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的工作再繁重，也总有下班时间。

玉童从殡仪馆出来之后，就迅速找到一条幽闭无人的小巷，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套衣服，换了一张脸。

她在离开殡仪馆之前，去老师傅管理的档案室翻了一圈，找到了红眼蝙蝠的联系方式。

这家伙的研究所在地下，入口是一个伪装成下水井盖的防爆舱门。

如果没有资料上的详细送货地址，玉童根本不可能找到这种地方。

但问题是，这种舱门她进不去。

除非有人能帮她黑进研究所的防御系统。

玉童坐在自动驾驶飞梭里，通过深网接口联系了尖兵团指派的技术员。

苏在接近半夜的时候收到了联络信号，不得不从宿舍的床上爬起来，迅速穿好衣服，通过层层验证，来到何霁为他安排的办公地点。

［我需要黑进我所在定位的地下防护系统，那是个地下研究所，里面可能有我们需要的情报。］

苏调出玉童的定位，很快找到了地下研究所的位置。

他的技术加上何霁为他配备的设备的算力，可以在5秒之内黑进对方的系统，并在防火墙响应之前，阻止其对管理者发出通知。

不过除此之外，他并不能提供任何武力上的支援。

［我能看到其他人的定位，你是单独行动的，注意安全。］

玉童没有回复这条信息，打开舱门之后，就像一只灵巧的猫一样钻进了入口，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地下一层冰冷的地面上。

这间研究所利用了废弃的下水道线路，改造得非常巧妙，不过倒是和绝大多数研究所一样干净，只不过金属元素过多。

就像很多科学狂人一样，自己本人反而远远没有实验器材干净。

有苏的协助，玉童每到一个关口，门都会自动打开。

不过很快玉童就听见了脚步声和交谈声。

［右手边第二道门。］

苏通过手环提示玉童该去哪里躲避。

很显然，研究所里任何一个佩戴XR眼镜的人，都变成了苏的耳目。

玉童藏在那道门后。透过门缝看见两个研究员拿着金属托盘进了隔壁的房间。

红眼蝙蝠的研究所显然是晚上工作。

“如果我们真的能复刻最新的潜能药剂，以后所有的项目就不用再愁经费了。”

“确切得说是升级，至少博士是这么说的。”

“说实话我觉得太过了，原版显然是某个大财团研发的，而我们只是一家规模中等的研究所。”

“但是你得承认，在拼概率的事上，博士的运气一向很好。我有时候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他的特技，人的基因序列如此庞大，但他却在几个月的时间里找到了药剂作用的关键地方……”

两个研究员将器材放回去之后就走远了。

玉童看了一眼时间，觉得这或许是这些夜间工作的研究员的用餐时间。

果然没过多久，走廊里的人就多了起来。

玉童在苏的帮助下不断躲进新的房间，避免了和那些研究员相遇。

不过她记住了最后一个研究员的脸，在那群人离开之后，就找到了更衣室，借用这幅面孔，混进了档案室。

光脑屏幕上出现了红眼蝙蝠的脸。

那确实是一张相当神经质的面孔。

脑袋中间已经是半秃，但两侧的头发却像是被电击过一样炸开的，满是褶皱的苍老面孔上，却有一双充斥着疯狂与亢奋的眼睛。

光脑上迅速出现了一堆文件夹，玉童拿出转录设备，开始转录里面的文件。

尽管星际时代文件传输速度很快，但信息量也呈现指数级别的爆炸。

文件夹里包含了大量的全息影像资料，因此下载速度并不快。

而这时候，档案室外面恰好出现了脚步声。

“信息冲突！”

“系统检测到，您正在档案室内。”

门外响起了红眼蝙蝠的咒骂声。

“入侵警告！入侵警告！”

外面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显然是研究所雇佣的打手。

玉童看着即将走到100%进度的转录设备，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吸顶灯，伸出了戴着引力手套的手。

吸顶灯轰然落地，露出天花板之上的隔层。

这时门打开了，玉童跳上天花板，伸出手。

转录设备脱离光脑，向上飘起落进了她的手里。

“追！”

玉童在隔层里弯着腰快速穿行，赶在所有人之前，爬出了研究所的大门。

“还真是好用。”

白大褂被随手丢进垃圾桶，玉童换了一张新面孔，看着手上的手套，忍不住感叹了一路。

这是姜毓每次外出都会选择的一件装备，手套上配备了可以小范围控制引力的装置，既可以让物品反重力向上，也可以让其加速坠落。

而且手套和枪支弹药不一样，看起来并不起眼，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

玉童拿到资料，就迅速回到了临时住处，打开光脑查看起来。

她费了一番功夫，才确定哪个文件夹是与禁药有关的。

而文件的解密，还要依靠苏的帮助。

大量全息影像悬浮在玉童周围，宛如宇宙中的星辰。

玉童根据文字信息逐一辨别，最终找到了一段DNA的放大全息影像。

资料显示，市面上流通的新型禁药，其目的是激发人的潜能因子。

而所谓的潜能因子，只存在于线粒体DNA中。

也就是说，这种可以推进那些没机会分化的人转向分化的基因，只能通过母系传播。

但这种新型基因靶向药显然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它有几率导致Beta基因片段解旋。

红眼蝙蝠认为，Beta基因的表达优先于Alpha，而且是显性表达。

这两段基因互相影响，且都在X染色体上。

而潜能因子会激发Alpha显性基因片段的攻击性。

简单来讲，就是一个人无论是Ba还是BA，最终都会分化成Beta，但BA的个体如果是没机会分化的那群人，就会表现出较高的Alpha倾向。

而这类人X染色体上的A基因一旦被潜能因子强行激活，就会和B基因产生冲突，两个片段你死我活，就会导致细胞DNA大批量解旋，最终表现出全面衰竭症状。

而这种症状最先体现在血液当中，所以那些猝死的人才会在最开始的时候出现红斑。

红眼蝙蝠的研究方向，是要在药剂中添加另一种起效更快的靶向药，并且针对的就是B基因，理论上两者一旦配对，就会迅速生成一种无害的蛋白质，黏着住原本的靶向药，随着代谢排出体外，以避免那些本该成为Beta的人因为这种药剂而死亡。

玉童看见报告的时候，简直感叹于这个科学怪人的运气。

因为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通过逐一排查找到药物的作用机理，只有可能是运气使然。

现在那些死者的死因已经调查清楚了，剩下的就是找到药物的源头，把背后的人揪出来了。

……

混乱区上空，一艘军用运输舰正押送着从前线获得的怪物样本，正打算送往转本研究这些外星生物基因的科学院。

“这次又有新花样了，每次通过虫洞传送过来的怪物都和上一次不一样，而且一次比一次强。真想不明白，那个星球哪来的这么多野生动物？明明在我们星系，野生动物只有在保护区受保护的份。”

“谁知道呢？伊塔星系和我们不过是水蓝星的两个分支，但这些玩意儿是货真价实的外星产物。也许那些外星人就是能和这些怪物和平共处呢！”

“算了，赶紧把这些样本送到地方，好换班休假。真是受够了运送这些恶心的尸体，这些怪物简直丑得超乎想象！”

滴答！

士兵听见旁边的水滴声，嗤笑了一声，“你小子这么年轻就尿不——”

他转过头，对上一只布满血丝的巨大眼球。

一只独眼软体怪物倒挂在天花板上，带着锯齿的触手正卷着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

“啊——”

士兵刚刚发出一个气音，触手就像压缩弹一样，击穿了他的颅腔。

眼球和脑浆一声迸裂出来，溅在卫生间的镜子上，发出噗叽一声。

［警报！警报！战舰受到不明生物攻击！］

怪物迅速滑到液氮冷冻舱室门前，反复猛击，击穿了冷冻舱室的大门。

那些原本应该已经死去的怪物，在这一刻苏醒了。

运输舰变成了一座空中牢笼。

只不过这一次，捕猎者和猎物的身份发生了倒置。

……

“姜毓！”

姜毓几人刚刚从夜总会出来不久，就接到了何霁的通讯。

这次何霁没有使用全息影像，而是直接打了语音通话。

姜毓的耳机里，何霁的声音显出一些不同寻常的焦急。

“出了什么事？”

“有一艘军舰被怪物袭击了，正在往银河街的方向坠落，我现在需要你们去疏散人群，阻止这场灾难！”

姜毓皱起眉头，“我们这就赶过去。”

“来不及了，你们先去我发给你们的定位地点，那里有机甲远程代驾设备，我们在银河街附近有一个新建好的基站，你们要远程操控那里的机甲，阻止军舰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