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七章 战长江血海翻浪 两悍将以死相拼

两方水军看起来都像模像样的,具体是不是能打,还要交手试一试。

周瑜立于船头远眺关羽水军,眯了眯眼。

“传令!前军前压,放箭试探!”

船头旗号变换,前军吕蒙所部立刻遵守命令。

吕蒙命令击鼓前进。

鼓点有序响起,伴随着水手一桨一桨的前划。

赤马舟先行在前,

吕蒙所在的艨艟则又与赤马船阵拉开了一些距离。

艨艟冲撞威猛,对于即便是更加高大的楼船也是非常的具有威胁。

艨艟的下盘更稳,撞击起来可击中楼船的船体,而且对于小舟也同样具有威胁。

如今留下一段距离不前压的那么紧迫就是给战船一个提速的空间,大船不似小船启动快,操作灵活。

吕蒙前军缓缓靠近,关羽的水军虽然也分成两部,但是后军并没有像周瑜那样的将军压阵,

刘磐则似吕蒙一般立于前军之船头,

做一先锋。

见敌军靠近,刘磐准备接敌,号令下达。

船上士卒前军准备盾牌,一个摞一个,已经准备好了密不透风的盾阵。

刘磐知道水战要务是用弓箭。

战船于大江之上和在陆地不同,两军短兵相接时还需要接舷跳帮才能战斗。

所以两两接近之前,弓箭招呼是传统习俗。

见江东水军主动迫近,自然要准备盾阵。

正在此时,彭泽县城头之上打鼓咚咚两声,士兵们尽皆错愕。

关羽命令弓箭对射。

刘磐楞了一下,本来想稳妥一些,没想到关羽这样激进,直接就比拼消耗。

常年的军事素养以及近段时间以来的操练,命他们也有了条件反射。

心里疑惑不解之时,但是身体已经自动动了起来。

盾牌手退后,

弓箭手向前。

两军即将到达弓箭的射程,关羽就在城楼上要求放箭。

刘磐大惑不解,他虽然是荆州名将,但毕竟是山阳人,虽然来了荆州,经常与船只打交道,但是正儿八经的水战也没怎么打过。

可如今怎么看,敌军还没有进入射程范围?

军令如山!虽然不知道关羽打的什么主意,还是命令弓箭手放箭。

吕蒙远观敌军,心中暗叫不好。

周瑜命令靠近弓箭骚扰试探,是欺负刘备手底下没有专攻水战的。敌军理应先稳一手,这就给出了周瑜主动权。

结果关羽却毫不保守,直接引弓搭箭就要对射。这一下吕蒙也不知道是否敌军真懂水战,还是阴差阳错碰到了。

当即也不按照周瑜指示就换刀盾手防御。

幸好周瑜也似乎意识到敌军号令不对,在吕蒙做出变化的同时也打算将计就计,换成刀盾手直接向前突进接舷。

原来是水战之时风波剧烈更胜陆地。

如今是夏季,盛行东南风,关羽顺风,周瑜逆风。

若是好不防备直接弓箭对射,自然是周瑜吃亏。

何况关羽的楼船高大,居高临下更是占尽了便宜。

本来想趁着他们不熟悉水战,

先讨个巧用弓箭消耗一轮,

靠近之后,

对射也不怕。

可自己这边弓箭射程还没到,敌军就已经开始放箭,这就让周瑜的打算泡汤了。

只好将计就计,趁机前冲。

关羽的迅速应对,不得不说是抓住了要点,周瑜也不知道是敌人慧眼如炬还是阴差阳错,误打误撞。

但开局的不顺利,还是让周瑜愈发严肃起来。

关羽军中箭如雨下,凭借东南风力,顺利的覆盖了吕蒙的前军。

箭矢强有力的射在他们的盾牌上,冲击力也让他们的手一晃一晃的。

盾牌和木质的船身不停的发出笃笃的中箭的碰撞声音。

也有盾牌质量不行,在箭雨下破损,举着盾牌的刀盾手被一箭射穿,痛苦的倒下。

也有盾牌照顾不到的地方,在防御的空隙中穿过的箭矢将一个个强壮又脆弱的**射倒。

箭雨之下,也不是人人都有盾牌,总有没有防护的战士靠在船帮边上,低伏着身子,勇士们恐惧着,顶着莫大的心理压力,靠着运气活命。

水手们顶着箭雨奋力划船,左右不过一箭之地,眨眼间就可以接近。

而趁敌方放箭,也可以更顺利的进行接舷战。

虽然如今被关羽钻到空子,造成了损失,但无论是周瑜,吕蒙还是普通士卒,在心中都有一个根深蒂固的印象,在晃动的船上肉搏,怎么说也是我们有优势。

一箭之地,不过十几个呼吸就冲了过来。

虽然关羽抓住了时机,一轮轮箭雨威力十足,一个呼吸一箭,每个弓箭手都十几箭的射出去,给周瑜的水军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和不小的损失。

可到底还是变换不够迅速。刘磐和弓箭手见敌军没有用箭反击也想多占一些便宜。

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没有足够的时间变阵,船只也没有提速。

吕蒙的前军到达跟前的时候,弓箭手看着接近的敌人难免心生动摇。

关羽和刘磐虽然迅速要求变阵,刀盾手向前弓箭手靠后,可还是慢了一拍。

敌军的船速在压力下死命前冲,如今已经非常迅速,带着庞大的动能冲了上来,直接将关羽的前军,撞击的人仰马翻。

一时间一片惊呼,哀嚎,不少来不及撤退的弓箭手滚倒在地,向前的刀盾手还没有站稳变成了滚地葫芦。

虽然力的作用是互相的,但是一个有准备主动撞击,一个猝不及防,自然是敌军占据优势。

更有撞的狠的,连船都直接撞翻了,这样的情况下在长江的丰水期基本上是没得救了。

一来是水流湍急,二来是船只沉底时会造成旋涡,这都对落水人员的施救造成阻碍,事实上也没有人施救。

就是死定了!

两军战撞成一团,立刻开始接舷跳帮混战起来。

哇呀啊的乱叫着,一个个面目狰狞。

周瑜这边个个刀盾手手持木盾环首刀,扒着船帮就往敌军船上翻。

一开始的一些没有站稳的豫章水军,似羔羊一般被杀伤不少。

但是这样的便利也维持不了多久,很快豫章水军就反应过来。

他们的刀盾手不一样,有持木盾配环首刀的,还有直接配双手长刀,略带弧度的。

正是装备了新式弯刀。

长刀砍杀起来非常凶猛,两方杀的是难解难分。

跳帮战中,有长矛如林,两方完全拼勇气的,根本没有办法防御谁怂谁败,不怂基本就是非死即伤。

因为不是人人配甲,很多人也打着打着就上了头完全不管防御。

提着刀就互相劈砍,血液四溅。

而关羽这边也有新式武器的配合作战。

一人持盾全面防御,保护刀手,即便是面对两三人,盾牌抡起来来可以防御个两三下。这两三下就是给刀手反击的机会。

敌军刀盾手都是一手持盾,一手持刀,劈砍就顾不上防守,单手力量也不足。

正是刀手显威的时候。

面对长弯刀带来的微弱优势,放大到整个战场上,积少成多,就逐渐弥补了敌人主动权的优势。

只见喊杀声不断,血液飞溅,或溅射到脸上,盔甲上,被打掉头巾和兜鍪的,也会被血水溅湿头发。

浑身都是血淋淋,没有谁能幸免。个个都状如魔鬼,疯魔一般交战。

船舱上也早已经是血迹斑斑。

每个人奋力拼杀,似乎意识不到自己气力的消耗,但是个个都已经是喘着粗气狰狞着面目的拼杀也看得出来是恐惧催生的愤怒掩盖了筋疲力尽的现实。

城楼上唯一能做的指挥就是不停的敲击战鼓,用类似于心跳的澎湃的声音,咚咚的为战士鼓劲。

两方混战之下,又是在船上,行动纠缠在一起根本没有办法进行二次指挥。

不像是在陆地,混战之时也可以重整旗鼓,冲着某个方向冲击,或者突围,或者冲击敌军中军,或者攻击左右翼。

但是水战的指挥只能提前进行,尤其是做出了冲撞的决定之后,两方纠缠在一起,船只转向不便,操纵困难。

而只有杀光与自己船只纠缠在一起的敌军,才有办法支援旁边的弟兄。

因为不可能隔着水,从一艘船到另一艘船,不是每一艘船都链接一起的。

中间空着的不是土地,而是连绵的波涛和江水。

于是乎也不必考虑什么指挥问题变阵问题。只是或稳扎稳打或者疯狂进攻的选择而已。

彭泽城头澎湃的战鼓已经说不出来是在给谁鼓劲了。

豫章水军听着战鼓血液沸腾,江东水军也是热血沸腾。

毕竟都是大汉军队,听着鼓声哪里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反应。

没有特殊指令的情况下,鼓声的加持是一样的,比拼的就是耐力。

这和与异族打仗不一样,咱们的鼓声只对咱们的士兵熟悉,可以只对咱们的士兵进行鼓励。

这个时候的大鼓,其实是两方军队共同的催命符。

不停的有战士倒在船舱,甲板的血泊中。

有的死透了,温热的血液仍然在流,活性没有消失的神经让尸体不自主的抽搐,不是因为痛苦,因为人已经是尸体了。

有的人伤的不轻不重,倒在地上还能发出中气十足的哀嚎,没有人救治,可能会在踩踏中,流血中慢慢衰弱痛苦的死去。

伤的重的,倒在地上,或呻吟或没有微弱的呻吟,不知道他们痛苦不痛苦,反正死亡已经到来了。

还有被劈砍的翻倒掉进长江的。

水性好的扑腾两下,水性差的直接沉底。

不过是扑通一声,然后水底冒起一阵血水,一条生命就这样结束了。

吕蒙终于上头了,吕蒙的艨艟经过充分的加速,直直的就带着排山蹈海的气势,冲着挂着大旗的,正在用拍杆不停攻击的,刘磐所在的楼船冲撞过来。

刘磐已经看到吕蒙的进攻,这样的大船躲是没有办法躲的,而自己也没有提速,难以反撞,只能声嘶力竭的喊道:“抓紧站稳!敌船冲撞!”

楼船上的士兵立刻扔掉拍杆,抱桅杆的抱桅杆,抓绳子的抓绳子,没有什么好抓的就直接爬在地上。

眨眼间,彭!!!

一声巨响,撞击产生的浪花波涛的声音也全被掩盖。

楼船直接被撞出来一个大窟窿。

要说怎么说吕蒙是个吴下阿蒙还是一个莽汉。

这一下直接把艨艟卡在楼船里,伸进去了两三米。

楼船船舱开始进水,可一时半会还不能沉。

吕蒙这个莽汉,一边搭上长版的浮桥钩拒就带着一半的人往刘磐船上冲。

想要纠缠厮杀起来,不让刘磐跑掉。

一面令剩下的一半士兵用钩拒尽量在吕蒙冲上去之后,借着水的浮力,推着楼船的船壁,将艨艟退出来,继续冲撞敌军。

艨艟结实重心低,船壁厚实,还有撞角。

专门用来冲撞,对于楼船的威胁可不小。

可吕蒙是个莽汉,刘磐也是速来以勇猛着称的。

见此楼船破洞太大,救无可救,沉船只是时间问题。

却也不惊慌的赶快逃走。

命士兵放下钩拒机关,越大的船钩拒自然更大。钩拒一般是先登赤马战船士兵手里的长杆,可以勾住敌军战船,也可以推开。

可这楼船上的钩拒是诸葛亮改造过的。

类似大型云梯攻城车一般的大钩拒,链接在船身,用机关控制。

因为这钩拒根本就是带着倒钩的云梯,体格太大,人力难以控制。

毕竟两条船是活动的。

刘磐放下钩拒,也是给吕蒙提供了跳帮的云梯。也是困住了艨艟不让他脱身。

要是以楼船换艨艟算不上吃亏,豫章的大船更多。

何况这个时候刘磐也上头,谁还会计算什么吃亏不吃亏。

就是要和你搏命。

谁还会怕死不成。

刘磐死死地将两艘船连为一体,就是要一块沉底。

现在不跑,等会船沉了,大漩涡一起,吕蒙自然也没有地方跑。

刘磐背水一战,吕蒙何尝不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呢!

两个大将就披着铠甲提着刀,带着士卒开始血拼。

吕蒙是从艨艟往楼船甲板上跑,从低到高处于劣势。

刘磐居高临下,自然不会放过优势,敢和地方同归于尽并不是真的要自己死。

有优势为什么不用呢!

宽大的钩拒云梯上,知道不打赢就一定会死的两方兵马都爆发了极限战斗力。

他们还不如小船里的士兵也许可以等到鸣金收兵。

(感谢不详ww同志的打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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