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看看校门口外，小得像模型一样的阶梯，感觉腿又酸了！上学这个事情对于杨万来说，真的是又爱又恨。

爱的是，春/秋天，她终于能来改善伙食了！一天天的，全是没什么调料的菜，吃得嘴巴都淡，偏生因为穷，

因为调料难买，还真没法改！不吃？没胃口？等饿吧！

她现在有点理解北方人对于酸菜炖五花肉的感情了，在水果匮乏、零食绝迹的80年代末，她也想得厉害！

恨的是，一天天，起得早，还要上上下下的，累个半死，在课上还不能补觉。要不是知道有好吃的，

她可能真的会觉得，上学犹如上辈子上班，简直就是在上坟！

至于为什么爱，放学后，翻墙出去后，从校门后的小山坡走上去的时候，才不过下午4点半，走在路上，

还能看见有些熟过头的覆盆子挂在低矮的灌木上，被风轻轻一吹，就掉了。

没掉的，走上前近看，不是烂掉了，就是被鸟啄食过，根本就吃不了，再看看空荡荡的果托就知道，

上面长得还可以的，早就被学校里手脚快的学生给摘完了。

也许这些心急的孩子在果子还没熟的时候就已经下手了，也不管会不会酸的直皱眉。

胆子大一点的，倒是可以往深入一点的山坡上看看，也许还会有剩余的没被揪走。

杨万大概就是属于最后的一种人，不怪她这么执着，哪怕是走上不近的山路，也要去找来吃。

后世，不少超市里都有卖这种果，大概是用大棚培育的，能出现在超市，被放在盒子内的果，个个有拇指头大小，

看起来品相比现在树上挂着要好很多！跟个小葡萄似的。

但杨万觉得，就是没有山上野生的吃的香，味道淡，酸味还突出，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够大，品相够好。

山上的小，可能只有一个小拇指头大，想吃的时候，抓一把进嘴，要辛苦小半个下午，砸巴两下嘴就没了。

但成熟后的果，酸甜相宜，感觉怎么吃也不会过瘾，然后就没了！让人忍不住咂咂嘴，回想它甜甜的味道。

野外果的覆盆子不懂怎么长的，只要红到一定程度，哪怕是吃到没味的，也不会说很酸！

简直就是吃了一口就让人停不下来的存在！

在零食不好吃，又没有黑科技和整活的料调剂的年代，杨万也遏制不住自己想要上山采摘的**。

如果实在馋的厉害，也还不到覆盆子成熟的季节，兜里又没钱的话，上山的路边还有一种小小的草头在生长着，

头部像狗尾巴草，身却细的像松针一样的麦娘草，也是是可以吃的。

一般在村里玩闹的小孩都知道，它们在路边随处可见，吃都吃不完，把它给拔起来，底下那点嫩绿的头，甜滋滋的，

还有点脆，像是在咬青色的甘蔗，也是不错的零食替代品，就是有点小，咬的不过瘾。

真想吃个够，就该往山里或镇上没人开垦的荒地处再走走，去挖一臂长的茅草才行，因为它们的根，随便都有筷子粗，

吃起来就很解馋了，就是一股土腥味，杨万没法接受，日子再苦也没惦记过，更别说执着的上心了。

但从小把它们当零食吃得小孩倒没有这种苦恼，甚至在给人开荒的时候，还会抢着去拔这些被大人喊为杂草的茅草。

现在嘛，一个镇才多大？有多少地能给只有靠两条腿活动的小孩看见？所以，想要在路边的荒地和田地看见它们？

杨万长这么大，只见过零星的几颗顽强的生长在路边！就连学校后山的都长得不茂盛！

想要见得多？也许往镇外走走，走到没什么孩子玩的地也许能行。

杨万见此，常常不经感叹，长大后回村，倒是觉得它们随处可见，甚至还会心烦，要怎样才能除去，长在家旁边的，

不好看，墙还要被它长裂了！

苦恼，不想付诸行动的杨万，头疼的看着在屋檐下、门口前疯涨的茅草，再也没了小时候蹲在地上，辛劳的收集它们的**。

因为累，有那点时间忙活，她不如直接拿钱去买更好吃的，花样更多的小零食不是更好？

实在看不过眼，舍一天的工资出去，请个老汉或大娘过来忙活不就行了？

但那是在杨万长大了以后才会说，农村的田地，看着到处都是这种草，吃到吐都行。

现在嘛，谁家没有两三个小孩？哪个小孩不嘴馋？想要在路边找到能吃的野草，或者是找到能吸出甜水的野花？

没学会趁早的辣手摧花以前，等听说到的时候，花都已经没了！还想要吃？还想要距离近？

那就上山吧，镇子周围，还是有几座还没开发的，不高的山头。

但杨万才多大？敢一个人上山头？她又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的重生机会，还是且行且珍惜，就在人常有的学校后山晃晃就行。

但很多孩子不会这么想啊，他们为了口吃的，能执拗的往山上跑！

杨万当时就奇怪，怎么就不能多走两步去更安全的田地呢？都是差不多远的！还更安全！

后来出来读书了，才想通，也许他们执拗要上的是学校后山！

那就不一样了，镇小学虽说是建在半山腰上的，但是，山周围还是住有不少人家的，整座山也并不荒凉。

杨万偶尔在操场上和别的小朋友踢毽子的时候，还能看见有人出来淘米煮饭。

不仅如此，每到快要傍晚的时候，还有门卫进来巡逻，看看哪里还有小孩没走。

或者说，看看有没有人混进来干坏事，整个学校周围，还是比较安全的。

杨万从被人为踩出的小路中，随便找了个方向岔了过去。才刚过一个暑假啊！

这期间，也不知道也有多少小孩溜来这周边玩，路上的地，养了起码有两个月！

现在不说光秃秃的，也有不少草都被踩到抬不起头来，一看就知道，这周围的果树，都被人找了个遍。

但孩子的手能有多大，被踩遍了又怎样？按照杨万的经验来看，怎么都会比外面路边的剩的多。

还没有离开大路多久，就听见李书源恶狠狠的声音传来，“你怎么回事，今天早上你给我们的作业，居然全都是错的！

害的我们被杨老师抽罚站！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想看我们不好过？”

说着，围在一个瘦弱小孩身旁的几个孩子，全都恶狠狠的围了过去。

闻声来看热闹的杨万，悄悄的收在树后，见到熟悉的身影，扭头就想走人，怎么又是安程全，他怎么回事？

上一个学年还没有吃够教训吗？怎么今天开学第一天，李书源还能抓着他呀？

他也傻，人家抓他，他就过来呀？都一年啦，他还不了解吗这些小屁孩找他做的好事！？

下课了还不赶紧跑回家？居然还让人给抓到小后山里来。

看他低头，抓着裤子上的口袋，害怕又倔强的样子。就知道他现在在隐忍？

不是？

一个小孩和一堆小孩闹出来的矛盾，要什么隐忍？跑不了，就打个缺口跑啊！

出去后，跑不掉，就捡个棍子随便舞，打到谁，谁怕！以后还敢来欺负他？横的怕不要命的！

这里可是后山啊，木棍什么的，捡起来不要太顺手。

但也因为是在小后山，没谁敢来见义勇为，听到这种像是敲诈勒索的声音，都会远远的跑了好吗？

打起来，还不是随心发挥？

安程全被以李书源为首的小男孩围在中间，瘦瘦弱弱的，看着比他们之中最矮的小男孩还要矮半个头，毫无杀伤力。

此时，可能他也想通了，脸上压抑着的愤怒全然不见，抱着书包缩着脖子，根本就不敢吭声。

不对，应该说是杨万听不到他吭声，看口型好像是在说： “我真没有，我的作业一点没改，我要真想改，在你们拿之前就改了，要错的话，大家都会一起错，而且后面也是你们帮我给交的，我哪里有机会改？我怎么知道杨老师就抓你们罚站！”

启长青一听，好是这个道理，但李书源不听啊。他只知道，要不是这个暑假都找安程全抄的作业。

他就不会写错，他妈更不会在开课前就抓他出来罚站！

这回可好了，暑假的时候他骗他妈说，他把作业都给写完了！

还给了他妈看，那时候想什么来着，好像是他真聪明，挑了他妈正忙，也没有细看的时候，随手翻了两张就让他滚了。

但现在怎么回事，怎么就错了？安程全又没事？他的暑假作业自从他写完了以后，一直都在自己的手上啊！

要错，也该大家一起错啊！怎么就他被骂？被罚站？

想到这里，他只想揪着对方的衣领，把人给拎过来好好的问问，一个暑假来，他都是抄他的作业，怎么就他没事？嗯？

启长青比他更快一步，一锤锤在安程全旁边的树干上，可能是吃疼了，悄悄的把手背回身后。

恶狠狠？咬牙切齿？？的说道：“那怎么就我们被老师找，你一点事都没有？”

安程全茫然的直摇头，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像个受欺负的小媳妇。

在树后躲着的杨万，双手环胸，闭了闭眼，感觉没便宜可占，扭头就想走。

还用问为什么？当然是自家当妈的，对于自家小孩的学业问题，都会多多的上心了！

一上心就免不了细看。细看过后就会想看看常跟自家小孩玩的孩子，作业情况又是怎样的？一看，错的地方都一样！

还好几个都是！不就把人都给揪出来了吗？

再说了，哪个当妈的，会对自家小孩的学业程度在心里头没点13数的？

是栋梁还是学渣，她比谁都清楚，只看想不想接受现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