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保全是W市的老瓷匠,从他祖父开始,佟家三代烧瓷,可是到了他这一代,大儿子是纺织厂的书记,小儿子是田里种棉花的农民,没有人愿意再跟他学烧瓷了。儿子们用的理由都一样:“镇子上有厂子,流水线整出来的又好又快,费劲吧啦的自己烧干啥,浪费时间噻。”
佟保全为了守住老招牌,六十多岁了还得自己动手。
大儿子佟有德有一个闺女,打小就聪明的不得了,全家都愿意供着她念书,佟嘉不负众望,是村里第一个博士生,在A市的研究所上班。人人都说佟家飞出一个金凤凰,虽然一年到头见不到几回,佟保全一想到这个宝贝大孙女,都高兴的得多喝二两酒。
小儿子佟有志有一个儿子,佟钰没有堂姐聪明,不是读书的材料,但是老实肯吃苦,一直跟着父亲种棉花。
佟保全想让小孙子跟自己学烧瓷,大儿子小儿子都不愿意,佟钰唯唯诺诺,夹在爷爷和父亲大伯之间左右为难。还是佟保全的老伴刘玉娥一锤定音:“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去噻。老头子想烧就去烧,孙女想念书就念,孙子想种地就种噻,莫闹个家里没个安宁。快点去屋里头吃饭。”
佟保全歇了心思,收了两个小徒弟,可是都嫌烧瓷太苦不挣钱,干了半年都跑了。佟保全就一个人慢慢烧,铺子也关了,不再烧花瓶盘子瓦罐这类,自己倒腾起“异行瓷”,大半个月才能烧成一两件,佟保全粗糙满是茧子的手,烧出了观音、美人、瓷枕…美轮美奂,栩栩如生。烧出来的就在家里的空房间摆着,每天对着一柜子瓷器吃饭。
后来污染爆发,村里年轻的都往城里跑,年级大的留下。佟家靠着地窖里存下的粮食,紧紧巴巴的度过了两年,后来开始吃污染的菜,村里人大多差不多,都是一脸蓝盈盈。
再后来,市里来人发通知,以后都是什么“同盟”,镇上的商店又开始卖吃的喝的,虽然贵,品种也单一,都是棕褐色的罐头,里面掺了土豆玉米肉沫,咸口的糊糊,能下咽,但也称不上好吃,可却是无污染的。病重的可以去市里看病,不收钱,棉花继续种,镇子上的纺织厂也继续开,佟有德两口子回厂里上班,佟有志一家继续种地。好在大家虽然带着病,但是有罐头吃之后,病情不会恶化了。
佟家在污染里唯一去世的就是佟保全的老伴刘玉娥,原本大嗓门的老太太,终究是没抗住污染病的折磨,走在了罐头下来的那一年。
市里再来消息,镇子上要开超市,听说有数不清的干净的水和食物,拿黄金珠宝就能换,也有抗污染的药,花一点钱,吃了病就会好。还有抗污染的种子,即便用蓝色的雨水浇灌,也能种出干净的粮食。村里有地的都去买了一些,自己种总比买着便宜不是。村子里重新通上了电,大家都买了空调,冬天能烧炉子,夏天是热的真难受。佟家全家都吃了药,治好了病,佟有德每周从镇子上采购一大堆食物给家里送来,佟有财带着儿子继续种棉花换钱。
佟保全病好的那天,再次开了窑,颤颤巍巍的烧了一尊女像,一个眉眼含笑的老太太,穿着大红的嫁衣。
佟有财哭着说:“娘当年穿嫁衣的时候怎么能有皱纹噻?你这烧的不对。”
佟保全拿拐杖抽小儿子背上:“你知道个啥,你知道个啥?”
佟钰哭着搀住爷爷:“爷爷,我想我奶。呜呜呜呜呜。”
佟钰的女儿才八岁,看见大人哭,自己也哭,口齿不清的在一边喊“太爷爷”、“爷爷”。
后来,市里有人发现,瓷器也能才从超市的兑换机换钱,W市的人都疯了,在市里找瓷器,后来到镇子上找,最后到村里找。
佟有德听到消息,专门回家一趟,把老爹烧的一个瓷枕,包好了,拿去超市的兑换机一看,整整5000G,赶上他两个月的工资。然后连夜回家告诉老爹和弟弟,瓷器值钱了,尤其是佟老汉烧的,比镇子厂里出来的瓷器贵一大截。
佟有财把地都租给别人种了,佟保全带着小孙子佟钰烧瓷,想把一身本事都传给他,以后哪怕瓷器不再值钱,给佟家的招牌留一口气也好。佟有财没有一点悟性,只能在边上打下手,干笨活;佟钰有一点悟性,但不多,成天让佟保全吼的团团转;佟家上下,最有慧根的还是佟钰的女儿佟越,小姑娘对颜色很敏锐,画也画的好。之前,也只有她每天给太爷爷送饭,帮他擦瓷器上的灰,陪着太爷爷画画。
没几年,佟越就能自己独立烧瓷了,佟家的牌子,又重新挂了起来。佟保全对着那尊女像,开心的不得了:“老婆子你看见了吗?”笑完之后又哭:“你回来看看我罢……”
云悦在G市停留了一周,等着G市的营业额达标,早日建成高级超市和轻轨站。沈友廷和凌风在周边的山上发现了矿,于是这几天,准备去更远的地方勘测一下。
云悦、杨柳、平娜、陈炎早就把G市逛了一个遍,于是决定也跟着凌风和沈友廷去山上看看,走过了那么多地方,也没有新的隐藏任务,云悦有些莫名的着急,她总想快一些,再快一些。有时候看着G市边上的大河,远处萦绕的雾气似乎在向她招手,催促她过去。可是G市现在没有能用的大船,沈友廷等人也绝对不让她去冒险。所以云悦只能退而求其次,要求去山上转转。
G市派出二十人的队伍,加上云悦等人,一起爬上G市西南边最陡峭的云凌山。
云凌山很高,只有东面地势平缓一些,除了砌了石头的宽阔山路,还有一条索道可以达到东面的半山腰,再往上就修不出路了。云凌山大部分都没有被开发,刀削式的断崖伴着参天的古树,之前郁郁葱葱,现在蓝光很盛。
凌风和沈友廷打头,云悦等人在中间,最后是G市的队伍。
凌风和沈友廷拿着砍刀,硬是劈开一条能走的路,凌风时不时停下,看着手上探测器的指针:“也只有这样的深山老林里,有可能有矿。”
沈友廷状似无意的问:“我还以为这种矿是伴生矿。”
凌风摇摇头,没有瞒着他的意思:“这种矿半生在木质中,深层土壤里。越是年代久远的,越是有可能产生。”
“这么古怪?”
“H市是在原来的地质公园发现的。”那里被保护的很好,很多年都没有被开发过。
走了半天,还没有找到矿的具体位置,沈友廷找了一片略微平坦的地方,让全部人停下来休息,补充食物和水。
杨柳从空间拿出好几块大餐垫,铺在草地上,沈友廷从空间拿出食物分给大家,来到云悦这边的时候,眼神询问了她一下,云悦隐晦的摇了摇头。
怎么会没有收获呢?云悦一直以为,莫名的指引是来自系统,但是爬了那么久的山,还是没有隐藏任务,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她小口吃着便当,决定最起码今天坚持走完。他们还没有发现矿藏,会不会是发现矿藏之后,才会触发任务呢?如果在G市没有发现的话,她决定去H市矿上碰碰运气。
G市的人略有些失望,他们的城市本来就处在同盟国的边缘,也没有资源能利用,多年来都是依靠同盟城市的救济,如果现在能发现矿石该多好,最起码城市地位能得到提高。不过,凌风这个高级异能者说这里可能有矿,那就可能真的会有,谁知道呢,总得努力一下,大家小声的互相打气。
休息过后,一行人准备重新出发,留在最后的杨柳把所有垃圾都收进空间,然后小跑几步,跟上大部队。
谁也没有发现,草地后面的灌木丛里,传来“瑟瑟”的轻响,伴随若有似乎的腥气。
可能快要结局了,目前在努力头脑风暴中,更新可能会不稳定,我不想草草结尾,感谢收藏鼓励我的小伙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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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瓷器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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