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第一站要去的便是岷州的柴家,柴家从前是贩卖药材为生,药材生意与张家旗鼓相当,后来张家垄断药材,就全部改成已种植瓜果为生。
听闻,柴家祖上都是医师,到了这代小辈,对药材无感,才改种了瓜果。都说柴家这一小辈,根本没有受到张家逼迫,乖乖将草药全部卖给了张家后,拔了草药改种瓜果。
简直正好入了这代小辈的愿。
我不知道传言是否为真,只是想去亲自探个虚实罢了。
因为除了章医师可以开药铺外,这些曾经以贩卖药材生意的世家大族,如果重新联合起来,共同对抗张家,逼迫圣上改制,也可行通。
此次,除了柴家,还有荆州的杨家,是我想联合起来的目标。
而首站是柴家,一方面柴家在大舒百姓口中,算得上仁善人家。
杨家更多势力眼,不容易谈妥。另一方面,柴家长辈习得草药之理,总归能说上一些话,容易搭上一些关系。
此前商议好的商队会在京郊等我,我赶去那边的时候,他们正好装好货物,瞧见我来,立刻驱车离开。
这次商队的老板是位女子,采买的都是外邦贩卖来京的首饰。
能搭上这位老板,还是一次偶然机会。
我在京城街市上走着,瞧见一位小贼正在偷一位姑娘的荷包,便出声提醒。
而那女子便是这位老板,反手便将那小贼制服。
瞧见她身手不凡,着实佩服。
老板为了感谢我,欲送我一些首饰道谢。
我没有要,她就邀请我去酒楼吃饭。听闻她是四处游历的商客,刚想打听一些事情,就同她去酒楼吃食,一来二去,搭上了关系,可以与她一同去往岷州,同行出行,换做她为姐姐,以姐妹相称。
老板姓姜,单名一个欢字。
我同她说,我姓林单名一个昔字。她看我的眼神不对,我便猜到她知晓我的身份。
怕她不愿涉及,只是姜欢道,“那日后便唤你姜昔了。”
我哈哈一笑,说不好听,不如叫姜林吧!
她道了一声好。
姜欢瞧见我来,热情欢迎,邀我上马车休息,我坐进马车,同她絮叨,又将之前准备好的药包给了她一份,“这药包放在床头,可以安神。”
“你还会医术。”姜欢啊了一声,“瞧我这记性,我倒是忘了你的能耐。”
我摇头,“我医术并不好,只能治些寻常疾病。”
她把弄着手里的药包闻了闻,“还挺好闻的。”
“加了一些花瓣,味道会柔和许多。”
她笑了笑,“那日后倒是不怕伤了,没人瞧病了。”
“姐姐,不要说这般不吉利的话。”我呸呸几句。
她又爽朗一笑,“做我们这行,走南闯北的,生个病,遭几道口子是难免的事情。”
我想起秦颂也说过这些话,他的医术倒是比我还要厉害许多。
我问姜欢,“姐姐一介女流,为何做这等辛苦的营生。”
姜欢将药品放好,整个人靠在车窗上,懒洋洋的说着,“这有什么,能活下去,做什么不是做的。而且,这活计也不是只有男子能做的。”
我犯了与沈节一样的毛病,先入为主的认为女子做这些就是更不容易,我赔礼道歉,“姐姐说的是,是我眼浅了。”
姜欢又是一笑,“别和我这般客气,又不是什么大事,说什么抱歉的话。”
“不过我说,你一个人要去岷州做什么。”
我同她说道:“我之前说过的,想去四处游历一番。”
姜欢摊手,“行,行,我不多问了,此去岷州,需要十几日,一路上能有你相陪,倒是也能打发些无聊的时光。”
我笑了笑,“姐姐是岷州人氏吗?”
姜欢摇头,“我是京城人,奈何家中祖产被我那赌鬼哥哥败光,所以就带着我爹已经不怎么管束的货商,做些活计。”
我点了点头,“姐姐真厉害。”
“这有什么厉害的,若不是我那赌鬼哥哥实在让我爹伤了心,我还没有这个机会跟着商队出来呢。”她眼下落寞,又掀起一丝不忿。
是啊,我还从未见过女子带商队的。
“若不是姐姐真的厉害,我想令堂也不会敢将这么大的商队交给你打理。”我由衷的称赞。
姜欢嘿嘿一笑,“那是自然,我可不比那些男子差。”
我笑了笑,冲着她比了一个大拇指。
一路有姜欢的帮助,倒是十分顺遂。只是行在外,到底不比在有屋檐蔽日的地方舒适。
风餐露宿在所难免。
一行商队在林边休整,啃着硬邦邦的干饼。
姜华,也就是姜欢商队中的大弟子,与姜欢差不多年纪,听姜欢说,姜华是姜爹收养的义子。
姜华特意送给姜欢一些解渴的果子,姜欢体贴我,转手给了我。
我瞧着姜华失落的眼神,愣是一口果子不敢吃!
突然,一群蒙着面的人冲了上来,瞧着样子,是山匪。
姜华惊呼起来,“这里何时有山匪出没了。”
姜欢白了他一眼,“大惊小怪什么,如今这世道,哪里都会有吃不饱饭的人,出来做山匪。”
我心想是啊!当初泽香那群山匪,不也是因为吃不上饭才入山为匪的吗。
姜欢让姜华带我去马车上避险,姜华不愿,姜欢又白了他一眼,“罗里吧嗦的,要你何用。”
说是迟那是快,山匪已经冲了上来,姜欢迅速从马车上拿出弓箭,快速冲着来人射过去。
其他人则也是迅速拿起弓箭。
只是我瞧见,姜欢不想杀人,只是射中他们腿下一寸之处,避开了腿,以示警告。
来人似是第一次做山匪,没什么经验,看到他们手段厉害,吓到拖着人落荒而逃。
姜欢冲上去,截住他们其中几人。
“女侠饶命,我们也是走投无路,才做上这等营生。”
姜欢扯住他们的衣领,“你们是哪里人,为何会走投无路。”
“女侠,我们是陵县人,因暑日雨水多,山体滑波,我们的家都被埋了,村里很多人受了伤,无钱医治,这才干出这样的祸事,想弄点钱回去,给妻儿治病。”
姜欢冲着姜华使眼色,姜华心明了,去马车上掏出一袋银子过来,交给姜欢。
姜欢将银子交给那人,“拿着这些银子,给你们的家人治病,别再出来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那山匪连忙磕头道谢。
山匪走后,我走到姜欢那边。姜欢冲着我笑了笑,“可别夸我啊!”
我笑了笑,朝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姜华却是在一旁冷冷的说着,“哎,回京之后,又要被义父骂了。说了多少次了,你救不过来的。”
“能救一个是一个,你再啰里啰嗦就给我滚回京城去。”
姜华说不过姜欢,叹了一声气后,转身吩咐其他人,赶紧收拾好东西上路。
回到马车上,姜欢心情不好,我知道她是因为姜华说的话生气,便安慰:“你们都没有错,不过我由衷的觉得你更厉害,他们遇上你是幸运。”
姜欢叹气,“哎,厉害有什么用,如姜华说的,这么多贫苦之人,我根本救不过来。”她低声嘀咕,“真是挨千刀张家,害得这么多人吃不起药。”
说完,她抬头看着我,自觉说错话。
我笑了笑,“不用担心,姐姐应该知道张家人十分恨我。”
姜欢眯着眼,做坐到我身旁,她低声询问,“不过我很好奇,你真的因为沈节才没有嫁给王贺吗。”
我一脸乌云,“怎么可能,都是乱说的。”
姜欢哦了一声,然后又好奇问,“那你到底喜欢哪个啊!”
我无奈叹气,“我与他们二人都只是寻常关系。”
“哦哦”姜欢一脸吃瓜,显然不是很相信。我也没有管她信不信,只是岔开话题说道:“姐姐功夫了得,是自小学的吗。”
谈起这个,姜欢呵呵笑了一声,显得很无奈,“是啊!我出身的时候,主母找人给我算了一卦,说是我命带煞星,会克死我哥。所以我爹从小就将我送给二伯抚养。我二伯曾在军营里待过,会些功夫。我幼时每逢佳节回家的时候,总是会被我哥打。为了揍他,就和二伯学了些防身的功夫。”
姜欢比了比拳头,“然后再次见到我那愚蠢的哥哥,就能打的他满地找牙了。”
我听的什么心疼,她那时该多难受。。
“从那之后,他再也不敢得罪我,我在姜家也没人敢欺负我了。”
我想安慰她,但是又觉得她已经不需要安慰了,只是道:“姐姐真厉害。”
“你还真是夸不出什么新颖的词来。”
我哈哈大笑起来。
后续的日子平稳而漫长,姜欢性子活泼,总喜欢带着我去各个地方转悠,说是要增长我的见识。
终于我们来到了岷州。
岷州这里生产多种多样的瓜果,尤其是苹果。听闻柴家小辈种了几个山头的苹果,势必想拿下皇室进贡的份额。
姜欢来珉州多次,她先是要与姜华一同将首饰货物交给买家,我则四处转悠。
问着问着,寻到柴家府邸。
府邸气势恢宏,朱漆大门上镶嵌着金光闪闪的铜钉,门前石狮威武雄壮,彰显着柴家的显赫地位。
我又寻得府外一处酒楼,站在二楼,能看到柴府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雕梁画栋,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匠心独运。花园中奇花异草竞相绽放,假山流水潺潺,仿佛人间仙境。然而,在这富庶华贵之中,又透着一丝古朴。岁月在青石板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古老的松柏在墙角静静伫立。
听闻柴家人五世同堂,身体十分健朗。他们的老祖宗至今已经九十多岁高龄,曾是有名的医师。连章医师都来拜访过他,向他学习医术。
不过柴家人世代不做官,只做商贾。而且听闻这个柴家老祖宗,有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除柴家人外,连圣上也是轻易不会给的。
所以即使不入宫为官,也有保命的本事。
又听闻这位老祖宗与他的爱妻伉俪情深,两个人都已经九十多岁高龄。
这二人不像其他老者呆在郊外寂静的宅院里,而是与柴家小辈住在一起,喜欢热闹。
我目下还摸不清柴家人的各个性子是如何,也不敢贸然行动。
所以先找个便宜的客栈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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