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第一场雪落下时，蒙正和念衡依偎着在车厢里取暖。蒙的身体又长大了一些，车厢里都是毛毛，念衡躺在其中几乎起不来身。

蒙最先发现，动了动鼻子，轻轻蹭过念衡的脸颊。

“嗯？”念衡发出鼻音，从梦中醒来。

“怎么了？”手从蒙怀里抽出来，被捂的热乎乎的，撑在蒙身上直起身。

“下雪了。”蒙顶开一点车帘，冷风吹进来，念衡哆嗦一下把脸埋回蒙背上的毛毛里。

“好冷。”蒙团起身体，把念衡围在中间。等念衡暖过来了，咬住毯子盖在念衡身上下了车。

念衡慢腾腾的缩在毯子里穿衣服，把领口袖口都封严实了才下车。

外面漆黑一片，不见星月，只能听见雪簌簌落下的声音。蒙没有走远，看到念衡下车后就回到她身边靠着她的腿免得摔倒。

念衡伸出手站了一会，感受雪花融化在掌心。又觉得太冷，把手放在蒙身上擦干。

“今年的第一场雪啊。”

“我要去巡山，太冷了，你回去继续睡吧。”

“这么黑看得清吗？”念衡摸索着，找到蒙的头，顺着摸了两把，把雪拂去。

“连你的睫毛都数得清。”

念衡眨眨眼睛，抿唇笑了下回到车上。

蒙变成了山间的风，引导着雪花覆盖林梢，淹没山顶，跃到厚重的云层上，看着云海上洒满月华，想到了正在梦中的念衡。

祂“咩咩”的叫了两声，让狼和鹿开始集群，熊进入冬眠。夜鸮转过头，望见山神穿破云层，月光自祂身后倾泻而下，为白雪覆上一层银霜。蒙在云和树梢间跳了几下，毛发缓慢飘动，像是水中的藻荇。它落到地面，留下一行蹄印。

第二天念衡醒来，掀开车帘只觉得空气冷彻心扉，呼吸只能慢慢的来。温泉池子的另一端应该是蒙在洗澡，只能隐约看到白色的一团。

“早，你一夜未归吗？”

念衡也泡进水里，这边的温度低一些，是蒙引了泉水汇入热泉，还寻来卵石垫高了池底。远处传来水声，蒙游了过来，带来的水流有些烫。

“在山中跑了一夜，清晨看你睡得熟就没上车。”蒙想靠过来，却被念衡用手抵住了。

“你身上太热了。”不会被煮熟吗？

“在泉眼泡的太久了。”蒙游到旁边上了岸，一头扎进雪堆里。

“蒙？”

“稍等，很快就凉了。”

“不必这样。”念衡哭笑不得，从池中起身，披上毯子上岸把蒙拽了出来。一人一羊在池边等热气把头发和毛发烤干。

蒙懒洋洋的把头靠在念衡肚子上，念衡伸手替蒙梳理毛发，将打绺的地方揉开，能干得更快。

“好像……你的角又长了一些。”用手指比了一下，比昨天长了一节。

“因为，我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又增进了一些。”蒙站起身抖散毛发，催促念衡穿好衣服，去做早饭，吃完给它包豆子，炒熟的黑豆外皮它不爱吃。

念衡煮粥，加了腊肉和一点雪菜，吃完包了些豆子，就和蒙一起看书。大多是儒家的，里面有些东西念衡无法理解，就和蒙一起辩论，最后大多会被蒙辩倒，比较意外的是，蒙的思想更接近道家。

“你说的道家追求自然，而我本就是自然。这是本末倒置了。”蒙骄傲的仰头，念衡托腮看它笑。

“真厉害啊。”

天色刚入暮，念衡已经吃完饭和蒙缩回车上了。念衡刚褪下外衣，蒙已经露出柔软的腹部，外面却突然传来女人哭泣的声音。

“有人在哭？”念衡停下来解衣带的动作，将头偏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是人，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