里掏出只包成一团的忍鹰,恋恋不舍地递到斑手上。
“喏。你家的忍兽吧。还挺机灵的,知道分辨敌友来救我。不过就是菜了点,差点被削掉了半边翅膀。”
斑接过来一看,果然是自己的游隼。
这只忍鹰才签订没多久,还是只半大不小的幼崽,刚学会认人和给信号,已经同批鸟蛋里最出色的一只了。居然被她说得如此不堪!
不能忍!
他皮笑肉不笑地揣进怀里,手吊在衣襟里,用下巴怼着平沙道:“那还真是多谢你了。毕竟我教她的是只有在认识的人快被打死的情况下才会主动出击。”
平沙大喜过望,抓住他手大力摇晃。
“那么多人不救就救我一个,她是不是心里有我!既然她喜欢我,我也看她挺不错,干脆你把这鸟儿送我算了!当我欠你个人情,怎么样?”
斑使劲把手抽出来,怒道:“不送!想要自己找去!”
“切~早说嘛。”
平沙十分失望,捡的忍鹰居然是斑的忍兽。还以为自己是迪士尼公主体质,能吸引帅气聪明的小动物自投罗网呢。
她给得不情不愿,斑要得别别扭扭。
尤其在两个小伙伴毫不遮掩的围观下,他的头发炸得更厉害了。
“呃……你……这只鸟……”
他想说你喜欢就再找一只,可惜被机灵的游隼误解了小心思,狠狠地啄了他一口。
“啧。这么凶。我喜欢。”
平沙毫不客气地一把抓起游隼的爪子,倒吊着提了起来大屁股。
“不过对外得凶,对内可不能这样哦。你要弄清楚是谁给你肉吃,是谁养你,谁才是你值得交托的后背,别蠢了吧唧的跟着坏人跑咯。”
游隼用力扑打着完好的一只羽翼,奋力想去啄这个坏人。
平沙咯咯笑着甩着她晃来晃去,直到晃晕了才重新还给斑。
她盯着斑的眼睛说:“没错。我就是坏人一派的。考虑一下,再信我一次?”
斑翻了个白眼,两手一背。
“你想得美。”
“那就好。”
平沙不以为意地笑笑,紧了紧快勒到骨头里的带子。
看她背后一大包鼓鼓囊囊的,也不像忍具形状的包裹,斑心中十分好奇。
“背着什么呢?人都压矮了。我帮你拿。”
他伸出手,想要接过这份负担。
平沙轻轻地侧过身子,打岔笑着离开:“没什么。一个认识的人而已。”
“什么?”
斑的手多快啊,没拉到带子,但把人按住留下了。
平沙眉毛一竖,作势欲恼。
“非要我说那么明白?我认识的一个人的一条大腿!来来来!我给你看!”
她气愤地甩下包裹,趴在地上就要解开上面缠得一圈又一圈的绷带。
还没解开一米,斑头大地蹲下道歉,抱在怀里的刀都掉到地上了。
“行了行了!我这不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吗!”
斑按住她的手,脸上挤满僵硬的笑容。
他是真没反应过来。关键是平沙表现得太轻松了,都不像刚从战场上回来一样。其他人刚下战场,无论是谁,精气神都要打个大折扣。
就她一派云淡风轻,挥洒自如,老远见到未婚夫还主动打招呼。
一点都不矜持!
一点都不矜持的平沙立马顺坡下驴,脸色由阴转晴,背起包裹,用力拍打斑的肩膀。
“就知道你最通情达理了!真贴心!那我走啦。拜拜。”
她一溜烟儿地回到了自家族人的队列中,察觉到斑的视线还在身上,笑嘻嘻地举起双手在头顶圈出一个大大的爱心。
斑忍不住和她一起笑了起来,想学着也做个一样的动作再见,但总感觉有点不太对劲,没能及时回应。
再做好心理准备后,人已经走远了,只能看着一个又一个身穿青衣的羽衣们挡住了那道瘦小的身影。
火核重重咳嗽一声,没能拉回斑的注意力。他斜着眼去看火浦,火浦本不想理会,耐不住那家伙发现了自己在他头上的恶作剧,只得无奈地走上前去当那只出头鸟。
他抬手在斑面前晃了晃,喊道:“回神啦!”
“啊?哦。我们也要回去了。快快快,赶紧跟父亲汇合,大好局势现在撤退,太可惜了!”
斑一脸恍然大悟,镇定地就要去往自家营地那边。
火核拉住他的袖子,指了指另一个方向。
“族长在殿后的队伍里。你走错了。”
斑的脸腾得一下就红了起来,同手同脚地转过去,嘴里小声咕哝:“弄错了而已。”
火浦拾起他掉到地上的长刀递了过去。
“武器也没拿。”
斑一把抢过,紧紧抱在怀里,不情不愿地道谢:“谢了。”
火浦和火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贼笑起来。
“那就是你未婚妻啊?挺厉害的嘛,都敢上战场呢。上次来都没带给我们瞧~”
斑恼羞成怒,用力甩开两人缠上来的胳膊。
“看什么看!以后你们也会有!”
“这不是还没有嘛。你有你就说说有未婚妻是什么感觉嘛!”
三个孩子推推搡搡地往前走,暂时将残酷的战场抛到了身后。
经过一段时间的步行,羽衣的忍者们终于回到了自己休息的地方。
敢死队冲完第一波后已经原地解散,熟练地再组成后勤保障。
他们站在山坡上,从高处完整地看完了自家人从被压着打地找不着北,然后被调到冷板凳上吃灰,最后突然雄起奋起直追把猿飞打得屁滚尿流。
整个观战心情就是先抑后扬,结果直接占了对方的阵地,压过了千手宇智波,成为了战场上最亮的一颗星!
爽啊!
为兄弟们报仇了!
胜利在前,没人不长眼的摆出一副哀怨的样子扫兴,纷纷端饭送水,把庇护自家老小的羽衣忍者们捧上了天。
平沙接过花猪丸端上来的凉水,鄙夷道:“才哪儿到哪儿,嘚瑟。”
花猪丸含胸哈腰连连点头。“是啊,是啊。”
“不过区区猿飞而已,等赢过千手在得意也不迟啊。”
“您说得对!”
平沙横过眼。“你在阴阳我?”
花猪丸一脸不知所措,立刻单膝跪下,拍着胸脯直嚷嚷:“俺花猪丸生是小小姐的人,死是小小姐的鬼!您让俺去东,俺绝不去西。您让俺去北,俺绝不去南!”
见周围人的目光都被他的大嗓门吸引了过来,平沙头疼地把人拉了起来。
“行了行了,少奉承两句。我自己什么个水平,心里清楚。”
“那是依您的标准,在俺们这群粗人看来,您就是最厉害哒!”
说到最后还撒起娇来,平沙捂住脸,不忍直视。
她那点骄傲自满,早就被她黑母亲磨没了。就算是白的那个,下手也从来不轻。
天天训练,天天挨打。一腔热血早就冷得和冰山里的湖泊一样了。
喝完水休息了一会儿,平沙靠在树干上打坐恢复查克拉。
间或有几个羽衣忍者路过身边,亲切地和她打招呼致意。
一一回以笑意,目送族人渐行渐远,最后将粘人的花猪丸踢走去干他应该干的事,平沙跳到安静的树冠上,开始冷静地思考。
今天的经历给她上了一课——任何战斗都要做好周全的计划。而计划需要情报支撑,不能头脑一热,就随心而动。只要计划周全,就算遇到突发状况,也能立刻转到备用计划应对可能的危险。
就像挖地洞一样,退路不能只挖一条。
明知道黑绝也跟了出来,居然没有防备到它的突然袭击。
差点就被抓了!
平沙用力锤了下树枝,茂密的树冠一阵摇晃。
枯黄的杉叶受力纷纷落下,洒得她一身都是,又刺又痒。
平沙不耐烦地把树叶打下去,摸到了严严实实的大包裹。
她盯着这包裹看了一会儿,拎起来做贼一样地跳到了更高的树枝上。
临近树冠顶层,树叶越发茂密,形成了一个三角锥形的小屋子,将她小小的身影完全罩住。
平沙抽掉绑在最外层的绷带,露出里面被血浸出红痕的外衣。
还没解开,一股浓郁的腥味儿扑面而来。
她被熏了个倒仰,把头伸到叶层外面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再缩回来。
打开外衣一看,里面那条包裹着深蓝色裤腿的大腿根部已经开始腐烂变质了。
伤口上的血迹凝固成血块,白茬茬的股骨支棱在外面,断面一点都不干净利落,像被狗啃了一样。
难道黑绝是用啃的?
不可能!
那家伙一贯阴搓搓的,不会是正面硬刚的类型。
它附身了一个宇智波忍者,估计是用来暗中害人的。
那另一个宇智波忍者呢?
按照忍族少主的标配,宇智波户隐至少有两个护卫忍跟在他身边。
平沙仔细复盘被黑绝提出来的场景——刀刺下,她跳出来,跳高了,落在一个坑里。
嗯,坑。旁边血肉模糊的。肯定死了人。
但是到底死了几个?
她使劲地揉脸,试图回想得更清晰一些。
可黑绝一直以来带给她的心理阴影太大了,即便眼睛移开了,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尖叫着发出警示。
这可是个致命弱点。
平沙用力拍打着脑袋,始终回忆不起来当时遗漏的信息。
但这条腿是真实存在的。
她低头望着这条未婚夫大哥的腿,脑子里终于回想起宇智波户隐的模样。
那是一个唇红齿白,眉眼犀利,和斑长得很像的少年——在斑闹别扭的时候,悄悄将弟弟推出人群,推到未婚妻身边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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