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

昨夜发生之事,沈清欢没藏着掖着,将情况如实告知给王宇。

三人同为沈陆镖局镖师,若日后自己多出一枚名牌,王宇却不知,怕因此生了嫌隙,这下到正好说明了。

当听到梁家镖师主动将自己的名牌交出后,王宇更是激动得一拍大腿,“这梁家镖师果然是个汉子,若是换了旁人,保不齐就真那么走了!”

沈萱乐想着昨日那般场景,也道:“是啊,着实没有料到。”

这边沈清欢的武比一轮比一轮顺,另一边,老皇帝派去为池泽把脉的沈太医却是没寻到池泽的人。

直到傍晚皇帝召见,前去的路上心里还在惦记着此事。

“皇上,沈太医已到,正在殿外候着呢。”李岩进到御书房传报。

“叫他进来吧。”

“是。”

李岩退出房去,再进来的便是沈太医,他步到御书房正中央行礼,“老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沈太医站起身来。

少见的,老皇帝在御书房中没有批改奏折,案台上放着两杯茶,也不知是哪位主子留下的,他只略了一眼便低下头去。

站在案台边上的老皇帝看似在活动手腕,实际上也在暗中观察着沈太医,顺着他的视线瞄了眼边上的茶杯,瞥向年岁比他大不了几岁的沈太医,“你可去过平南侯府了?”

听见他的问话,沈老太医只觉欣慰,皇帝还是那个皇帝,还会关心他们这些为国尽忠的臣子,“回皇上的话,去过。”

只是,他去是去过,却是没见到平南侯的人。

他正想着,若是皇帝问起平南侯的脉象他该如何作答,就听皇帝道:

“如何?”

“这……”他沉吟一会儿,如实答道:“老臣今日巳时三刻,便到平南侯府把脉,只是没见到平南侯的人。”

他低着头,没有看到老皇帝面上一闪而过的惊讶,转而问起,“朕听说,你女儿早前去了凉城?”

听到皇帝提起自己那不听话,将自己一生做儿戏的女儿,心里悲痛,沉声道:“是。”

他不知,这事过去已久,怎么还能惊动了皇帝。

想到当时自己女儿所喜汉子的那股狠劲,他不敢轻易开口问出心中疑问,只怕对方惹出什么滔天大祸,自己一个不留心反到叫皇帝捉住话头。

皇帝背着身,他小心翼翼地抬眼也只看到一个背影,全然无法观其面色行事。

过了一会儿,老皇帝像是才想起来,又问:“我记着你女儿离京时,已身怀有孕。”

听到这里,沈老太医急弯身行礼,“微臣惶恐。”细密的汗珠已慢慢爬上他的额头,自家女儿未婚先孕在丰沂着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过眼下皇帝若是要就此事怪罪……

“小女当时年少无知,是微臣教女无方,甘愿受罚。”

他将责任全全揽下,左右自己已年过半百,这辈子也算值了。

老皇帝沉默片刻,只道:“你回去吧。”

“皇上……”沈太医抬起头来,不明所以,额角的汗已流至鬓中,开口带着微不可查的颤音。

“你回去吧,陈年旧事,朕只是偶然想起,不会罚你。”

“是,谢皇上恩典,微臣告退。”

他倒退着走出殿外,才擦了擦额上的细汗。

“你可听到了?”

室内,老皇帝出声道:“你说已由沈太医把过脉,怎么沈太医却是另一番说词?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他回过身来,瞧向御书房中央的池泽。

先前正是他与皇帝在御书房内,那两杯茶中的一杯便是他的。

事实摆在面前,他也没什么好说,行礼谢罪,“臣知错……”

瞧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老皇帝就来气,“我不过是昨日将你召进宫,没去看成那镖师大赛就这副样子?日后这丰沂如何交到你手中?!”

池泽依旧低着头,认错,完全没注意到老皇帝说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思绪才像是锈剑被人打磨,光亮一闪而过后,醒过闷来皇帝刚刚说了什么。

骤然抬头,想问,却又怕是自己听错了。

反到再扣个意图谋反之罪。

“怎么?不会说话了?”老皇帝一甩袖袍,坐到案台后的紫檀镶金龙纹雕椅上。

“启禀皇上,微臣方才没有听清……”

像是怕他还听不到一般,老皇帝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一字一顿落入他耳中,“朕说,日后这丰沂如何交到你手中?”

池泽惊楞,怎么也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大、老三不堪重用,老二又是个嗜武成痴的,想来想去朕的几个孩子中就你还堪当大任。”老皇帝坐在龙纹雕椅上,状似随意地翻看奏折,又将之嫌弃地弃在案台上,“朕老了,这些折子也该换个人处理了。”

“我……微臣……”池泽在下首,已被皇帝的话震得语无伦次。

自己明明是平南侯府的小侯爷,自幼便长在平南侯府,怎么就成了皇帝的孩子?!

就算是皇帝的孩子,又如何能在御书房内这么光明正大地与当今圣上谈论皇位一事?

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老皇帝又道:“你看上的那名女子名叫沈清欢对吧。”像是根本没想得到他的回答,老皇帝继续说下去,“外祖是太医院首,倒也说得过去。”

听着老皇帝的言语,池泽呼吸愈发急促,眉心紧皱,却是插不上一言。

“你若是应下这太子之位,我就为你二人赐婚。”

闻言,池泽猛地抬头看去,皇帝面上的表情不似作假。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先不说自己如何坐得那皇位,就说这赐婚着实吸引他。

“若你不应,待镖师大赛尘埃落定,朕便将她与老三赐婚。”

这无异于就是在逼他。

池泽眼睑缓缓垂下,“臣不知,臣乃平南侯之子如何当得起皇位。”

御书房内香炉升起的青烟,慢慢融入静谧之中。

池泽没有再开口,老皇帝也陷入回忆之中,慢慢诉说。

池泽乃皇帝与其最喜爱的女子所生,奈何当今皇后母家昌盛又为人善妒,她后伴在君王左右,诞下季墨,便容不得旁的皇子。

彼时,大皇子、二皇子年近十岁,又养在太后身侧,她的手摸不过去。

可怜四皇子未满三岁便夭折,为保池泽安稳长大,不得太后喜爱的良妃只得出此下策,命李岩将其送往姊妹之家,就是如此,良妃颇受圣宠还是没有逃过皇后的毒手。

只临终前,告知皇帝此事,又恳求皇帝饶李岩一命。

皇帝怒急,他对后宫之事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一次他忍无可忍,暗中彻查此事,却如良妃所说。

他方登基不久,还需皇后母族支持,只得忍下。

如今,十七年过去,丰沂在他手中蒸蒸日上,异己铲除,皇后病逝,爱人早已离去,他这皇帝当得愈发索然无味。

“你应是不应?”老皇帝从回忆中抽离,说起当年之事,还会为此愠怒。

想他一国之君,还要求着人来继承自己的皇位。

荣登大宝,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偏生眼前的傻儿子还在犹豫!

“你若是不应……”老皇帝冲着殿外高声唤道:“李岩……”作势就要将人唤进来,书写圣旨。

门外听见动静的李岩立马推开殿门,探出头来。

池泽也知今日是必须给个答案了。

见他要开口,老皇帝又一个摆手让人退出去。

双目紧盯面前的池泽。

只见,池泽双膝跪地,郑重叩首,“儿臣,谢父皇恩典。”

听见他口中已改了称呼,老皇帝大喜,连忙从龙纹雕椅上站起身来,将他扶起,“快快起来!好,好孩子!”拍着他的背,笑得泪眼摩挲。

老皇帝等这一天,已等了多年。

平定南蛮战乱后,池泽渺无音讯,他以为已是凶多吉少,直到收到安排在池泽身边的暗卫所寄消息才稍稍放心,不想那暗卫竟也是有异心的,为老三所用,险些害得池泽命丧宜城,若不是他做事出了披露被老三所除,他也会动手除之。

眼下,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父皇这就拟旨,为你二人赐婚。”老皇帝拭了拭眼角,笑道。

他转到案台后,几息之间,赐婚圣旨便已写好,方要将李岩唤进来,又觉不妥,“你想这圣旨何时颁下才是?”

池泽原只想着,不能叫沈清欢就这么与旁人在一起。

皇帝将他二人的赐婚圣旨已经写下,倒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但也记得,自己离开沈陆镖局时未免牵扯到沈清欢,说得那般决绝,和离书更是一并奉上,眼下再求得赐婚,也不知她会不会同意。

思来想去,还是沉声道:“恳请父皇,容儿臣日后再答。”

一牵扯到沈家丫头,这小子便神魂不守,老皇帝是过来人,哪里不知他在怕什么。

瞧着自己儿子,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是个痴情种,不由心里乐出声来,这种心里爱极却还要强装镇定的感受终于有人能感同身受了。

“行了,明日便准你休沐一日。”

直到翌日。

池泽站在武比擂台之下,观看镖师大赛武比最后一轮的比试,对昨日发生的事仍有些不可思议。

他所占位置在外围,远远看着。

擂台的高度足有半人高,站在擂台之上的王宇左右观望一眼便瞧见站在台下的池泽。

他看一眼池泽,又偷瞄一眼身侧的少当家。

池公子突然消失不见,少当家也没有任何反应,镖局中人皆是暗暗猜测,池公子已恢复记忆,远走高飞,却没一个人敢当面向沈清欢证实。

“噹”的一声,铜锣敲响,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地。

他愣怔的反应给了对手可乘之机,一剑直冲面门,他惊目圆睁,盯着直将没入双目之间的利刃,躲闪不急。

一瞬间,头脑一片空白。

遽然,眼前银光闪过,利刃消失不见,耳旁是少当家严厉的声音,“发什么呆?!想死就死远点!”

少当家少有的戾气,也不知是他多想还是如何,也不敢再多看台下的池泽,专心应对起眼前的对手。

见偷袭王宇不成,转而攻击起沈清欢,三人执剑皆向她飞来。

沈清欢方从王宇身上抽离视线,猛地一个纵身,剑风从她颊边擦过,带出一道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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