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拂音悄悄挪动凳子,离得更近些,表情像兔子,瞪大眼睛,看着霍丹心,问道:“好了,这个距离,你能告诉我了吗?”
说完,她上半身坐的板正,朱拂音想到了幼儿园老师要求坐直,她现在就是那种状态。
霍丹心道:“田文言父亲因贪污获罪,他不得科举,唯一机会便是新帝登基,大赦天下,他可以凭借这个机会参加,所以他询问了我,关于街头小巷,流传之语的真实性。”
“流言。”朱拂音想到今日自己听到的,大惊失色,“那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霍丹心摇摇头,说道:“我给田文言说的是不确定,但是你,我告诉你实话,是真。”
他平平淡淡说出口,却让朱拂音又“诶!”的一声,摆手制止他,“你怎么这么光明正大道说?小声点,偷偷说。”
霍丹心道:“放心,这可是我的宅子,难道还有叛徒?”
朱拂音点点头,也是,这是霍府,应该没有叛徒,她是不是有点大惊小怪。
益州,此刻,云水大师正在屋中,正要提笔写下给朱拂音的回信,手拿着毛笔在空中举了很久,迟迟没有落下。
皇帝病重的消息,确实已经传到益州,益州气氛变得焦灼,但是他若说有什么大动作,这是没有的,云水大师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写信提醒朱拂音他们这些在京城中的人注意。
益州这边一有情况发现,他也会赶快传消息回去。
笔锋落,信一气呵成,云水大师将信松出去,自己出门找一个人,自己的昔日同门——静禅大师。
云水大师和静禅大师都曾是益州最大寺庙——净边寺的僧人,本朝信佛者多,寺庙也是格外多,其中也吸纳了不少能人志士,于是这段时间格外流行近寺庙找僧人给自己干活。
而云水大师静禅大师,便是被益王找出来干活的两位僧人。
只不过,云水大师对益王没有那么的忠心耿耿,再发现了益王所作所为,目的不纯后,云水大师想办法脱离出益王手下,来到了偏僻的茶村。
在茶村偶遇了来收茶叶的荣老板,二人一番交谈,成了半个好友。
云水大师忍不住抬起胳膊,他的手腕上,狰狞的疤痕似乎还在隐隐作痛,那是被火烧伤后肌肤蜷缩造成的伤疤,那时候,是他初来寺庙,他那时候还是个小公子,寺庙夜间起火,云水大师忙着扑灭火焰时意外烫伤,当时不觉得只当手腕举起木桶累的了,后来才发现这么大一片伤。
是啊,当时自己还是个小公子,云水大师追忆往昔,情不自禁的笑起来,可惜那美好的日子,只能回忆。
几番思索间,云水大师已经到了静禅大师的住处,那是一座其貌不扬的宅邸。
“云水,你来了。”静禅大师满面笑容迎接云水大师进自己的宅子。
“静禅师兄。”云水入门比静禅大师晚,所以要喊他师兄,他微微弯腰,以示尊重。
“哪里的话,哪里的话!快进来,快进来。”静禅大师情绪似乎格外激动,难道是因为他见了云水大师这位久别重逢的师弟?
不会这么简单,云水大师心中升起警惕,随他一步一步进入宅门,二人一进去,大门又被关上了。
进去后,云水大师便问道:“静禅师兄,我此次前来是……”
“哎。”静禅大师打住,“师弟,不必多言,我啊,都知道。”
静禅大师一摇一晃的走路,“你来此,不就是想要助我主益王成就大业吗?”
云水大师手中的佛珠轻轻转动,嘴巴紧绷,脑子飞速的在转,最后,他觉得自己是嘴巴哆哆嗦嗦的说道:“是。”
“哈哈哈哈,好!”静禅没有听出来云水的哆嗦,而是表情大喜,拍上云水大师的肩头,“好师弟!师兄在,你放心吧,不出几日,你就能回来,凭你的聪明才智,一定能成为益王手下的得力干将。”
静禅呵呵一笑,胸中算计浮于表面,只要自己这个师弟厉害了,自己这个师兄,重返高高在上的地位,不过是云水几句话的事情?而云水自他认识以来,那脑子,够用的很。
静禅让手下人好好照顾云水大师,自己先离开,这样好的事情,怎么能不喝点好酒?“给我弄几罐好酒!我今天啊,要一醉方休,对了,师弟,你喝不喝?”
静禅笑了笑,云水却轻轻弯腰拒绝,“阿弥陀佛,出家人不饮酒,师兄好意,心领了。”
“哦,忘记了。”静禅挠了挠自己的光头,虽然僧人的标志还在,可惜他的心,可是回不到当初在寺庙的时候咯,静禅摇摇头,啧啧嘴,这好酒,就只能由自己享用了。
酒盖一开,酒香就溢出来,飘啊飘,飘到了京城中,朱拂音正在热火朝天的挖酒罐,然后给搬到了专门保存酒的酒窖,她明天就准备开张了,这酒窖里面的奶酒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
朱拂音拍拍手上的泥巴,泥巴库库往下掉,“朱老板,有你的信!”
“来了来了。”朱拂音把手擦干净,拿过来信,是云水大师的,云水大师让自己多多注意。
益王他们应该还没有行动,朱拂音突然后知后觉,自己这次贸然给云水大师写信太不谨慎了,自己对云水大师并不熟识,就问他益州的事情。
朱拂音揉揉脑袋,她要去找一趟荣老板,看看云水大师底细。
朱拂音扭头给其他人嘱咐,“大家好好干,我出去一趟!大家注意脚下。”
事不宜迟,朱拂音坐上驴车就走,荣老板素爱待在茶庄。
朱拂音直接去,而荣老板荣明祥,见到朱拂音,也不像以为哪般热情的迎接,只淡淡说道:“朱老板,请坐,来找我何事。”
朱拂音对荣明祥的态度没有意外,有的人是外冷内热,有的人是外热内冷,荣明祥属于后者,但是这个冷不是真的不理不睬,而是直接不拐弯,有事说事,用直接的直字来形容更贴切。
朱拂音道:“荣老板,我想问问,云水大师此人,你可熟悉?”
“云水大师。”荣明祥噼里啪啦打算盘的手指变得缓慢,似乎在思考,“知道,益州茶村的村长,我认识。”
朱拂音问道:“那老板,可知云水大师的底细?”
“他的底细。”荣老板的手指停下来,“我好像,只知道一点。你问这些……可是和益王有关?”
后边几个字,荣明祥低声说地,朱拂音点点头,“有关,所以才来问。”
荣明祥了然,“那确实该问,你是觉得云水大师?他。”
“他不像坏人。”朱拂音信誓旦旦的说道。
荣明祥却道:“云水大师,可是个来历不明的人,你为何相信他是个好人。”
说罢,荣明祥歪了脑袋,等着朱拂音回答。
朱拂音有些支支吾吾,说道:“他不是你的好友吗?何出此言?”
荣明祥无奈摇头,“他的来历啊,我知之甚少,你听听便是。”
荣明祥将他所知道的云水大师来历,尽数告知朱拂音。
朱拂音手指无意识的摩挲自己的脸颊,她是怎么都没想到,云水大师还有这番来历,那他以前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突然去了寺庙?剃发为僧。朱拂音其实内心还是相信云水大师,但是荣明祥这样一说,让她心里还是生起了疑惑,变得不确定。
要是能想办法查到云水大师的全部过往来历就好了。
朱拂音道:“荣老板,多谢你给我讲述这些,我知道了,我会慎重考虑。”考虑云水大师写信的真实性,哎。朱拂音心中有点烦躁,这种矛盾的感觉,想要相信又不能完全相信,想要不相信又不能完全不相信。
朱拂音双手撑着太阳穴,苦大仇深的模样,荣明祥道:“不过我还没问你,你问的这些话是替谁问的?”
朱拂音道:“我肯定是替自己问的。”
荣明祥笑着点头,“我还以为你是替霍丹心问的。”
朱拂音摇摇头:“他这些日子在忙其他事,所以是我想要问。”
荣明祥道:“哎,有时间了我再给你讲讲霍丹心的事情,你想不想听。”
“想!”朱拂音对这十分的感兴趣,“你给我讲吧,我一定好好听!记得很清楚。”
荣明祥摆摆手,“我可不要现在讲,现在给你讲,霍丹心会打我的。当然,如果你实在想听。”荣明祥画风一转,笑容有些猥琐,他左手大拇指和中指摩擦,这个手势——他是想要钱了。
朱拂音叹气,“咱俩明明是合作关系,你却总让我给你多分些利润,不行不行,这次我一定不会同意。那我就不听了!”
她跺跺脚就要装作起身离开,“哎哎哎。”荣明祥拉住她,“和你开玩笑呢,改天吧,什么时候有空了请我去吃个饭,喝点儿酒,我就告诉你。”
朱拂音道:“好。”
这还差不多。
朱拂音回家后,继续整理关于酒馆的生意,明日就要开张,还有很多准备工作需要做。
忙的昏天暗地,找不到东西南北,朱拂音第二日强撑着眼皮,起来“上班”。
结果又收到了第二份来自云水大师的信,昨日荣明祥说的话让朱拂音内心复杂的拆开信封,里面的内容却让她大惊失色。
朱拂音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云水大师,要这样干。
更新了[让我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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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难解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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