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之下，观看直播的人们，狠狠地羡慕了。更有甚者，又一骨碌滑进了醋坛中，其中就有汉武帝刘彻。

“朕比秦始皇，差哪儿了？”刘彻一张俊脸阴沉沉，“这系统就是偏心眼！”

文武大臣们都已经回家休息了，这会儿陪着刘彻观看天幕直播的，是皇后卫子夫和小太子刘据。

此时的太子刘据才七岁半，自小深受刘彻宠爱，他对自己的父皇那是满腔崇敬，想也不想就跟着附和，“就是，父皇才是最厉害的皇帝，系统偏心！”

刘彻被逗笑了，捏了捏小太子还有着婴儿肥的脸颊，笑道：“还是真的据儿有眼光。”

皇后卫子夫笑得温婉，心中却暗自记下：回头要与据儿谈谈，对待未知的事物，还是应该心存敬畏。那召唤系统，虽说自己不是仙神，可她的手段神通，比传说中的神仙还厉害。

天幕中，夜色渐浓，山林中的风越发阴冷，似有“呜呜”声响穿林而过。月色惨白，树影摇晃，仿佛无数鬼手在风中摇曳，分外骇人。

黑山镇五人围成一个圈，环绕着火堆而坐，可即便面前是熊熊燃烧的火堆，火光更是驱散了附近的黑暗，他们仍然感到一阵阵寒意，心中十分不安，恐惧无声蔓延。

秦始皇一派淡定，坐在小石块上，也莫名有种优雅贵气。火光映在他的脸上，他镇定自若的姿态，无形中让黑山镇五人也慢慢镇定下来。

本就是来寻女鬼求真相，人已至深山之中，又何须再畏惧不安？更可况，这位可是说过，只要不遇见山中野兽，他们就不会有危险。

黑山镇五人一边警惕地观察周围，一边在心里一遍一遍安慰自己，给自己加油打气。

秦时月听着山林中的风声、树叶摩挲声，心中想着要保护始皇陛下，胆子竟然真的大了起来。她自觉担任起哨位兵的职责，监控着方圆一公里的动静，确保不会有任何危险生物能悄无声息的靠近。

嬴政目光落在燃烧的火堆上方，思绪不知飘到了何方。

寂静地夜晚，黑黝黝的山林中，人的精神很难放松下来，即便是嬴政知道系统能监控方圆一公里内的动静，也始终分了心神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当一股夹杂着腥臭味儿的风从林中袭来，嬴政和秦时月同时开口：“野兽来袭！”

黑山镇五人慌乱起身，那这之前准备好的长棍，举起火把环顾四周。

嬴政手中握着剑，全神戒备，眼神如刀紧盯着一个方向。他本也没指望黑山镇的五人能对抗野兽，只希望他们别傻兮兮地站在原地被咬，被给他拖后腿，就算帮了大忙了。

秦时月提醒：“陛下，有两只老虎过来了。”

两只？嬴政眼神微沉，他一个人，根本无法同时对付两只老虎。

嬴政正思索对策，秦时月又欣喜地说道：“陛下，没事了！桃红姑娘忽然出现，将野兽驱赶至另一个方向啦～”

嬴政松了一口气，黑山镇的五个人是他叫来的，他希望这五人最好都能活着回去。

女鬼桃红依旧是一身艳丽红衣，她飘然而至，直接现身于只众人眼前。

“鬼啊！”一声凄厉惨叫在山林中响起，惊得林中栖息的飞鸟扑扇着翅膀逃走。

嬴政手指微动，忍住了掏耳朵的冲动，“住嘴，安静！”

黑山镇五人相互挤成一团，客栈掌柜害怕地闭着眼，双手捂着耳朵，一副“我不看也不听”的掩耳盗铃模样。其余四人也好不了多少，但还是撑着胆子偷偷打量红衣女鬼桃红。

女鬼桃红看见嬴政的时候还面带笑意，看见黑山镇五人时，却脸色阴沉。她平等地讨厌每一个黑山镇人。

五年前，她的家人因大旱陆陆续续死去，她孤身一人，吃尽苦头拼尽全力，只想带着父母的期待好好活下去。可惜，她最后竟然会被一群人绑着，成为献祭给大槐树的祭品。

心中恨意忽起，女鬼桃红骤然变得面目狰狞，红裙翻飞间，如一支离弦之箭，朝着黑山镇五人冲过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秦时月都被吓傻了。

嬴政反应速度堪称一绝，秦时月都没看清事情发生的经过，他已经持剑挡在黑山镇五人前方，并一招击退了女鬼桃红。

秦时月仔细分析过，或许是因为嬴政是大秦帝王，是华夏公认的祖龙，他有龙气护体，又大秦国运相护，所以一般女鬼根本不敢靠近他，更别提伤害他了。

女鬼桃红被掀翻在地，似乎受了重创，她脸色狰狞狠狠盯着嬴政，声音凄厉含着怨毒：“你也要帮他们？”

嬴政也没想到，他随手一招竟会伤了女鬼桃红，也有一瞬意外。

听见女鬼桃红的质问，嬴政略感不悦，上一个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连个坟头都没有。

秦时月飞速飘过来，语气着急：“陛下，陛下，您没事儿吧？”

秦时月绕着秦始皇飞了一圈，见始皇陛下完好无缺，这才松了口气。转而就怒上心头，这红衣女鬼怎么回事？竟然不长眼的差点儿伤了陛下！

秦时月很是生气，整朵云都膨胀了三分，她挡在秦始皇面前，怒视着气息奄奄倒在草地上的红衣女鬼。

可惜，除了秦始皇没人能看见她。秦始皇感知敏锐，倒是轻易看懂了秦时月的情绪，他柔和了眉眼，安慰道：“我没事，不生气。”

秦时月立马哭唧唧，愤怒全变成了委屈，“始皇陛下，这女鬼不知好歹，咱不帮她了！”

嬴政眼底闪过一丝无奈，觉得这召唤系统或许年龄比他想象的还小一些，不然怎会这般孩子气？

秦时月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自从成为系统后，行为越来越幼稚了。

嬴政终是抬手，轻轻拍了拍面前仿佛委屈极了的小云团子，“好了，正事要紧。”

红衣女鬼桃红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她心中虽然仍有一股冲动，想飘过去撕了黑山镇的五人，但可以克制。

女鬼桃红也心生疑惑，她以往从没有失去过理智，今晚，似乎有些太冲动了。若被杀戮的本能所控制，她还是自己吗？

女鬼桃红一时间心惊肉跳，见秦始皇对着空气说话，似乎还拍了拍？可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桃红顿时一惊，一股凉气从头窜到脚心，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是鬼，瞪着眼看着秦始皇，一副见鬼了的惊恐模样。

原本躲在秦始皇身后的黑山镇五人，这会儿挤在一起瑟瑟发抖，想远离秦始皇，又担心有女鬼从山林中冒出来杀他们。可躲在秦始皇身后，他们也同样害怕，这人…怎么总喜欢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秦始皇似乎没有察觉到五人一鬼对他的恐惧，又或许是察觉到了并不在意。他自觉安慰好了召唤系统，这才再次看向红衣女鬼桃红。

“为何突然袭击？”嬴政问出心中疑惑，对于女鬼桃红丧失理智这一点，他不理解。

女鬼桃红勉强站了起来，只觉得五脏六腑间似有烈火在灼烧，疼得厉害。她满眼惊惧地看向秦始皇，越发觉得这人高深莫测。

女鬼桃红态度十分恭敬，姿态放得很低，“大人，我也不知，今晚竟莫名轻易地被本能控制，险些犯下大错。”

女鬼桃红做鬼五年，连兔子都没杀过，更别说杀人了。鬼一旦伤人，染上了血孽之气，便离魂飞魄散不远了。

嬴政又问：“大槐树可有异动？”

女鬼桃红思索片刻，迟疑说道：“槐树大人，自前日开始，便再没有与我们姐妹说过话。”

她们依附着槐树生存，自然能与槐树意念沟通，往日，大槐树清晨日暮，都会醒来一小会儿，与五只女鬼交流片刻。

嬴政神色微凝，思索片刻后，说道：“将你的姐妹们唤来，不必再驱赶野兽拦路，日后黑山镇人不会再祭祀山神。”

黑山镇的五人点头如捣蒜，他们现在彻底相信嬴政说的话了。那大槐树根本就不是黑山山神，而且即将堕为魔物，非常危险！

他们回去之后，肯定如实告知大家，以后…还是少进黑山，别一不小心丢了小命。

女鬼桃红顿感惊喜，“大人，真的吗？以后再也不会有活人祭祀了吗？”

嬴政点头，“待会儿，你们姐妹几个，好好给他们讲一讲黑山的情况。”

嬴政话音刚落下，女鬼桃红就连声应下，还殷勤地问：“大人，您之前说我烤的兔子不错，您今晚想吃烤兔子吗？”

嬴政：“…不必了。”

秦时月在一旁叉腰冷笑：“哼，又一个赵高！”

嬴政眸光微动，打定主意要找个时机，好好问问召唤系统，赵高究竟做了什么事，这么招她讨厌。

天幕之下，赵高的身形隐在黑暗中，他神情怨毒地盯着天幕中紧挨着秦始皇的那朵白云，手指几乎捏断。

赵高也想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罪，要被这召唤系统三番四次的侮辱！这一刻，他忽然想起召唤系统白日里说过的那句话：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我要做最高的赵高！

仅仅想起这句话，赵高就心潮涌动，似有一把野火在心中蔓延，让他想不顾一切的发疯。再抬头望向天幕，赵高猛然冷静下来，陛下尚在，他不敢，也不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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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