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那个玩家出副本的前一秒被寄生了,但是自己没发现。按理来说,玩家躯体更新是强制执行的程序。虽然当时他已经被寄生了,但是一旦躯体更新开始运行,寄生兽还是会被副本官方回收。】
出现这种情况非常不合理。
【现在有两种可能性,一是他躲过了玩家躯体更新,二是他身上的寄生兽很有欺骗性,甚至躲过了副本官方和躯体更新的检测。】
【说实话,两种可能性都很低。】系统补充道。
系统的解释让屠于曼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她一时语塞,不知道是该为副本机制的漏洞感到震惊,还是为玩家的不设防感到悲哀。
屠于曼的眉头紧锁,随着她越是深入副本世界,她越来越意识到,即使是看似无所不能的副本官方,也有局限性。
方舟系统不是万能的。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00号此前信誓旦旦地说过,现实世界在短时间内是安全的,然而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这个承诺似乎变得苍白无力。
屠于曼思索着:“如果说,副本世界是寄生病毒遍布的实验培养皿,现实世界是培养皿盖子上的另外一个容器,那么玩家驿站作为中间地带,却出现了病毒,说明现在培养皿和容器之间已经出现裂痕。”
而她,必须成为那个能够缝合裂痕的人。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击在心脏上的重锤。
00号没有说话,说明屠于曼猜得没错。
屠于曼迅速理解到了玩家的危险局面。
她知道,污染是即刻可能发生的事情。
如果有一只寄生兽以这种方式混迹进玩家里面,那么就会有第二只,第三只……玩家唯一的安全环境现在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驿站,这个本应是玩家们休息和停泊的站点,如今也不再安全。
副本里的战斗,现实中躲避灯塔的追捕,现在连在驿站都要时刻提防寄生兽的袭击。这种无处不在的威胁,让屠于曼感到窒息。
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喉咙。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这种紧迫感让她的心跳加速,
“我迟早要杀了他。”屠于曼闷声道。
她坐不住了,手指飞快地翻动玩家论坛的页面,试图寻找更多的信息,以确认她的猜测。
完成了方舟要求的限时任务之后,它就消失不见,不再回应屠于曼的呼唤,像是死了一样。这种沉默让她的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安,仿佛她被遗弃在了一个未知的战场上。
还好00号还在。
从00号的话语中,屠于曼捕捉到了一丝线索——寄生体和异教徒之间可能存在着某种神秘的联系。她对这种联系知之甚少,但她知道,巫与云和岑青她们可能掌握着更多的信息。
事关这样严肃的事情,她有些犹豫,似乎不该在副本官方提供的平台上询问。
毕竟,00号和其他玩家不止一次提醒过她,不要太信任副本官方。
正好,巫与云一周前才说过,等到屠于曼有需要的时候,可以去找她。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选择。
屠于曼的脑中不可抑制地浮现上个副本得到的那张皱巴巴的小纸条,它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她的心头。
“巫与云是可信的。”——写下纸条的自己这么说。
信任是一种奢侈品,尤其是在副本中。
屠于曼依旧决定相信自己。
她没有犹豫太久,低垂着眼,手指在通讯面板上轻轻跳动,发出了简短而坚定的讯息:“我想见你。”
我想见你。
这句话在数据空间中穿梭,是一颗孤独的信号弹,寻求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十分钟了,巫与云依然没有回应。
屠于曼盯着对话面板,她的心跳在耳边清晰地回响,手指在通讯面板的边缘不自觉地敲打着,每一次敲击都像是在催促着巫与云的回复。
就在这时,通讯器突然亮起,一道信息划破了沉默。
乌云:“我来了。”
她来了?
巫与云是副本世界的人,她要怎样过来?屠于曼的心中涌起一股疑惑。
如果屠于曼猜想得不错,副本世界和现实世界玩家的关系并不对等,这种不对等主要表现在信息上,譬如,岑青和苏艾因应该一早就知道,屠于曼不是副本世界的玩家。
既然存在这种信息上的不对等,那么一定会延伸一些其他的差异,例如,对于副本世界的人来说,来到现实世界,也许没有现实世界的玩家进入副本世界的限制大?
这只是屠于曼的猜测,更具体的情况绝对复杂得多。
就在屠于曼思考的瞬间,她突然被00号从系统空间赶出来了。
事情发生得措不及防。
她睁开眼,房间里没有开灯,但是她的眼睛适应了昏暗,对于屠于曼来说,房间里的东西一览无余。
屠于曼的视线穿过静谧的空气,最终定格在自己床前那朦胧的陌生影子上。
屠于曼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砰砰直跳。
它的存在打破了房间的宁静,然而屠于曼马上反应过来,这影子是巫与云。
巫与云的身影迅速从虚空中显现,仿佛是从另一个维度缓缓渗透进这个现实,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屠于曼的床前。
在屠于曼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前提下,这个过程并不突兀,
“你想见我?”巫与云的面容平静,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
巫与云的气质很独特,就像秋叶和古井的拟态,既有着秋天的萧瑟和宁静,也有着古井的幽深和包容。
她与屠于曼的视线相接,眼神闪过一丝不自然和怪异的色彩。
屠于曼还来不及读懂那眼神意味着什么,就听到巫与云说:“变样子了。”
屠于曼没想到巫与云先开口说的会是这句话,她使用了S级道具“永恒的假面”,在别人眼中的长相确实会发生变化。
巫与云像是知道这件事情,没等屠于曼开口解释,先说道:“这样也好,安全一点。”
说不上来为什么,屠于曼从巫与云的语气中听出一点淡淡的压抑。
屠于曼起身开灯,光亮一瞬间挤满房间,屠于曼的视线落在巫与云的防护面具上巫与云身穿一席防护服,半边脸藏在阴影里,身上仍然带着血腥气,显然刚刚经历过战斗,所以才那么疲惫。
巫与云的视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终落回屠于曼身上,匆匆道:“抱歉,身上不是很干净,弄脏了你的房间。”
屠于曼才发现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像是风沙磨砺过她的喉咙。
和屠于曼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很不一样。
对于巫与云的突然到来,屠于曼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尤其她到来的形式如此诡异。
对方到来得太轻易,平心而论,此时屠于曼的心中应该升起一丝防备。
但是巫与云的气质意外地平和,这给屠于曼一种错觉,好像她们俩个人已经是认识多年的好朋友。
“没事。”屠于曼上前一步,主动拉近两人的距离,指着窗边的沙发椅说:“请坐。”
屠于曼深吸了一口气说:“玩家里面出了情况。”
巫与云确实很疲惫,她拉开屠于曼房间里的椅子坐下,就像秋叶一样无声落下,翩翩入座:“我以为你找我来,是为了白通海的事情。”
她说:“现在看来,你发现了新东西。说说看。”
屠于曼喜欢开门见山的交流方式。
她坐到另外一个椅子上,和巫与云四目相对。
“我怀疑有玩家,变成了寄生兽的携带者,成功通关副本,被困在了玩家驿站。”
巫与云的神色严肃起来。
巫与云:“细说。”
玩家即将面临的是一个紧急情况。
这事儿得简单粗暴地捋一捋。
屠于曼整理思绪说:“就在刚才,我登录玩家论坛时,我的私人通讯面板上突然弹出一封神秘的邀请函。”
屠于曼把邀请函封面上的内容和画面一一转述。
“邀请函上的内容和画面诡异至极,我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由于上面的内容实在诡异,我没有打开它,而后,通过一些特殊的渠道,我了解到,发送这封邀请函的人已经被寄生兽寄生了。”
屠于曼:“但矛盾的是,只有处于玩家驿站中的玩家才有权限使用副本官方的玩家通讯。”
巫与云的眼神变得严峻,但依旧保持着那份肃静:“你的意思是,有寄生体从副本里逃出来了?”
屠于曼:“从我了解到的情况来看,是的。”
巫与云一言不发,手指隔着防护服轻轻敲打沙发椅的扶手,屠于曼看不出来巫与云在想什么,她的思绪如同古井中的水,深邃而寂静。
寄生体已经逃出了副本,如果它们逃出玩家驿站,在现实世界中开始传播,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且,这还不是全部。
她继续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副本官方的保护急救措施——原本用来防止寄生体影响玩家的躯体更新程序——存在可能失效的风险。如果这个消息泄露,玩家之间的信任,以及他们对副本官方的信任,都会受到严重损害。”
巫与云沉默片刻,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说:“深呼吸,屠于曼。恐慌不会帮助我们解决问题。不管消息真假,我会去核查这个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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