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杂物堆里走出来，在空阔的海边，人鱼很快发现了她，他匆忙想逃走，但刚变化的双腿不听头脑的指挥，因为着急比刚来时还要忙乱，挣扎着胡乱走两步就摔倒在地上。

柔碕看着把脑袋往沙子里埋的人鱼，笑出了声。

她努力放柔声音，试图让人鱼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别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人鱼慢吞吞抬起头来，看到月光下少女的脸，不由呆了呆，脸上后知后觉地泛起红晕。

“这是你的吗？我以为你不要了，才吃的……”

柔碕很大方表示：“你吃吧，我已经吃饱了。”

人鱼惊疑不定望着她，漂亮的眼睛和不远处的大海是一个颜色，深邃又危险。

他重新拿起穿着烤鱼的木头，复又问道：“真的是给我的吗？”

柔碕点点头：“当然，不过……作为交换，可以给我一点你的眼泪吗？”

人鱼的眼神警惕起来：“我还以为你要跟我交朋友呢，原来也是想让我的眼泪。”

柔碕不太能理解这人鱼的脑回路，她请他吃烤鱼，人鱼给她眼泪，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考虑到任务，她委婉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也可以是朋友。”

人鱼抱着烤鱼，矜持地点点头，“好吧，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塞伦。”

柔碕轻声道：“我叫柔碕。”

塞伦：“那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柔碕愣了一下，这条鱼交朋友可真轻易，这时候纠缠要他的珍珠，恐怕会让他觉得自己目的性很强。

她应该循序渐进，先得到人鱼的信任。

可她真的不想再来第二遍了。

王子的舞会还有三天，她的时间不多了。

柔碕：“那塞伦可不可以，给我一点你的眼泪呢？毕竟，我们可是好朋友啊。”

人鱼塞伦还在吃鱼，他长年居住在海里，最常见的食物就是各种各样的鱼，但很显然，生鱼和烤熟的鱼味道可不一样，他自从无意中吃过一次，就爱上了这种只有人才会制作的美食。

可族里德高望重的老人鱼说过，人族都是利欲熏心的坏种，就算装成友好的模样，也只是为了诱骗他们上当，一旦他们放松警惕，就会被卖掉，只能住在玻璃盒子里，再也不能回家。

所以，就算眼前的少女看起来无害美好，塞伦也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原来是想要他的眼泪，他曾经听说过，人族的虚荣，人鱼眼泪化成的珍珠，是让她们炫耀的资本。

塞伦犹豫不决没有说话，柔碕再添柴，“我们不是朋友吗？我请你吃了爱吃的烤鱼，你不应该给我些回礼吗？”

塞伦吃烤鱼的动作停止，意犹未尽地看着柔碕刚刚放在火堆上的鱼，舔了舔嘴唇，“我也很想给你眼泪，可是我们人鱼，天生就是坚强的，除了刚出生的婴儿，几乎一生都不会哭泣。所以，很抱歉……”

他解释的时候，歉意是真的，但语气里隐隐含着骄傲，似乎在为自己种族的坚强天性而得意，这让柔碕听得很不爽。

他还没有说完，柔碕就把他手里的烤鱼抢了过来，平静指责道，“我们不是朋友吗？既然是朋友，怎么能只想到索取，而不付出呢？”

塞伦讪讪，尴尬地摸摸鼻子，眼睛还是盯着被抢走的烤鱼不放，“我也很想帮到你啊，可是我真的哭不出来……”

柔碕道：“怎么可能，如果你想给我眼泪，一定可以的。”

这时候另一只鱼也烤好了，诱人的香味散发出来，格外迷人，塞伦吞了下口水，“我真的哭不出来……”

对于还没尝试就说自己做不到的塞伦，柔碕生出了鄙夷之心。

不努力的人不配吃她的烤鱼。

看着美艳绝伦的人鱼脸上失落又焦急的表情，柔碕脸上却生不出来半分可怜的心思，仗着他和残废没什么区别，把香喷喷的烤鱼拿得离他更远了些，让他看得见吃不着。

连老天也站在她这边，一阵带着寒意的晚风吹来，将烤鱼的香味送到塞伦的鼻尖。柔碕如愿看到他快要馋哭了的表情。

塞伦吞咽口水的动作就没有停止，他还有脸委屈，“我们是朋友，朋友不就应该分享吗？除了眼泪，海里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在深海，有数不清的漂亮珊瑚，那里还残留着许多沉船的珠宝，我还可以把我的鱼鳞送给你，有了这个，人族也可以在水里呼吸。”

他说得很是楚楚可怜动人心神，可惜他遇到的是柔碕。

柔碕面无表情，“不行，那些东西我都不需要，我只要眼泪变成的珍珠。”

她心里吐槽，如果人鱼的口水也能变成珍珠就好了，那她现在已经有满满一盆了。

系统这时候才发布任务：

【人鱼是十分善良而多愁善感的物种，请和他成为朋友，用少女的真心打动他，让他心甘情愿为你落下眼泪。】

柔碕：……

神经。

她看了看手里的烤鱼，觉得还是这个比较有用，话语里是轻飘飘得可惜，“你真的不想吃这个吗？刚出来的烤鱼味道是最好的，鱼肉紧致滑嫩，要是等凉了，口感可没有这么好了哦。”

塞伦喉结滚动，人鱼的美貌优势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就算是现在这样又蠢又馋的表情，在那张俊美无铸的脸上，也是另一种诱惑的风情。

他重重地点头，眼里的渴望绝不是作假，“想吃！我真的好想吃！”

柔碕没有满足他的渴望，反而冷笑了一声，“不要跟我发嗲，这个对我没用，想吃烤鱼就快点哭。”

她这么一直举着也很累的。

其实塞伦的美色不对她起作用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可是圆毛派，喜欢猫猫狗狗这种浑身毛茸茸的小动物。

塞伦刚才已经显露过真身，但鳞片这种冷冰冰的东西，她不好这一口。

春天的夜晚伴着烤鱼的香气，岸边美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如果柔碕不是在做威逼利诱的事情，她一定也很很享受这个夜晚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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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