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折腾了一番,两人都大汗淋漓,白树觉得自己澡白洗了,许哥觉得肚子更饿了。
但两人都没有要起身的迹象。
虽然很累了,许哥还是勤劳地从床头柜抽出纸巾,眯着眼,一根一根擦拭着白树纤细修长的手指,像在擦拭他宝贵的收藏品。
耳边是白树迟迟未缓下来的呼吸声。
两人第一次互相帮忙做这么直白放纵的事,事前嘴上一个比一个要强,事后又都羞耻地不敢开腔。
在花费了五分钟将白树和自己的手都擦拭干净之后,许哥抓着白树的手伸进暖和的被窝,脑袋蹭过去,在他耳边低语。
“白树。”
“嗯?”
“你的声音很好听。”
白树还没缓过来,脑子有些钝,正想说“你又不是没听过我声音”,霎那间意识到许哥指的是什么,耳根子又开始发热,马上转移了话题:“我听到你肚子叫了。”
许哥闭着眼,将他搂紧了些,将头埋在他的发间嗅了嗅:“再温存一会儿。”
“待会儿你去洗澡,我帮你煮面吧。”白树的小媳妇儿人设屹立不倒。
“你怎么这么好啊,离开你我可怎么办?”许哥有些困,说话也像呓语。
“你对我也好,不然我也不会赖上你。”白树说。
“怎么办啊,我感觉经此一役,我要变得荒淫无度了,爱情不是让人变得更好吗?我觉得我堕落了。”
白树忍不住揶揄道:“认清现实吧许老板,这才哪到哪,你现在有你青春期万分之一堕落吗?”
许哥睁开眼,认真思索了两秒,摇了摇头:“没有。”
白树亲了亲他空蒙的双眼,打开了卧室灯:“起床了,要我背你去浴室吗?”
“看不起谁呢?”许哥找到自己的外套裹在白树身上,“我背你还差不多。”
“别闹了,你快去浴室,光着膀子别着凉了。”白树推他往前走。
“可我想跟你呆一块儿,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
许哥有些震惊他拒绝得这么快,马上就意识到他会错意了,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你想哪去了,我问的是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煮面……哎你是不是给我下了什么离不开你的蛊啊,我现在想时时刻刻把你揣兜里。”
“许哥你这癖好还蛮奇特,还把我揣兜里,你兜有多大啊我看看。”白树凑过去,故意拿他寻开心,低头左看看右看看。
“挺大的啊,你刚刚不是用手试过吗?”许哥以心理不及掩耳之势拉开了自己的裤子然后迅速回弹。
这回开着灯,什么都看清楚了。
白树被这突如其来的视觉冲击吓得差点摔跤:“臭流氓!”
“不是你自己要看大不大的吗?”
“我们说的是同一件事吗?你就迫不及待要秀!”
“哦,我还以为你会很满意你看到的呢。”
“我……”白树被他一通已读乱回搞得乱了阵脚,“我也没说我不满意。”
“那你到底满不满意?”许哥堵在他面前。
“许哥你是小学生吗?谈恋爱果然降智。”
“满不满……”
“满意满意!”白树简直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哄着这位小学生,“你到底要不要洗澡?”
“你先找一件衣服给我穿着,我陪你下厨,吃饱了再去洗澡。”
白树丢给他一件黑色毛衣。
“真乖!”
许哥套毛衣的时候,白树先去了客厅,他找到购物袋,里面各种口味眼花缭乱,白树翻了翻:“许哥,你要吃什么味的?泡椒,麻辣,火鸡面……”
许哥立马冲过来拉住他的手,随便抓了两包泡面出来:“就这俩吧。”然后紧张兮兮地把购物袋拎走了。
白树一脸茫然,看着他在客厅来回走动东张西望,最后把袋子塞进了某个不常用的柜子里。
“那个柜子不是放吃的。”白树提醒他。
“现在是了,”许哥清了清嗓子,“这个柜子现在开始属于我,以后我的东西就放这里面。”
这人真是小学生吧!
白树忍不住摇了摇头,站起身,嘴里念念有词:“你的就你的吧,反正这柜子也是你打的,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你的。”
“不愧是课代表,领悟力高,还举一反三。”许哥煞有介事给他鼓了鼓掌。
春节临近,一年忙到了头,街上不少店铺都关了门,街头也陆续出现了不少从城里返回来过年的轿车。
年味越来越浓,许哥也开始准备年货,拉着白树四处采购食物。
1984除夕夜依然在营业,他俩除了在这里守着,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在店里吃完年夜饭,开始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入场。
人不算多,但因为过节,氛围格外好,一片温馨喜庆,许哥放了音乐,邀请大家上台即兴演出。
晚些时候,帅小芸带着她的好友来了,她今天没有演出,纯纯来消遣,摇骰子玩真心话大冒险,把人王璐璐一个内向的姑娘推上舞台去唱歌。
气氛所致,其他桌的陌生人也为她加油鼓掌。她推脱不掉,唱了一首时下流行的民谣,红着脸下来了。
许哥向来爱凑热闹,尤其是有熟人在,更不能错过,他给帅小芸他们桌搬去一扎啤酒,坐下加入这些小朋友的游戏。
“许哥也玩真心话大冒险吗?”
“我来守护我璐璐妹,她要再输,我替她喝,你们谁也别想欺负我妹。”
白树在吧台,听着他大言不惭的口气,忍不住笑了笑。
调酒师和小马今天都放假了,白树不太会调酒,今天只出售一些啤酒和饮料,许哥去社交了,留他一个人在吧台忙活,还好今天客人不多,他一个人完全应付得过来。
送完最后一瓶酒后,白树注意到门口有个人站了挺久了,下意识抬头望过去,没想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定了定神,然后睁大眼睛,莽莽撞撞冲了出去。
“程亦白,真的是你?”白树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眼中掩饰不住惊叹。
当初穿着校服劝说他一起考去首都的小镇女高中生已然蜕变成了成熟美丽的都市丽人,她穿着干净的雪地靴,宽松的牛仔裤和洁白的羽绒服,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看起来精神奕奕。
“好久不见,”五年过去了,两人难免疏离腼腆,程亦白双手揣在兜里,笑了笑,“我听人说你在这个酒吧工作,就过来看看。”
白树把门抵在身后,给她腾出空间:“快进来,我请你喝两杯!”
“好。”
白树把人带到吧台坐下,然后打开冰箱的玻璃门,研究了一会儿,回头看着她:“能喝冷的吗?”
“都行。”
“这个度数不高。”白树拿出两瓶水果味的精酿啤酒,倒在了玻璃杯中,给程亦白递了一杯过去。
两人碰了一杯,啤酒下肚,话匣子容易打开,程亦白终于没忍住道出了心中的疑惑:“白树,你一直都呆在这的吗?”
白树咬唇一笑,不答反问道:“学姐,你第一次回陈镇?”
“我在首都读书,寒暑假就留在那里打零工赚生活费和学费,今年在实习了,所以才有假期回来。”
白树轻轻叹了一口气:“真好啊,你真的去首都读了大学,完成了自己的梦想。”
“no no no,”程亦白摆动食指,“还没有完全成真,我的最终梦想是成为首都的一名记者,现在还是实习期,我还有很多路要走!”
“学姐我为你骄傲。”白树竖起大拇指。
“记者可是我从小梦想的职业,”程亦白眉梢眼角瞬间染上自豪,“白树,为自己的梦想奋斗的感觉真的很好,我以后一定要成为一名优秀的记者,不忘初心,揭露社会现实!”
“你一定会成功的!”白树举杯与她相碰。
在酒精的作用下,两人话开始变多,开始聊以前的事情,聊学校的变化,愈发放松,肆无忌惮。
突然,程亦白提到了让白树一直没有释然的那个名字:“你还记得谢秋吗?”
“当然记得,”白树叹了口气,说到底,谢秋和阿飞的事情,他是有责任的,当初在牛排店抓阄,如果他抓到的是别人,比如说是像兰兰那种不会吃亏的女孩,也许有更和谐的结局,但事实无法改变,谢秋因他改写了命运,这成了白树长久的心结,“其实我一直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
他抬眼看着程亦白,眼睛亮亮的,急于得到一些正面的信息。
程亦白一饮而尽,鼓着腮帮子嚼着剩余的冰块:“她性格本来就内向,高三那件事之后,她状态很差,断绝了所有朋友的联系,只有我陪着她,常常听着她在电话里崩溃大哭……第二年她复读的时候,我一直鼓励她,告诉她大学生活有多好。渐渐地她看开了很多,认真学习,好在她本来学习底子就不错,考去了一个沿海城市,每天都可以散步去看海。”
听到这,白树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给你看,她现在简直变了个人,漂亮,落落大方,”程亦白迫不及待掏出手机展示照片,照片上一个穿着浅色长裙的女孩笑得神采飞扬,眉眼中还有着过去的模样,精神状态却已完全不一样了,程亦白看着照片,似乎被感染,也笑了起来:“不过她一直没有交男朋友,现在一心只有学习,准备继续考研呢。每次我找她聊天,她都在图书馆,简直太拼了。”
白树由衷地为她们感到高兴,一时间不知该怎么组织语言,眼底笑意分明,来回搓着手:“真好,你们都完成了自己的梦想。”
“那你呢?”程亦白看着他。
“我的梦想也成真啦。”白树说着,起身去冰箱拿新的酒。
程亦白舌根发紧,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问道:“我听说你没有参加高考,是为了那个许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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