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一片混乱,耳边一片嘈杂,他和张满军两人都倒在了地上,将很多东西打翻了,有人在旁边不断拉扯,但是他眼里和拳头认准了张满军,不肯放过。
许成西不知道他是被谁拉开的,反正最后是被许爷爷拖了回去,混乱中受伤的不止他和张满军,上前拉架的新郎官常龙也挂了彩,许爷爷也被推倒在地上。
常玉兰和张满军闹上门,要找许成西算账,说他打了人,还毁了常龙喜庆的婚宴,坏了他的好兆头。
许爷爷把许成西推到楼上,不让他出来,然后自己去门外面对付常玉兰。
常玉兰放肆耍赖,要许成西赔付高额医药费,要不然就报警。
许爷爷也不是好惹了,说张满军先动手朝他泼酒,还说他和许成西都受了伤,他们常家和张家那么多人打他一个七十多的老头,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孙子,现在他腰痛的直不起来,要是死了瘫了,常玉兰他们要负责。
最后常龙的爷爷出来说了话,因为是常龙大喜的日子,不许常玉兰报警大闹,把他们赶了回去,还跟许爷爷说了好话。
许爷爷见好就收,不过不忘强调许成西老实的读书人从来不惹事,都是张满军喝醉闹的事。
等外面平息后,许成西走下楼,看许爷爷双手撑在膝盖上,腰背挺得笔直的坐在那,怒气很盛,于是主动和爷爷道歉。
但是许爷爷冷哼一声,道:“打了就打了,以后不跟他们来往就是,张满军那孙子,喝了点酒就像酒癫子一样。而且他们也动手了,人更多,还把我衣服撕烂了。”
许成西忍不住笑起来,爷爷是很生气,但不是对他,而是对张满军和常玉兰他们。
许爷爷恨铁不成钢的看他一眼:“还笑,你看你自己被打成什么样。”
许成西揉了揉下巴,他被揍了几拳,手背上也被抓破了皮。
“我给你再买两件新衣服。”他道。
许爷爷却摆手:“不要了,我有衣服穿。那抽屉里面有药,赶紧揉一下。”
夏全听说许成西和张满军打了架,特地跑过来看好戏。
他看他身上挂的彩,道:“你不行啊,被他打成这样。”
许成西:“那是你没看见他被我打的样子,而且他们人多。”
夏全高兴的笑起来:“你怎么跟他打起来的?”
许成西:“见他太烦。”
夏全:“这不像你,以前不都是三好学生嘛。”
许成西轻笑一生,顿了会问:“你当年为什么和他打架?”
夏全无所谓道:“我也看不惯他。”
第二天,夏如从床上醒来,刚要张嘴打哈欠,脸上却一阵剧痛,感觉下巴都要掉了。
她爬起来跑到镜子前,下巴淤肿,抬手一看,手上也贴了好几个创可贴。
许成西这是被人打了吗?
她赶紧查看许成西给她的留言,没有留言,而是给她录了一段的视频。
自己还真猜对了,许成西真是被人打了。
在昨天常龙的婚宴上,他和张满军打了起来。
“好像真应该听你的话,不要回来参加常龙的婚礼。”
他在视频里面一脸不在乎的说。
明明自己也被打了,夏如怎么觉得他还挺高兴。
不过听他说他把张满军狠揍了一顿,她心里也高兴。
许成西还在视频里面跟他说了家里和许爷爷的大概情况,告诉她许爷爷就是脾气倔,人很好相处。
他虽然这么说,但夏如还是有点不敢出房门。
她在房间徘徊了好一会,仔细听了听,楼下很安静,许爷爷好像还没起床。
于是她悄悄的下楼,先在屋子里看了一圈,然后来到厨房找到鸡蛋,打算煮几个鸡蛋给脸上热敷消肿。
她正从冰箱里面把鸡蛋拿出来,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你在干什么?”
夏如吓了一跳,手上的一个鸡蛋没拿稳,掉在地上。
许爷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站在厨房门口。
“……爷爷。”夏如喊。
许爷爷伸手到门边把灯打开:“大惊小怪的,昨天打个架就把胆子吓破了?灯也不开。”
夏如:“我……我想煮几个鸡蛋。”
许爷爷拿起角落的扫把去扫地上的鸡蛋。
夏如赶紧接过去:“爷爷,我来。”
许爷爷:“早饭我已经做好了,你还煮鸡蛋干嘛?”
夏如:“脸上有点痛,煮鸡蛋敷一下。”
夏如从厨房出来时,许爷爷正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缝补衣服,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碗面条。
夏如走过去拿起筷子,嘴巴不太长得开,只能小口吃面。
许爷爷带着老花镜,还眯着眼睛:“昨天撕烂的衣服补一下还能穿。”
夏如:“不用补了,我再给你买新的。”
这件事许成西有提起过。
许爷爷:“新的是新的,这件也不能扔了,补好干活的时候穿。”
下巴太痛,吃东西费劲,夏如吃了几口干脆不吃了,接过许爷爷手里的针线和衣服。
“我来吧。”
许爷爷:“你会?从小针线都没摸过。”
夏如笑起来:“别小看我。”
衣服只是脖子和肩膀的位置被撕开了线,所以不难,就是上面沾了血,要好好洗一下。
等她把补好的衣服拿给许爷爷检查。
许爷爷拿着看了又看,竟然看不出又重新缝过的痕迹,夸赞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绣花了?”
夏如:“这比绣花简单多了,在外面有衣服破了我都是自己缝补,弄个一两次就会了。”
这一天,夏如帮学爷爷洗了那件衣服,还给他在网上挑了两件新衣服,又帮许爷爷整理院子里面的花。
下午的时候,她鼓起勇气走出家门,面对八年后的百香村。
八年,百香村变化很大,盖了新房修了新路,还装上了路灯,大家的变化也很大,有些人她都认不出了。
她来到自己家附近,可是却没有勇气走进去。
这时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从夏荣生家里走出来。
夏如看着她有点熟悉的眉眼,心抑制不住的猛烈跳动起来,是夏知嘉,她长大了,长得比自己还要高了。
“夏知嘉。”她高兴的喊。
夏知嘉闻言转头看向她,被许成西突如其来的热情弄的莫名其妙,但还是道:“成西哥?”
夏如知道自己太激动失态了,赶紧收起脸上突兀的笑意,双手插在裤兜里,问:“夏全在家吗?”
夏知嘉摇头:“不在,他上门给人维修电器去了。”
“噢。”夏如看了看她,最后转身离开。
傍晚的时候,夏如看到夏全从家门口经过,她本来想上去跟他打招呼,可是开口的时候,喉咙突然被哽住,眼眶也热起来。
她不敢喊出声,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
晚上,她给许成西留言:
我总是想,为什么会发生我死后又穿越到你身上的事?
后来知道自己当年的案子一直没有破,就想也许这是老天爷给我的一次机会,让我能亲自找出杀害我的凶手,可是自己还是胆怯,有很多过去的事情不敢面对。
那天你说只有回到百香村才能查清当年我被害的真相,你可以帮我。
这句话让我有了勇气。
所以我决定去面对,可是今天我又退缩了。
那天晚上我是在谷仓后面的路上被袭击的,天很黑,那个人又是突然从后面出现,然后用力砸了我的脑袋。
我什么也没看清,只是在倒下之前看到他带着一顶帽子。
我今天去了谷仓后的那条路,想着回到案发的地方也许会记起更多的事情。
那条路大变了模样,原来的谷仓已经废弃坍塌,路边的大树也被砍了,变得很敞亮。
可是我一踏进去就感觉四周瞬间黑了下来,身后似乎还有黑影靠近,压迫的让我喘不上气。
最后我退缩了,没敢走进去。
我知道我是一个胆小鬼,让你失望了,但是我真的害怕。
4号早上,许成西睁开眼睛,下巴处的疼痛肿胀明显好了很多,枕头边还有一个鸡蛋,是夏如睡前热敷时留下的。
他看完夏如留下的信息,给她回复:
不用着急,慢慢来。
你已经很勇敢,没有让任何人失望。
许成西一边吃着在枕头边捡的水煮蛋,一边下楼,听见许爷爷在和他老爹许天佑打电话,还开的外音。
“他这次回来懂事了,没有整天对着电脑,帮我缝了衣服,洗了衣服,还帮我把院子里的花都打理了一遍。”
许天佑:“都三十岁的人了,还不懂事。”
许爷爷:“你三十岁的时候什么样子?还不如他呢。他昨天晚上还主动做饭呢,做的菜味道还可以,下次过节你们回来就让他掌厨。”
……
许成西忍不住笑起来,他亲爱的爷爷真是时刻都在想着他。
“又在告我状?”许成西走进去拿起一个水杯到满水,仰头一口喝下。
许爷爷没有答话,电话那头的许天佑说道:“你回去就回去,怎么还和张满军打起来了?”
“爸。”许成西对着许爷爷手机的方向喊一声。
这时电话那边又传来妈妈何艺华的声音:“西西,你受伤重不重?要是不舒服就要去医院看看,不要拖着。”
许天佑:“爸刚都说了,是他把别人打了。张满军喝了酒,那样的人你跟他计较什么?”
许成西:“所以打了两下就放开了嘛。”
他说着往院子里面走去,留下许天佑还在手机那头对着空气说教。
最后许爷爷听得不耐烦:“挂了挂了,真是啰嗦。”
许爷爷挂断电话走出来,对许成西道:“你针线活不错,我那里还有些衣服,今天帮我都缝一下。”
许成西回头看一眼沙发上堆成小山的衣服,好笑道:“爷爷,你是不是在门口挂了招牌,把村里的烂衣服都收来了。”
许爷爷买好气的在他背上拍了一下。
许成西无奈道:“我今天不舒服,看到那么多衣服就头痛,放在那改天再弄。”
对于夏如当年的案子,许成西只知道个大概,很多细节的地方并不清楚,他假意用随便的口吻说起夏如的案子。
于是许爷爷坐在院子里面的摇椅上,跟他唠了起来。
对于许爷爷说的,许成西可以相信,他有老朋友以前是派出所的,外面传的不一定有他知道的真实清楚。
到此时,许成西才完整的知道了夏如的案子,以及当年比较详细的调查情况。
许成西注意到于小明的证词,他说他是去村子后面的田间抓青蛙时遇上的夏如,夏如还拿走了他装青蛙的工具,让他先回家,她来帮他抓青蛙。
当时夏如的尸体在村子后山的野塘里面被发现,警察推断野塘就是案发第一现场。
但是夏如说她是在谷仓后面的路上被袭击,然后失去了意识,那于小明又怎么会在村后的田间遇到她?
于小明撒了谎?还是他本来就精神智力有问题,在胡说?
下午,许成西走上夏如昨天不敢走的路。
他先去了谷仓后面的那条路,村里面集体的谷仓早已经废弃,屋顶坍塌,土坯墙也倒了一半,路边的大树被砍伐,菜园也被荒废了。
这条路横穿村子后面,在每个路口都有岔路,可以说是四通八达,如果凶手在这里袭击她,那他可能从任何一个小路出来。
他又来到发现夏如尸体的野塘边。
野塘在山脚下,足有两百多平,野塘上边是菜地和竹林,下边一片农田。
枯水时节,野塘的水位很低,外围一圈见了底,露出的堤坝足有两米多高。
但当时夏如出事的时候,正好刚下过一场大雨,野塘灌了大半塘的浑水。
许成西走到地势偏高的地方,想跳下去看看,可这时,一处灌木丛突然抖动,然后于小明憨笑着从后面走了出来。
许成西微蹙了下眉头,问:“你怎么在这里?躲在那里干什么?”
于小明没有回答他,而是傻笑着慢慢走到他身边,跟着他一起往下看裸露出的野塘底部。
“下去,下去。”于小明嘴里喃喃重复。
许成西:“你也要下去?”
于小明对着他笑了笑,又看向池塘下面。
许成西打算不理他,自己跳下去,刚起势要跳,后背上突然穿来一股力道,将他往野塘底用力推去。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