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大多数穿着倭寇才穿的那种奇装异服,有的如坎肩,有的似围裙,有的像蓑衣。挂刀执剑,高矮胖瘦,种种不等。有的愁眉苦脸,有的嬉皮笑脸,有的神色淡漠,有的故作神秘。个个身上一片湿,有的在拧衣服上的雨水,有的在捋头发,有的在观天色,更多的在打量庙里,庙里形如一片废墟,除了几尊看不清面目的神像,和神像下面一排低矮的箱子,蛛网拉满角落,灰尘盖尽神像,除此之外,真是要什么没什么。
忽然,一个倭寇咦的一声,惊讶地指着一个地方。其余的倭寇急忙一看,原来他们发现了地上乱草里面的那个死了的倭寇。顿时,一大堆倭寇聚过来看,围着那具尸体,倭寇队伍里忽然闹腾起来,接着,只听得一个声音大声嚷着什么,那声音不仅是嚷,里面更多的夹杂着哭声。似乎死了的那个倭寇是他爹妈一样。杨文斌顿时来了精神,注意地看着。但是缝隙太窄,外面倭寇有多,此时,杨文斌只看得见一波人的背影,或站或簇或挤。接着,听得那个倭寇放声大哭,边哭边叫做什么。他说的倭语,杨文斌自然半句话都不懂
杨文斌听见那倭寇哭喊得呼天抢地,其他倭寇一起炸呼呼的,就在心里涌起一种快感。但是这份快感只在刹那之间,心里面居然有一种心痛的感觉。想起当时自己踢了那个倭寇好几脚,眼睁睁地看着他被董老鬼捅死在眼前,临死之前,那双看着自己的黑洞洞的眼睛,里面充满着责怪和绝望,责怪什么呢?自然是责怪自己言而无信,绝望什么呢?自然是自己对求生的绝望,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虽然坏事做尽,但是毕竟也是一条生命啊。说真的,他杨文斌非常愿意和倭寇拼搏而死,但是,如此折杀一个被捆住了的人,他杨文斌总是觉得于心不忍,难以下手,尤其是曾对头许下诺言,到头来却自食其言、言而无信。心里总是觉得惭愧,董老鬼的意思,反正他干了坏事,糟蹋死了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因此,不必对他守什么承诺,甚至是欺骗都行。董老鬼的话,似乎也自有道理,但是在杨文斌心里,却始终有一些疙瘩,这个疙瘩,不好解开,到底要不要对坏人信守承诺。成为除燕妮的事情,另外一个在杨文斌心里的纠结。
那个倭寇自己作死死了,现在哭天抢地的这个倭寇,绝对是死了那个倭寇的什么至亲,不然他怎么会哭得如此肝肠寸断,哭得其他倭寇都唏嘘起来。哭得连这个恨死倭寇的杨文斌都跟着伤感起来。这个世上,为什么要有纷争,要倚强凌弱,为什么不好好一起劳动,一起生活。偏偏要兹生出许多事端,图财富,好美色,搞出许多伤感的事情。死者长已亦,存者且偷生。已亡人自享安息,永远宁静,苟且者纷争不断,一日不息。
但是无论如何纠结,反正死了的这个倭寇,死了是不争的事实,无可挽回。他的至亲再伤心,也挽回不了他一命。他也是,当初他糟蹋小女孩的时候 ,他有没有想过那个小女孩和她家里的感受。这个倭寇是自私的因为他只图自己一时之欢娱,害得小女孩死于非命,且死得又是最屈辱的一种,这种死,比直接杀了她还要严重。想到这里,杨文斌起初的那份不宁静与纠结,现在似乎逐渐清晰了一点点。了,不再那么惭愧与纠结了。
只听得一个汉语说得生硬的说:“还过五天,就是四月初五,我们大批队伍,就要从泥湾峡登陆到时候,我们人多势众,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们的势力,将会比腾原家族不相上下,藤原家族在这里取得的一切,我们也会拥有。并且,我们将逐步取代藤原家族在这里的势力。目前的是,我们要继续收买这里的人,我们才能更好的站稳脚跟,才能更好地变得耳聪目明,以至于将来手眼通天。”这时,旁边一个声音说:“听说藤原家族最近抓了朝廷派来的项大人,他们要强迫他和他们合作,以扩大势力。”那个语气生硬的说“那我们就从藤原家族手里悄悄地夺过项大人,让项大人对我们感恩戴德,站到我们这个行业里面来,为我们服务。但是目前要隐秘,我们还要在明面上和藤原家族保持一团和气。但是暗地里,该给他们使绊子就使绊子,该拆他们的台,就拆他们的台。”
听到这里,杨文斌和涂小姐都明白了,眼前这一伙倭寇看来和藤原家族不是一伙,是另一股倭寇,他们是眼红藤原家族在这里取得的一切,要来中土分一杯羹,甚至想到要取代藤原家族在这里取得的一切,说白了,他们和藤原家族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想要鱼肉大明百姓 ,以充实他们千里泛舟涉水而来的行囊。
既然我们目前对付倭寇还处于吃力状态,倒不如利用这一伙倭寇,去打击藤原家族的势力,让他们狗咬狗,我们也好坐收渔翁之利,想到这里,杨文斌脸上不禁露出一片喜色,站在一边的涂小姐,看见他忽然脸露喜色,不知他喜从何来,想问他,无奈箱子里狭小,外面又是
杨文斌正在思索这事,忽然,外面那些倭寇发疯起来,有的依旧在哭,有的在庙里胡乱翻腾,似乎要找出杀死那个死者的凶手一样。有的倭寇爬上柜子,那柜子被踩踏得咚咚作响,灰尘直掉在杨涂两个的头上身上。两个大气也不敢出。有倭寇已经发觉柜子下面似乎有名堂,就开始过来鼓捣怎么打开柜门。杨文斌顿时握紧了手里的剑,涂小姐也捏紧了双拳。这时,只听得庙外有人啊啊地大叫,一伙倭寇顿时大叫着冲出了庙去。原本吵吵闹闹的庙里瞬间顿时空寂下来。杨涂两个都听出了起初在庙外大声叫唤的正是董老鬼,原来他一直躲在庙外,并没有走开此时看见杨涂两个快要被发现,他立即在外面大嚷大叫,把那些倭寇吸引开,好让杨涂两个脱身。看到董老鬼一片好心,杨涂两个明白不能再在柜子里藏身,立即推开柜门出来。两个身上落满灰尘,头上缠绕着蛛网。两个顾不及什么,赶紧朝庙外走,刚到庙门口,陡然撞见那一大股倭寇折回来。那些倭寇看见庙里忽然钻出两个人,起初惊讶了一下,接着哗啦一声,一群人包围了两个人。
一群倭寇刀出鞘,杨文斌也拔出剑来,涂小姐紧紧地挨着杨文斌。嘴里朝那些倭寇喝道:“你们要干什么?”起初在柜子里听到的那个汉语说得生硬的倭寇走了出来,只见他,五短身材,其貌不扬,嘴角两边各有两撇小胡子,他朝着杨涂两个喝道:“你们从哪里钻出来的?”杨文斌犹豫了一下,涂小姐却指着那个大柜子,说:“我们从那个大柜子里钻出来的。”一些倭寇听了,互相看看。杨文斌听到涂小姐这么一说更添担心,因为这么一说,只怕更加难以脱身。那个五短倭寇指着地上那具尸体说到:“他说你们杀死的?”杨文斌心里纠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涂小姐说:“算是我们杀的吧。”那个倭寇听得奇怪,说:“算是你们杀的?”涂小姐说:“虽然不是我们杀的,但是是我们亲自看见他被人杀的,我们又没有救他,因此算是我们杀死的。”一群倭寇一听,顿时个个竖起耳朵,都像听明白一点。
涂小姐说:“他是被藤原太郎杀死的。”此话一出,顿时有如石破天惊,众人都惊了一下。杨文斌起初有点奇怪,转瞬之间顿时明白了,知道涂小姐和自己一样的想法,要栽赃嫁祸给藤原家族,让他们两伙倭寇火拼。想到这里,不禁暗暗佩服涂小姐心思缜密,而且反应很快。但是又想到藤原家族本来和这个倭寇的死无关,但是现在要把他们拉扯进来,给董老鬼当替死鬼,心里终究有点惭愧。
众倭寇议论纷纷,有些惊诧,也有些怀疑,更多是愤怒。一个倭寇过来对五短身材的倭寇说:“小林太君,难道柳生清云去藤原家族当卧底的事情,被他们发觉了,所以他们干脆杀了他 ”那个五短身材的倭寇头子小林多喜二满脸狐疑地说:“他们怎么会知道他是我们派去的卧底?这个事没有人知道啊?”
忽然他抬头朝着涂杨两个喝道:“你们胡说,柳生君明明是你们杀死的,如今去要诬陷旁人。”他一说,其余的倭寇也恶狠狠地盯着
杨文斌心里有点担心起来。唯恐涂小姐说错了什么,会惹来麻烦。哪里知道小涂小姐却不慌不忙,站了起来,看看众倭寇,一字一句地说:“知道你们信不过我,你们可以看看他的伤口,是用什么武器杀死的?”一两个倭寇立即上去检查伤口,看看,说:“是解耳尖刀。”涂
杨文斌此刻对这个涂小姐暗暗佩服,不愧是大户人家之女撒谎是非常高明,今日要是没有她,自己一个人遇见这种场面,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撒谎的话,自己一向说不出口。今日此刻,?幸亏了这个涂小姐。
一个倭寇走了过来,向着杨文斌伸出手来,杨文斌犹豫了一下,把剑递了给他。那个倭寇接过宝剑,抽剑出鞘,仔细看了剑尖、剑刃,又走了过去,拿着宝剑,又仔细看了那个死者的伤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揍过去,对着那个汉语说得生硬的五短倭寇嘀咕了几句什么,然后,一把将宝剑扔给杨文斌。杨文斌接过宝剑,方才在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那个丢过宝剑,然后朝杨文斌喝道:”你两个走吧。”杨涂两个才走到庙门口,忽然听到那个五短倭寇喝道:“且慢!”两个心里有些差异,都停了下来,相互对视一眼。杨文斌暗暗地握紧了宝剑。那个五短倭寇说:“我看你拿着剑,想必会一点武艺,目前我们正需人手,你可愿意留下来,加入我们?”杨文斌看了涂小姐一眼,涂小姐也在看他。杨文斌想了一想,目前还有曼妮没有找到,还有那一笔宝藏没有取出,虽然说加入这一窝倭寇jl可以谈听到他们的情况,但无论如何,还是要先回去处理好那些事情才好。于是说:“容我们先回去,和寄家里面先商量一下,再回来加入你们,如何?”那个五短倭寇说:“好吧,也不急于一时,你们两口子,先回去安顿家里,再到马王村大王庙来找我。”说着,掏出一张纸片递给杨文斌,杨文斌句接过揣了。涂小姐听得这个倭寇称她和杨文斌是两口子,不禁有些羞愧,红着脸低下头。
杨涂两个向那个五短倭寇告别,刚走到庙门口,听见另一个倭寇对那个五短倭寇说:“多泽君他肯定是去藤原家族做卧底,被藤原那个狐狸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所以才被痛下杀手。”五短倭寇愤怒地说:“我们一定要他藤原家族付出代价。”
听到这里,杨文斌心里才对那个董老鬼杀了多泽君庆幸。这就像在这一堆倭寇和藤原家族之间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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