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一连几天,平沙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矍铄,主动找上白绝做训练。

饶是白绝不算人类,精力无穷,也快被她缠到受不了了。

“你不出去玩了,找找你的朋友们?总得去看看你那个废物哥哥吧。”

“不了。我不找他们,他们八成还更高兴。邦彦要学着自己面对问题,不可能总是让人帮他。我现在明白了一个道理。”

看她小脸严肃地样子,白绝明知道等会儿有重要的事要做,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了。

“什么道理?”

平沙板着脸,认真地的回答:“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白绝愣了一下,失声娇笑。它一指点中平沙太阳穴,把她推开好几步。

“真是个乖孩子。今天就教教你我珍藏不外传的秘术吧。”

你的秘术?

平沙怀疑地看着它拖着裙角,一步步地款款走下游廊。

话说她只见过这一个白绝,白绝特有的忍术不是只有它们自己才会用吗?

只记得动画最后有一颗超级大的树,然后把人挂上去包起来,像蜘蛛囊一样的,裹着裹着就变成白绝了。

那这个是怎么来的?

平沙突然发现自己对白绝的了解几近于无,全凭上辈子上帝视角的一点点刻板印象猜测它的能力。它的来历,过往,爱好,想法,全都不了解。

想到这儿,她情不自禁地走到白绝身边,仔细看它结印。

白绝这次态度很正常,闭目结印,仪态端方。仔细看去,竟然真的有几分大名公主的高贵气质。

被她感染,平沙也忍不住严肃了起来。

白绝结了个让人看不懂的印,和常见的手印不一样。

平沙忍不住跟着比划,仔细琢磨在这个手印的加持下,查克拉会如何成型。

两人闭着眼睛杵在院子里。太阳从地平线缓缓走到一半高空,平沙还是没感觉到查克拉的运作有何不同。

她疑惑地睁开眼,刚想发问,就发现白绝居然已经站着睡着了!

“你给我清醒点!不是说好要教秘术吗!”

她抓住白绝的手臂使劲摇晃。突然一个松动,感觉手里抓着的手臂往下一掉。

平沙一惊,连忙放手。

一条单独的胳膊从袖管里滑了出来。

还没看见末端,白绝弯腰将脱落的右臂接住,简单地往上一怼,竟然又似按了回去。

它随意活动了下右手,可以清晰地看出手指关节从僵硬变到灵活的变化。

平沙大吃一惊。

“你要教我的就是这个?断肢重续?这TM是人能学得会的?”

灌再多白绝的特制饮料,她也不是白绝啊。难道真要像壁虎一样,遇到危险主动断尾求生?

“有时候,黑绝说得话没错,你得好好听听,不要抱着偏见去看它。它和你一样,都是可怜人。”

“它和我一样?都是孤儿吧。大孝子黑绝苦心孤诣幕后大黑手只为救慈母?想骂我麻烦换个比喻。和它同类,我恶心。它干的那些破事,我可干不来。”

面对女儿的抱怨,白绝呵呵一笑,并不直接否认。它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以后嫁去宇智波,你可是族长夫人。该有的礼仪架势不能少,不然会被人看轻的。”

平沙无所谓地耸肩摊手。

“我就这样。他们受不了的话,就去找决定订婚的人咯。”

“真是……长在外面和养在丸之内果然不同。也不知道你这样以后会不会比她们过得更好点。”

“什么?”丸之内是个啥?

野孩子平沙压根没听过这个词。白绝也不解释,拿出一罐特制营养液送到她面前。

“先喝这个。”

平沙下意识就皱起一张脸。她明白这是好东西,但是一想到怎么来的,就忍不住作呕。

“能不能不喝啊。”

“不行。要学这个术,就必须喝下去。”

平沙看了眼白绝,白绝一改常态的正经,让她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她犹豫再三,最终一口气全部灌了下去。

黏腻的液体滑过喉咙时,她尽力想着别的事来打乱思绪,坚决不要让其真实味道刻进大脑中。

奈何这种味道太过真实,越是想要遗忘,越是深入骨髓。

“赶快打坐冥想,集中注意力!”

随着白绝的指导,平沙盘腿坐下,闭上眼仔细感受肌体被滋养的每一分成长。一口气灌下这么多,身体仿佛被浸泡在温暖的水中,就像婴儿泡在羊水里。去以前都是出去跑几圈,快速消化为自己的能量。

但是现在不行了。白绝的手按在头顶上,一动也不能动。

第一次,平沙十分清楚地感觉到自身被改造的全过程。

寡淡怪异的特制饮料像是有着单独的思想,从进入喉咙的那一刻,就向四肢百骸流去。查克拉流经的经络以一种能感觉到的程度被迅速的充盈了起来。

放在膝盖上的拳头被捏得死紧,皮肤上根根青筋暴起,肤色都被撑得微微透明起来。

噼里啪啦地脆响声不时在关节响起,生长痛有如实质地在全身各处暴起。

好在她经过几年适应,这种程度不痛不痒。

人的查克拉经脉是什么,她至今没有弄懂。猜测了很久,还曾怀疑过是不是淋巴系统。后来开始灌特制营养液,她奇异地发现自己的力气居然开始变大,长得也比同龄人快,速度更是开了挂一样成长了起来。

难道这东西……是神器?

平沙脑子里转着各色不着边际的猜想,冲淡了饮用特制“营养液”带去的难受感觉。

“准备好了吧。”

“哈?”

手肘突然被握住,她下意识要挣脱。

这次,白绝的力气大得惊人,抓住她的小臂,用力地反向一拧。

嘶——

平沙忍不住惨叫出声,睁眼一看,手臂以一种人类所不能及的角度弯曲着,软趴趴地连在肩膀上。

“你……”

她痛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冷汗不住地往下流。

“趁着现在有力气,赶快愈合!”白绝喝道。

平沙佝偻着身体,极力想把手臂抽出来。

“愈……合……你大爷!你先……放……手!”

“我放手,怎么指引你?快!让身体里的查克拉和手臂的查克拉联系起来!”

凸!

就算生生拗断了一只手,平沙也坚持着要用残存的另一只手比出国际通用的友好手势。

白绝丝毫不为之所动,用力甩动她的手臂,无声地催促。

冷汗从发际线中流下,渗进干涩的眼睛中。她眨了眨眼,按照白绝的指引,鼓动起全身的查克拉。

这种时候根本控制不了范围,一发就牵动了整个身体。

整个躯体不由控制地颤抖起来,不仅仅因为疼,还有超量使用查克拉带来的失控。

本就不属于她的力量,如今靠自己操控。排斥反应和超频的危险同时存在,简直像在高空中走钢丝。

举个通俗的例子,就是在乡村小路上开坦克,路上还有行人。不仅要引到行人避开冲突,还要想办法夺取坦克的驾驶权,尽量不要翻车。

一旦翻下马路,就等同于自爆了。

她艰难地操控着两股查克拉的流动,一边试图加快融合,一边将尚不能消化的查克拉与自己的分隔开来。

啪!

白绝重重地打在她头上。

“我不是让你融合!你想变成怪物吗!共鸣!这股力量不属于你,但你已经习惯了。用心去感受,感受它在别的地方的存在!手臂不是还连着吗?经脉又没断,只是痛而已。快点找回来!”

她的话似乎蕴含着别的意思,但平沙无暇分心深思。她的注意力全部被集中到最痛的肩关节上。

那里又痛又痒。被扯断的是骨头,包在里面。外面的皮肉却还连在一起。真就骨肉分离咯。

咦?骨肉分离?骨肉相连?烤串诶~孜然的香气仿佛能闻到了。

她苦中作乐地想着,居然有点肚子饿了。

可是那股寡淡黏腻的气味赶跑了幻想中的烤肉盛宴,使劲儿地彰显着它的存在。

被拉开的肩关节里,查克拉伸出无数细小的触手,仿佛在呼唤着同源的存在。

冥冥之中,她感觉自己的手似乎并没有断。除去疼痛之外,依稀能感受到手指与躯干的联系。

难道白绝教的是真的?

算了!不管怎样,她都得想办法把手臂接回来。

白绝说的是一套,但它不是人啊,不能完全听它的!

平沙尝试着把肩膀往断掉的手臂那边靠,连接的呼应感愈发强烈。她心中一喜,趁着白绝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朝它怀里撞去。

断开的骨头在肩头里重新汇合,查克拉的触手迫不及待地钻进对面的经脉。汹涌的力量从身体冲向手臂,将两者连接起来。

又麻……又疼。

从小摸爬滚打地长大,却从未吃过这等大亏。

打碎骨头和血吞,咬着牙也要坚持到断口重合。

剧烈的痛感放大了人的感官,世界在她眼里变得尤为清晰可见。愈是痛苦,愈是清醒。

心脏砰砰地跳动,肢体在愈合,血液流动的声音像南贺川的激流一样不断冲刷着耳中的鼓膜。

砰!

砰!

砰!

平沙把头抵在白绝怀里,僵着身体一动不动。

白绝面上浮现出奇异的表情。如果此时有人可见,将会发现这位公主夫人第一次显露出人类一样的情绪。

平沙没有察觉到它的异变。

她现在进入了一种奇特的空灵境界。一些曾经忽略过的细节被疼痛从被遗忘的记忆中翻找出来,化作一个个的疑问铺陈在她面前。

只有黑绝附身白绝的时候,它们才会主动去寻找羽衣天丰同房。

羽衣天丰在同房后,第二天的态度会非常的好,并且能持续相当一段时间。

只是单纯的心情好吗?不见得。羽衣天丰在外能屈能伸,对内不应该这么糊涂啊。会不会是黑绝操控了他的精神?

黑绝每次出去后,羽衣天丰对待白绝和自己的态度往往逐日变差,包括这次黑绝单独去暗杀宇智波户隐。

黑绝单独出现的次数,似乎从未有过。它总是要附身在其他人或者白绝身上才能行动,或者说才能正常行动?

它附身白绝,难道会偶尔转移到羽衣天丰身上?

它回来靠得是附身龙彦的尸体,杀宇智波户隐,也是附身了另一个宇智波忍者。

是阴谋,还是迫不得已?

白绝的能力是土遁和变形,那黑绝的能力又是什么?精神操控?死活不论?

平沙直觉黑绝的行为里藏着天大的阴谋。所有的细节都能挂靠上它的能力。

这么一想,很多看似没关系的事情,都能联系在一起了。

白绝突然的虚弱,羽衣天丰阴晴不定的脾气,高濑家的破事,它肯定知道。

不,不仅仅是知道。

按照白绝在井水中撒下的信息网,族里的情报最终都会集中到它们手中。黑绝附身后一定会知道那些人暗中在做些什么。

可它好像根本不在意。

而白绝对此亦无太大反应。充其量……充其量,提前教了自己忍术?现在又在教秘术。

不对。不能只探讨问题,得看结果。

结果就是,她终于融会贯通了从小练习到现在的雷遁锻体,一路追赶到大部队,一举击杀了高濑。

一边喝着特制营养液,一边在战场乱窜。看似黑绝拦截了她,可反过来一想,难道不是她撞见了黑绝暗中实施的暗杀?

刚学会的东西马上就派上了用场,多么的顺理成章,又是多么的凑巧。

而现在,自己在学的秘术,是不是在将来的某个时刻,也能遇到正好能得以施展的场合?

平沙抬起头,站直身体,头发湿哒哒地贴在脸上。

“你……”

她心里的问题很多,但一个都说不出口。

白绝的面孔平静无波,眼神第一次和这张面皮高度统一,就像一位真正的大名公主。

不能说,不能问,只能意会。

白绝突然一笑,眼角的皮肤没跟上内里的动作,露出粉色的眼周肌肉。

平沙抬手捂住眼,抱怨道:“稍微做下表情管理啊。不然那个老东西总是用奇怪的眼神看咱们两个。”

“随便他,我不在意。倒是你,学会了没?”

“断肢重续嘛,千手的血继啊。听说他们砍下的肢体,只要不超过一定时间,就能重新接上呢。我就接个骨,还得消耗一整罐营养液。太不划算了。要我说啊,提前规避风险。不要立于危墙之下,才是正理。”

白绝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反问道:“你不是见过了吗?”

她视线向下移动,无比自然地停留在平沙毁尸灭迹的坑洞上方。

平沙愣了一下,思绪从脚底下的断腿一直蔓延到战场上发现的作案现场——林中炸开的坑洞旁,除了四散的血迹和肉沫,就只有这一条断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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