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意义上,大家的任务都已经被强行物理结束。
再留在这儿,只能相看两厌。
千手和宇智波们已经开始互相打量。眼神间的交锋火花四射充满激情。大有一言不合可以再来一场的节奏。
在双方真的爆发冲突之前,两边的带头人各自拉回了自家的好战分子,客气地交换了几句场面话,就准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柱间最后也没能把五尾带回去。刚一开口,千手健太老远听到就蹦了过来大力反对。
两人掰扯许久,终究少年的胳膊拧不过成年的大腿。
健太用学自大哥的爱之铁拳好好给在场的未成年人们上了一节谁拳头大谁说话算话的现实之课。
宇智波们也对这东西心有余悸。放在外面搞破坏可以,但是不能交给任何人带回去。自己不能用,其他人也不能用。干脆原地打死,过几十年,它要活就活,要跑就跑。都和自己这代人无关。
五尾一听,不顾自身虚弱,大声叫骂因陀罗后代不讲武德,不尊敬先贤之类的胡话。
它骂得相当难听,在此不做更多水文。反正到最后,也没人听它。
忍者都被开除了人籍,一只尾兽更没啥兽权。
本着前世是关爱小动物协会成员,平沙好歹帮它说了两句公道话。
“算了算了,你们都不要,我要得了。”
“不行。”
斑想都不想就反对。
“太危险了。”
“反对无效。”
平沙懒洋洋地交叉双手。
“你拿去做什么?你制得住它吗?”
柱间好奇地问道。
尾兽的危险来自于它们的不受控制。五尾现在看着很弱小很好欺负,不代表它会一直保持这种状态。
它身上的确是漩涡的封印,但是十分奇怪。印文前后很多错漏,才会导致一会儿暴走,一会儿又发挥不出实力的情况出现。
平沙摸了摸下巴,说:“杀了啊。你们不都说要杀吗。”
“太可惜了吧。”
难得抓到一只活的尾兽,还能交流几句。相传它们从六道仙人时代就存在于这片大地上,也许能获取不少忍宗时期的情报呢。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控制它的代价远高于能获取的利益。”
她拎起五尾的尾巴,随意甩了几圈。
“你们看着不开心的话,我去后面找个地方处理了。”
说着,她大摇大摆地就这么离开了。
柱间皱着眉头,总感觉事情不应该这样做。
他掉过头问斑:“我还是觉得合作比隔阂好。你我回去后禀明各自的父亲,催促他们尽快见面谈话。稻荷城不会是最后一个覆灭的城镇。等烧到南贺川,我们连自己都保不住。”
哪有那么容易?
但是斑已经见过尾兽能带来的灾难,更心惊于此等力量居然能被忍者控制。
漩涡的封印术如此了得,怎么之前没听说过他们做出了何等伟业?
如果是宇智波的话……
他情不自禁地按住一直没能凉下来的眼角。
写轮眼的瞳术,似乎有非常厉害地幻术。
突然一只大手出现在眼角下方,距离十分得近。塞满泥土的指甲缝都快戳他脸上了。
斑黑着脸大退一步。
“你搞什么!”
柱间收回手,歪着头看了眼小叔叔,压低声音说道:“我被看死了。你去和平沙说说情,别杀了。”
“干嘛?”
斑斜睨着他,神色间多有不待见。
“那家伙说了阿修罗和因陀罗。这两名字我在家里的古纸堆里看过,好像是六道仙人那个时代的人。那可是真仙人,说不定能问出成仙的法子呢。”
成仙啊——
斑不太相信这个。但是听说六道仙人的轮回眼是世间最强瞳术。要是能学到一星半点,写轮眼的威力一定可以翻倍!
斑心动了。
但是要承认被千手柱间的嘴遁打动,实在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哼哼唧唧了好半天,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柱间都等急了,拿胳膊肘去拐他。
两人在前面闹,后面的家族忍者黑着脸互相飚杀气。
——你家熊孩子怎么回事!赶快拉开!别带坏我家少主。
——合作都结束了还故意没话找话,肯定别有用心!柱间少爷快回来!
时间拖久了,平沙都回来了。
她拍干净身上的灰烬,整理了下过于豪迈的仪表。
看着两边似乎都陷入了僵持,好奇地走到前面,绕着两人转了一圈。
“搞基呀?是我打扰了吗?”
“什么基?”柱间嘴快,主打一个非紧要事情绝不过脑子。
斑一巴掌把他推到一边。“她的话不要多想。”
得!她就不该说话。她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三个人电影,她就没有姓名。
羽衣嘛,战国时代背景板,给宇智波千手当衬托当习惯了。
平沙非常懂事,直接挥手让这两狗男男离开。
柱间倒是从善如流地走了,斑留了下来。
“不和我一起走?”
“算了。”她摇头。“还得安置下紫姬的生活。毕竟是我把她推上去的,总不能放着她去死。”
这个理由可以接受。
平沙一直都是个心软善良的好姑娘,不然也提不出雇佣两族忍者疏散平民的建议。
思及此,斑的眼神柔和了不少,用力揉了把她的碎发。
“附近暂时没什么危险。但还是要小心。早点回去。”
他装得像平沙的长辈,一本正经地嘱咐着各种平安话。
在平沙看来,他这幅样子更像送家里孩子出战的婆婆嬢嬢,就差来几个劈头盖脸的大拥抱了。
她打了个哆嗦,赶紧把他也赶走。
“给。”
甩过去一只包得严严实实的竹筒。
斑扬手接住,挑起一支眉毛。
“这是什么?”
平沙笑了笑。
“饮料。味道有点怪,随便喝喝。”
斑已经学会自动优化平沙说的词汇。
这是一瓶可以喝的水,味道有些奇怪,但是她做的。
百忙之中,居然还有心思给自己准备清水。
斑抿起嘴角,有些想笑。碍着旁边还有其他人,不好失了威严,只得装作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嗯。”
“拜~”
“回去再见。”
两人相互告别。
斑回到了宇智波的队伍最前方。
平沙叉着腰站在小山坡上。
天边一抹薄亮,蛋壳青。
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她仰着头,不眨眼,仍由出生的朝阳将自己的眼睛刺痛。
生理性泪水盈满眼眶,倔强地转了三圈,最终顺着眼角流了下去。
小紫从小米手里接来一块布包的饭团,小心翼翼地蹭到她身后,柔声劝慰:“忙了一晚上了,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
真是个犟脾气。
小紫换种说法。
“这是昨晚从天守阁带出来的。大名吃饭很挑剔,不加白醋,还要沾糖。时间放久了,很快就会坏掉。我们已经吃过了,这块特意留给你的。”
“啧,死畜生。浪费可耻都不知道。多少人为了一口饭要死要活……”
平沙粗鲁地接过饭团,一口塞进嘴里,把两腮撑得高高的。
小紫含笑低头,从袖口抽出一块手帕,想给她擦擦脸上的黑灰。
刚转到正面,发现平沙的脸上被冲出了四道白皙的泪痕。
她嚼着饭团,十分用力,像是在啃什么的骨头。金色的瞳孔波光粼粼,充满了迷惘。
面对各种意义上的恩人,小紫把姿态放得很低很低,几乎是跪在她身边侍奉。
平沙没避着她,也没觉得自己手脏,就那么一遍又一遍地摸着她油光可鉴的发髻叹气。
“怎么办啊,怎么办。紫姬,我们该怎么办啊。”
她说的是我们……
小紫心里很高兴,脸上洋溢出真挚的笑容。
“您想怎样都行。”
她想怎样——她不想干了想回家行吗。
“去你丫的命运!”
平沙对着贼老天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用力扭了几遍脖子,她甩开手,把人拉到一旁偏僻的地方。
“我给你找了个打手。”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迷你版的五尾,约莫只有拳头大。
“就是这东西烧了稻荷城。别看它现在小,抵个几个忍者的功用还是不错的。”
小紫惊愕地呆在原地,面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了起来。
“别怕。我和它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它帮我保护你,我就不把它没死还躲起来偷偷恢复的事情抖出去。外面多的是人等着把它关起来做实验。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捡了个便宜。”
平沙嬉皮笑脸地忽悠着小紫,不由分说地把五尾塞进她手里。
“拿着。冬天还能当个手炉暖暖身。”
“那你怎么办?不留着护身吗?”
小紫手忙脚乱地把闷声不吭的尾兽挡在袖子里,抓着她手肘急切地问。
忍者的谈话虽然避开了她们这些平民,但是从现场的局势来看,平沙明显是三方中最缺人手的一个。后面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现在还哭得这么伤心,肯定是被欺负了。
“我?我没事啊。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平沙无所谓地笑了笑,故意装帅挤了挤眼。
“现在我感受逃跑技术天下第二,就没人敢和我争第一。”
这都是漂亮话。真要计算起来,不是人的东西还有一个。
她阴沉着脸,手下意识的摸到断过的肩膀。
那里早已愈合,留下了一道苍白的疤痕。
斑信任她,没有就此多问。但千手柱间似乎发现了些什么,眼神一直怪怪地往她肩头瞟。
大约是怀疑了吧。千手的血继是身体素质,会对自愈等技能而感到好奇也很正常。
但她这个自愈和他们不一样。
那是她被亲妈灌了十几年的白绝□□起作用了。
这道新疤痕,以及以前所有的旧疤,全都比原本肤色白上数倍——就像她妈蜕皮后,留下的那具惨白惨白的怪异躯体。
亏她还以为是什么新忍术。原来是通过手印调动体内存着的孢子,激发了这部分白绝细胞的增殖活力。
傻女人。
这东西要是好用,黑绝干嘛不用这东西去污染平民,直接组建自己的势力。
用多了,身体里的细胞就不是人的细胞了。
亏她还以为是好东西。临死前,也要想办法偷偷从地下根系输送过来。
这玩意儿唯一的用途就是忽悠了五尾,让它相信外面有一群煞笔找到了外道魔像准备抓尾兽做大炮了。
“蠢货……”
小紫茫然地扬起头,以为在批评自己。现在的她褪去风尘气了,比起风情万种的花魁更像一个不谙人事的丸之内侍女。
和她的前辈雪御很难比啊。
平沙无奈摇头。
“没说你。把脸弄脏点,土一点,找个安全的屋子重新开始过活儿吧。”
“你不是让我当紫御夫人吗?”
“我让你死你死吗?”
平沙的话说得很难听,但小紫就是从中听出一丝丝关心的意味。
她想起以前在吉原的经历,想到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喜悦,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我怕死,但我更怕死得不明不白。”
平沙沉默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
自从老妈挂了,她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从包袱里掏出一个布包,伸手递出。
“大名的印章和证明身份的文件。”
小紫翻开一看,是自己的!清清白白的身份,从她被卖的那个村子开始,一直到进城打工被大名看上,再到登记入天守阁的名册,全都有!
“谢谢!谢谢!”
“谢什么谢。先活下来再来言谢。”
平沙不太看好她的前途。
没有实力,小紫就算顶着紫御夫人的身份出面,也不会被人当成重要人物。
不过路是走出来的,人是活出来的。
千金难买爷高兴。
大家本来寿命就不长,还不如活得轰轰烈烈,痛快一场。
平沙好人做到底,把她和两名小侍女送回了天守阁。附赠几顿正义的铁拳,将逃散的侍从武士召回了一些。
人多容易抱团,人少不够使唤。
小紫十分谨慎地挑选了几个健壮的仆妇留在阁内打扫。余下的统一赶到院外,先行训话洗脑。
平沙猫在房梁上,看小紫装着镇定和一群人飙戏。
吉原出来的,专业对口。昨晚现学现卖,现在马上能学以致用。非常有前途。
那么她也得掉转头去,迎接属于自己的战场。
天亮了,妈死了,家里的老登西小登西还等着她松松皮呢。
平沙穿行在茂密的森林中,坚韧的枝条从瓷白的脸上划过,一道痕迹都没留下。
她越过沼泽,跳过瀑布,在上南贺川的村子里给阿兰留了封信,最终爬上大山,站在了羽衣一族的大门口。
她双手按在沉重的木门上,用力一推。
大门嘎吱作响,艰涩地被一寸一寸地顶开。
璀璨的天光从她身后蜂拥而入,给门内的人留下一个背对阳光的黑影。
面对脸色极其难看的羽衣天丰,黑影裂开嘴角,一双金色的瞳孔在暗处闪闪发亮。
平沙露出一口雪白的尖牙,冲着许久未见的父亲打招呼。
“我回来了。”
第二卷结束 徐如林
第一卷是疾如风,忘记写了,这里提一句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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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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