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些陈年往事

麻麻的感觉还没有褪去,狐又僵直的手指甚至连弯曲都费劲。

但更费劲的,是狐又的脑子。

我被雷劈了?

为什么?

男人看到有奇怪的雷光落下,原以为是换命的法术失败了,随后又看到狐又身后落下的尾巴,内心抑制不住地狂喜。

谁不知道狐妖的尾巴和道行挂钩,民间也有狐妖“失一命则掉一尾”的说法。

这妖狐在接了自己的东西之后,落尾了,说明什么?

说明换命的法术成了!

男人没有犹豫,掉头就往自家方向跑去,周围的学生看到他的动作,再联想到狐又掉落的尾巴,哪能猜不出男人此时的逃跑有鬼。

“按住那个男的!”

眼见周围的学生向自己跑来,男人闪身躲进最近的门洞,反手给进户门落了锁,将追赶的学生锁在了外头。

眼见着隔了玻璃门,冲着自己怒骂的学生们,男人不屑的咧嘴,“毛没齐的学生仔,还想跟我斗?”

虽然好奇从狐又身上到底换到的是什么,但男人也知道,现在可没有让他仔细研究的时间。

那妖狐刚才没有动作,男人猜测,大概是法术招来的雷击对他有禁锢的效果,亦或是,落尾对妖狐造成了伤害,让他元气大伤,一时间无法动弹,无论什么原因,总归对自己是有利。

得在那妖狐反应过来之前,跑出去远点。

男人思索片刻,心里有了打算,转身去了车库。

*

男人的猜测可以说是全错。

狐又没发应,真的,只是没反应过来。

等到陆琪、陆蔓蔓几个女生围上来,抱着他的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时,狐又才从莫名其妙被雷劈了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一抬眼,就见到几个女生慌乱的面孔。

不说其他人了,连陆蔓蔓这么要强的一个女生,眼眶都红了大半,陆琪眼泪珠子更是落得不停。

狐又最看不得这些可爱又坚强的女生掉眼泪了,甚至比被雷劈时还要慌乱地安慰道:“别哭了,别哭了,我没事情的。”

为了增加可信力,狐又还举着那只焦黑的手左右晃了晃。

陆蔓蔓一把抓住狐又乱晃的爪子,“还说没事,都这个样子了,怎么可能没事。”

话还没说完,陆蔓蔓在眼眶里转了许久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无冤无仇的,男人为什么要伤害狐又。

小说里面的妖兽都惧怕雷火,男人明显就是知道这点,才使用了那样的攻击,难道先前那些有所图谋的接近和打听,就是奔着除掉狐又去的么?

虽然几人有提醒狐又,男人对他过分的关注,但也只停留在口头提醒而已,现在狐又受了这样的伤,她很难不把原因归咎在自己身上。

还是太天真了,对于来自陌生人的打听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跟个傻子一样,把狐又的事情都抖了个干净,太蠢了,怎么能这么蠢。

陆蔓蔓咬住嘴唇,强迫自己止住了眼泪,她觉得自己没有伤心的权利,当初为了让那对父子不要害怕身为妖怪的狐又,她可是连狐又现在能力被限制的事情都说了出去。

陆蔓蔓无视狐又的挣扎,将他按坐在地上,转身跑去别墅取来了医药箱和清洁用的毛巾。

擦拭干净伤口上的污渍,伤口也完全暴露了出来,围在一边的女生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妖兽化人,样貌身形无一不是完美,狐又也是如此。

狐又手指白皙修长,指节虽然不像其他男生那样明显,但就像所有女生对异性手掌触感的幻想那样,狐又的手掌是温暖的,干燥的,有力的。

陆琪她们在某次饭后,曾找狐又对掌,玩比手指的游戏,那时触感几人还都有印象。

而现在呢?

原本白皙的手掌一片焦黑,皮肤像失去了水分的树皮一样皱缩,网状的撕裂伤遍布整个手掌。能幻化成武器的指甲也不能幸免,劈开都只能说是小伤,无名指的指甲甚至整片都脱落了。

虽然狐又一直说着“不疼”这样的话,给他处理伤口的女生还是放轻了动作,小心谨慎地清理着暴露的伤口。

“还有这个,”一个包含水汽的声音在身旁响起,“这个要怎么办?”

狐又侧头,是那个给他鸡吃的姑娘,记得是叫楚玥。

为了不影响行动,没有减掉的长发被她盘在头顶,用一个鸭舌帽好好地包住,衣着虽然没有太大变化,但披散的头发这么一收拾,倒是比之前几次见,少了几分阴郁,多了些这个年龄女生该有的活力阳光。

虽然现在楚玥的表情也不太好就是啦。

小姑娘怀里抱着狐又掉落的尾巴,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显然也是为狐又的受伤难过得不行。

“这个其实……”狐又有点为难的扣扣脸,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是能再接上去么?”楚玥希冀地看着狐又。

尾巴断口很整齐干净,不仅没有血迹,还蒙有一层浅金的光晕,即使断落这么久,抱在怀里,也还能感受到狐又身上暖暖的温度。

楚玥看清断尾伤口,原本慌乱的内心镇定了许多。

也许对狐又这种等级的妖怪来说,断尾不能说是很严重的伤?

小说里面不是经常有这种情节么,断臂断腿的主角,通过修炼,甚至能从伤口处新生出肢体,那狐又应该也能有办法将尾巴接上吧?

面对那样的眼神,狐又也说不出谎,泄气似得叹了口气,决定还是老实交代:“其实,那个尾巴很早就断了。”

周围学生:???

你的意思是,这个被你舞得虎虎生风,抽丧尸跟抽陀螺一样的尾巴,是,假的?

狐又修炼出第三条尾巴时,还没到四百岁,这个修炼进度,在历代妖狐中也能排得上前列。他娘亲为此还大摆麻将席,将各族的大妖,熟的不熟的,都叫过来,边搓麻将边炫耀,开心的不得了。

谁知这麻将席还没搓几轮,山顶的云层骤变,滚滚而来的积云,颜色漆黑不说,云层间隐约有金色的电蛇翻滚,一时间,整个山头犹如黑夜,被天道盯上的窒息感如浓雾般,蔓延开来。

跟着大妖前来吃宴的小妖怪们,那里见过这阵仗,吓得吱哇乱叫,满山头乱跑,就想寻个能躲的地方。蛇鼠兔直接蹲地开挖,誓要在雷降下之前,刨出个能容身的地洞。

山头上乱成一团,几个大妖又哪里不知。

老蛇慢慢悠悠地回头看了一眼,手上摸牌码牌的速度却是不相称的快,“嚯,好大的劫云啊。”

狐又他娘亲作为东道主,自己山头上出了这么大的事,理应要出面主持局面吧,但实际上呢,她只是抬头看了眼,“没事,不是冲着咱来的,来来来,出牌啊。”

狼族的组长嘬了口酒:“不好意思,天和了。”

其他三只大妖:“哈?”

又搓了一轮,只听山头上“轰隆”一声巨响,云层渐渐散去,空气中凝结的天道威亚也在变淡。

“该是劈着了。”

“不知道是哪家的幼崽。”

“我族里最近没啥有进展的小辈啊。”

“嘿,我家有啊!”狐又他娘亲开心应声道,“狐佑啊,那小崽还陪你们搓过麻将的,记得不?三百多年就炼出了三尾,小崽还挺牛的。”

说完,她反应过来,“糟,这么大的雷,别是真给劈了吧。”

等狐又的娘亲找到狐又的时候,直接笑劈叉了。

小小一团的狐狸,通体被天雷劈的焦黑不说,尾巴还掉了一条。

狐又刚经历了天劫,软软地瘫在坑底,本来掉了尾巴就够沮丧了,还要忍受他娘亲无情地嘲笑。哦,还有这身脏毛,想舔舔自己,安慰一下都不行,狐又心里不是一般的凄凉。

狐又他娘亲将垂头耷脑的小狐狸抱好,安慰道:“伤心啥啊,你这明显是渡劫失败了,命还在就该你笑的了。”

说完,狐又娘亲又是一阵大笑:“你娘亲我活了这么久,这雷劫都不知道看过多少了,这劈死的有,淬体成功的有,你这样劈掉级的,我还真是头回见呐,太乐呵了,哈哈哈哈。”

掉了尾巴的狐又,重回二尾,被他娘亲洗香香后,又作为乐子,被带去大妖那里溜了几圈,再回洞府时,名字已经从“狐佑”变成了“狐又”。

美名其曰,纪念他又一次变回二尾。

狐又:谢谢,并不需要这种纪念。

狐又他娘亲笑归笑,看着自己臭崽窝在洞里几天不出,到底还是心疼的,就去找了牌友老蛇。

“好歹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小崽,升卿,行与不行,你就给个话呗。”

名为升卿的老蛇,在狐又他娘亲离开后,又想了许久,几个月后,甩着俩烂面条似的膀子来到狐又躲藏的洞府,给狐又将断掉的尾巴接上。

说是接上也不然,狐妖的尾巴与道行有关,断掉的尾巴就像人类修士失去的道行一样,只能再次修炼,那里有捡回来的说法。

老蛇做的事情更像是用了某种法术,将掉落的尾巴固定在狐又身后。接上的尾巴能动能用,甚至能随狐又心意变化攻击,就像一个与身体相连的武器一样。

狐又他娘亲知道后,嘻嘻一笑,“升卿那老蛇是真的宠你啊,狐又又,要知道多少人魔鬼怪,就是费了老鼻子劲,也得不到他的一句祝词。”

“当然,主要还是你娘我的面子够大,哈哈哈哈哈。”

*

“那个男人给我递来的梳子上,应该附着了某些不好的东西,遇上了升卿老祖的祝词,便被弹开了,至于为什么会有雷击,嗯…不太懂诶,大概是诅咒的余威?施咒不成,发个小脾气?”

诅咒啊,阵法啊什么的,确实是狐又的知识盲区,对于自己接过梳子后引发的一系列现象,他也只能连蒙带猜地解释给大家听。

掉了尾巴被狐又放在腿上,按理说金光不灭,升卿老祖的祝词就不算失效,但具体该怎么接回去,狐又还得自己研究一下。

斐昱沉思着低头,看向被踢在一边木梳。

牛角形状,黑漆描画,尾部坠了个缠了黄纸的铜钱,与其说是日用品,倒更像是一件工艺品。

只是漆器配铜钱,这画风说不出的怪异。

察觉到他探究的意图,狐又甩过尾巴,止住斐昱想要弯腰的动作,“你想看么?我拿给你吧,这东西危险,别把你也给伤到了。”

“你再动!”陆蔓蔓“啪”的一下打在狐又完好的那只手上,“这么邪门的东西,你们还要研究?嫌命长了是吧!”

斐昱找了根树枝,试图将缠在铜钱上的黄纸取下。

追着男人去的几个学生回来了,看他们一脸忿忿不平,大家也都能猜到,还是给男人跑了。

“他儿子还在房子里坐着呢,那狗东西跑不了的。”

“不一定,”绍白用手指点了点额头,“那个小孩这里好像有点问题,带着他逃命,反而是个拖累。”

“艹,傻子啊,我说怎么一直呆角落里不说话呢。”男生也是无语了,“那现在怎么办,就这么放个狗东西跑了?”

“也只能这样了。”

男人能出手伤了狐又,显然也会些鬼神之术,在满是丧尸的环境里,追这样一个人,危险系数太高,绍白不想冒险。

唯一担心的是,人会不会跑到他们那些兴趣特别的“好邻居们”手里。

“搞下来了!”斐昱一手一根树枝,好半天才把黄纸扒拉下来,露出里面红色的符咒。

“能认出点什么么?”斐昱操作树枝,将黄纸转了方向,改朝着狐又。

“完全不行。”狐又只看了一眼,就没啥犹豫地摇头。

嗯,画得这么复杂,怪晕狐的。

斐昱倒也不意外,掏出手机,给符咒拍了几张照片后,就给送进排水沟了。

给狐又处理伤口的女生们此时也遇到了难题。

狐又手掌上的,是皮开肉绽的暴露伤,直接上药是不可能的,按理说应该是要缝合吧,但这技术在座的可没人会。

几个女生无视狐又“放着不管”的意愿,用纱布缠了个结实。

“斐学长,我记得这小区的活动中心里有一家牙医诊所吧?”陆琪虽然是提问,实际目的确实提醒。

牙医在拔智齿时,也会给大面积的创口进行缝合,那诊所内必然有相应的工具和缝合线。

原本,有了整个小区的物资做补充,大家对活动中心的清理意愿并不高,现在狐又伤成这样,速度通关活动中心副本,成了大家最急切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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