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了，样板间里陷入死寂，连关在冰箱里的师旷哼哼唧唧的声音都能听见。

游汐整理了下身上的黑色套裙，心想这料子还真不错，自己一路上蹦啊跳的，一道褶都没留。

魏成家的污染指数已经控制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范围内，游汐表情淡淡的：“刚刚电话来了，你的回答我没清。”

“魏成家，这房子你还嫌小吗？”

肉球融得稀碎的五官同时否认，滴在地板上的左眼和飘在大腿上的右眉毛不停抖动，发出“呜呜”的声音。

游汐的精神力还罩在他身上，污染指数不高，能捕捉一些魏成家的情绪。

很好，看来是不嫌小了

满意地点点头，游汐从冰箱里把冻得话机短路的师旷取出来，准备带着两位看起来都不怎么安好的生物离开样板间，往财务区那边走去。

隼人就守在财务区刷卡的机子前。

在游汐接走魏成家后，他也接到一个客户，只是是个女的单独来的，穿的也普普通通，隼人逼定了好久，都不见她表态。

看什么都说好，要交钱就说还得带家里人再来看下。

隼人急的抓耳挠腮，今晚就要结算业绩，【龙虎榜】上他现在排最后一位，经理说了，业绩垫底的人没资格参加表彰大会。

他已经在这鬼地方待了好几天了，污染指数一直增加，他开始经常有幻觉出现，有时候甚至会忘了自己身在污染区内。

好像他真的成了【王文巧】，那个简历上的平庸男人。

隼人送走自己的客户后，赶紧到财务区这里守着。他环视周围一圈，除了师旷和那个女的，所有来交钱的客户都不能放过。

阿特拉斯那种地方能教出什么厉害角色来？师旷就是典型的例子，这种先觉者跟在队伍里简直就是灾难。

让她寻找污染源，怕这个怕那个的，哪都不敢去。

要不是自己打电话约来了一个客户，可能现在已经被那女的拖住，变成和她一样的污染物了。

“不能把宝压在耗材身上，”隼人用力晃了晃越发昏沉的头，心里只剩“开单”二字。

售楼处生意很好，好几个销售各自带着客户往财务区走来，一路上言笑晏晏，相谈甚欢。注意到隼人的视线后，销售们纷纷凶狠的凝视着他。

胳膊夹着户型图，手里拖着一个巨大激光笔的销售恶狠狠的冲隼人嘶哑吼道：“你是想抢我的客户吗？！”

激光笔上血肉模糊，棍体上沾了不少红白肉沫，他挥舞着激光笔就要锤烂隼人的头。

“没有！绝对没有！！”隼人被好几个销售围住，有人的激光笔都快戳到他脸上了，隼人清楚的看见棍子底部黏着一颗爆裂的眼球。

他和眼球对视的瞬间，眼球还用烂的只剩一半的眼皮眨巴了一下，像是在和隼人打招呼。

【警告！警告！您的污染指数已超过安全线，请尽快撤离！】

【重复一遍！您的污染指数已超过安全线，请尽快撤离！】

“对，尽快撤离......”

隼人低声重复这句话，像是在提醒神志走失的自己，望着越来越近的销售们，他强撑最后一丝理智讨饶道：

“我没有，我不敢抢客户的，你们放过我吧！”

销售们半信半疑，只是身后的客户还在催促，“诶！什么时候付钱啊？我一会儿还有事儿呢！”

“就是啊，吵什么啊！”

游汐百无聊赖地撑着胳膊靠在师旷身上看着隼人和销售们的相互对峙。魏成家乖乖的跟在后面，一动不敢动。

她笑了一下，看向钟表，时间已经来到23点17分。这个售楼处随处可见【龙虎榜】，榜是从上到下按照业绩排列。

她两刚来的时候，一个叫【王文巧】的人排在最后一名，而现在，榜上的最后一名是两个名字。

【王文巧】、【师旷】

记得隼人说表彰大会需要有业绩的人才能去，时间有限，游汐不再看戏，领着二人走到刷卡处。

魏成家已经在颤颤巍巍的套信用卡了，动作之熟练，信用卡数量之多令人咋舌。

财务区的员工戴着眼睛，只是镜片极厚，有成人小臂长那么长，低头的时候，层层叠叠的镜片上方折射出无数细小的眼睛。

有一种时刻在盯着你的感觉。

“899万，怎么支付？”

财务抬起头，眼镜片差点戳到魏成家正在签协议的身体。还好他已经看不出长什么样了，也没有明确的能称为胳膊、手的身体部分。肉球延伸出一点部分包裹住签字笔，缓慢的填写资料。

“刷卡吧。”

游汐接过他的单子，在上面涂改了一下，对财务说道：“他是呼叫中心刚来的员工，用工作年限冲抵房款。”

游汐回忆了一下之前看到传单上“员工购房”的卖身条件，可能对于她来说是卖身契，但是对于失业的魏成家来说倒是个缓冲办法。

有了新房子，原先那套就能低价拿出来卖了，少了大头的房贷压力，日子也能轻松些。

魏成家之所以迟迟不肯卖房子，硬是靠套信用卡死撑有一部分也是为了妻小，如今有了新房子，一家四口住进去，房贷用魏成家的工资来抵，每个月到手的钱是少，但是也勉强能活下来。

等之前住的大房子卖了，卖房款到手，也算是半解套了。

至于他和智胜地产的劳务关系，就看他自己的了。

“金额不对，重新算下。”游汐曲起食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清脆的声音让财务抬起头。

“哪里不对，财务室不会算错的！！”

果然全世界的财务都是一个样，游汐笑笑，在资料单上指了下：“不是180平，90的，2楼那套。”

财务没好气的结果单子检查：“烦人！怎么和之前报过来的数据不一样！真烦人！”

说着气呼呼的重新录入信息，嘴里还不停骂骂咧咧：“你们营销的活干的就是糙！”

魏成家就等在一旁，套信用卡的手都停了，怔怔得望着他的置业顾问。没有眼睛但是就是要望着。

就是倔强。

“啧，”游汐嫌他愣在那耽误时间，一脸不满的握拳催促：“写几个字磨磨唧唧，快点的，不然锤你。”

魏成家心里那点奇怪的感受顿时烟消云散，资料填的得飞快。

最后就是业绩归属了，游汐拿起签字笔，在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上【师旷】两个字，正要递给财务，后方一道凌厉的精神力刃狠狠的朝她捏着资料的手劈了过来。

她身子一侧，躲过攻击，只见财务台上留下一道数厘米深的劈痕。

“把单子给我！”

隼人双眼通红，面目狰狞的命令道。

这个污染区要进入尾声啦！

咳咳！

无奖竞猜：污染源会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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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智胜地产（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