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警察还有空在这聊天?”
程云舒推门进来,带进了一股凛冽的寒意。
两人站起来:“程先生,您好。”
程云舒径直坐在长桌的主位,摆摆手,示意章天先出去。
“说说吧,需要多久才能查明白?”程云舒声音低沉,极具威压的眼神中蕴含着隐忍的怒意。
“公司的高管意外身故,你们知道对公司的声誉有多坏的影响吗?”
消息一出,今天开盘后程氏集团的股价必定一路狂跌。
不怪程云舒有意见,因为这件事对程氏集团声誉的影响已经直接转化为资本价值的损失了。
“抱歉,程先生。陈诺先生的案件目前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进展。您放心,我们会竭尽全力勘破案件的。”
阮铃说得恳切,可程云舒双手环抱支在桌上,丝毫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我想要的不是你无用的态度,而是案子的结果。”
这话真难听,但话糙理不糙。
阮铃无言以对。
江鹤更想知道程云舒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好歹他也是一个商业巨鳄,总不至于单纯的发泄情绪吧。
话音一转,他问道:“你们局长说已经锁定陈诺的妻子为嫌疑人了?”
“什么时候警方能发公告和通缉令?”
“只有通过舆论的力量,让投资者相信陈诺是死于他的私生活而非公事,对程氏才能停止损失。明白吗?”
明白,但她们是警察,不可能在证据链不齐全的时候宣布林意是凶手。
如果弄错了,这将是对公民名誉的污蔑!
“抱歉,程先生,但是在没有明确证据前,我们不能为了减轻影响而发布公告或者通缉令。”
阮铃毫不犹豫,直接拒绝道。
程云舒欺身向前,逼近阮铃,目光寒得像冰封的湖面。
“不能发?你说了算吗?”
会客室简直是冰火两重天。程云舒极寒,阮铃倔得极热。
“这也没说几句话,怎么能争执到到这个地步?”
阮铃心里也有点慌。
来的路上,阿鹤叮嘱过自己,不要和程云舒硬碰硬。可也不知道怎地,自己看到这人的霸道样子就克制不住。
不过,来的路上她还问过: “如果程氏的人对我们有意见该怎么办”?
阿鹤是这么说的:
“去他的狗屁总裁,你可是人民警察!”
想到这,当年入警校时的热血如沸腾的岩浆般涌上心头。
“阿鹤说的对!”
“我们是警察,警察要有警察的信念和坚持!”
于是,顶住得罪南江第一财团的压力、顶住破坏程氏集团和市局关系的压力,阮铃抬头直视程云舒的双眸,极为坚定地说:
“只有证据说了算!”
……
江鹤目瞪口呆,阮铃不仅打架一绝,她坚持原则的样子也挺酷的!
她有点明白李恒为什么派阮铃来程氏解释情况了。
程氏给市局施压,市局领导就给李恒施压,逼他给程氏集团一个交代。
如果真是想草草了解这件事,李恒完全可以派个更世故、更圆滑的人来程氏说一些客套话。
可他别人不派,偏偏派一个在出警那天敢于跟自己叫板的女警。别人不知道阮铃并不“软”,李恒还不知道吗?。
他不满于程氏集团不断向刑警队施压,又不能直接反对市局领导的安排,于是,他只能选一个初出茅庐无所畏惧的年轻人出面表达自己的对抗情绪。
所以,派阮铃去就是在向程氏集团摆清立场:
你们拿那套官商一体的那套压我们警队没用!案子该怎么查,就得怎么查!
退一步说,就算阮铃真的一冲动惹恼了程云舒,市局要批评,阮铃也是主责,他也不用为此承担太多的责任。
大家都知道阮铃漂亮,领导要是批评他,他可以解释说自己只想到派一个漂亮的女孩去说说软话,没想到阮铃这么冲动……
当然,这也只是江鹤自己的推测。也许李恒派阮铃来的原因,就是因为警队里无人可用也未可知。
……
程云舒从没见过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的女人,面前的小女警算头一个。
在南江,什么是正义?
钱和权才是正义。
看着她那张倔得发红的小脸,程云舒气的都有些发笑。
原来是个傻的。
“市局派你们来,就是来说这些的?”程云舒的语气像他的名字一样舒展开来。
“我们来是有正事要调查的。”说着,阮铃拿出了打印好的材料。
“这是陈诺所有银行账户的流水。”
“除了程氏慈善子公司的发薪流水,我们发现每季度末,陈诺都会收到一笔来自‘科诺咨询公司’的汇款。”
“科诺咨询?”
“是的,实控人叫张生。每个季度50万元,累计7个季度一共是350万元。”阮铃指着签字笔标出的位置。
程云舒接过材料,一目十行地扫了一眼便扔在了桌上:“我们没有叫‘科诺’的全资或者合资子公司,这我可以确定。”
接着,程云舒打开手机查了查,说:“我们系统内也没有叫张生的人。”
“集团的规矩是:程氏的高管在外有其他任职必须提前上报,我们不会选一个在其他公司担任重要职务的人来做慈善基金的管理人。”
江鹤点点头,她认可程云舒的解释。
慈善基金的用处在任何地方都是个很敏感的话题,如果管理人还与其他企业有勾连关系,那很有可能发生资金挪用的恶劣情况。
“他这笔收入和程氏无关。”
无关的意思是,科诺咨询也无关,张生也无关,且这些笔流水程氏集团是完全不知情的。
回答完毕女警的问题,程云舒起身要走。
正要推门出去的时候,他突然转身。
“你叫阮铃,是吗?”
阮铃原本正收拾着材料,被他这一叫,后背一凉地站起来,冲程云舒点了点头。
“我记住你了,陈诺的案子最好如你所说,用确凿的证据破案。”
“废话,那是自然。”江鹤在心里吐槽道。
“给你们一周的时间,一周以后,我要结果。”
“舆论能让程氏集团的股价下跌,我就能让你们警局损失掉一个得力干警。”
程云舒的语气又恢复了原本的极寒。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查不出案子就让市局干掉你。”江鹤嘟囔道。
“好好干,我可没那么多耐心。”
说完,他转身出门,消失在二人的视线中。
……
二人沉默了许久,还是阮铃先开口说话。
“阿鹤,你觉不觉得,他好像有病?”
江鹤深以为然,指着自己的脑袋说:“这里有病,有大病!”
阮铃被江鹤逗笑,两人笑作一团。
江鹤边笑边想:什么狗屁总裁,我面前的可是女主,是你们世界的中心!
“我今天表现得怎么样?”阮铃笑累了,问道。
江鹤满脸赞赏:“很好,比我想象的还好!”
“走吧,找司澄去!”“等等,我先给他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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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江壹号小区,1201。
司澄看着桌面上的黑色手机,边吃着“味好美”芝士熔岩流心蛋糕,边满脸怀疑地看着二人。
“你们是不是钓鱼执法?”
“等我把手机锁解开,你们再以窃取**的罪名把我抓起来,这样也算是一个业绩。”
阮铃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们肯定不是钓鱼执法。”
“但你应该有被害妄想症。”江鹤接话道。
无视江鹤的吐槽,司澄放下刀叉,将手机接入电脑就开始操作起来。
“这怎么来的,能说吗?”
“……”
两人难以启齿,只能选择对他报以沉默。总不能说是江鹤趁着阮铃暴打壮汉的时候顺的……
司澄叹了口气,无奈道:“算了。没什么难度,但需要等半天。”
“太谢谢你了!你真的好厉害,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阮铃甜甜地说。
“……”
司澄雪白的耳廓变得又红又紫,接着。他的脸颊也逐渐变得像个熟透的苹果。
姐姐夸奖的杀伤力还不是这个弟弟能承受得住的,也不怪司澄心智不坚定,就连江鹤都常被阮铃夸得不好意思。
阮铃没注意到房间里的暗流涌动,只是盯着电脑屏幕在想着什么。
“司澄,你还有多余的电脑吗,我想查个资料?”
“还有,我给你拿。”
司澄从抽屉里翻出了一个崭新的笔记本电脑,插上电递给阮铃。
江鹤看着阮铃开机后用自己的警号登录进了户籍系统,对着“张生”的身份证开始检索。
“找到了!”
“阿鹤你看,就是这个张生。今天38岁,南江人,大学毕业,现在系统里是无业。”
江鹤拖了把椅子坐到阮铃旁边。系统里张生的照片应该还是他20多岁的模样,一寸照片里的人穿着白领子的衬衫,带着有些掉漆的金属框眼镜,给人留下斯文和朴素的印象。
“科诺公司的资金来源技术队还在查,向上穿透的资金流动很复杂,银行也在配合警方。”
江鹤明白,阮铃是想从“张生”这个人身上找突破口,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再一次浏览张生的基础户籍信息,似乎没什么特别的,系统里也没有公民曾经就职的记录。
阮铃单手托着脸,有些沮丧地说:“张生十六年前从南江大学毕业以后就不知去向,系统里的联系地址和电话都是空的。”
“现在就知道他祖籍是宁州,阿鹤你说,他会不会毕业后发展不好,所以回老家了?”
“宁州!”江鹤心念一动。
“就是林意作案当天买票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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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试玩篇:慈心夫妇失踪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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