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补考剩余时间00:06:13】

行行行,知道福尔摩斯说得有道理。

可是……

怎么就不能跟他说一声,哪怕给个眼神也行啊。

不过也确实是他自己没有遵循《警察训令》在先。

仅剩6分钟的时间让哈利无暇跟福尔摩斯掰扯,只得一边梳理着线索,一边怨念深重地四处翻找证据,顺便再分出1%的脑细胞跟自己吵架。

如果说案发现场真的在这里,那么被踢断的□□,被割掉又掩埋起来的耳朵和海绵体,如此反复的行为都有了另一种解释。

“哈利,你看这!”福尔摩斯趴在地上,地毯团成团扔到一旁,他手持放大镜,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般,回头看向他时,眼睛里都闪烁着星光。

他不能这么快就妥协的,他还在生气。

于是,哈利快步上前,却轻咳着别扭又含糊地补充道:“查德威克。”

福尔摩斯略带好笑地摸摸鼻尖,又拉住哈利的袖口往下扯了扯,“好了警官,你看这个地方。”

哈利顺着对方的力道半蹲下,枣红色的木地板伤有两道平行的划擦痕迹,就像是……

拖痕。

痕迹一直向前蔓延,最后停留在半人高的斗柜上。

哈利想都没想,抬手挽起袖子,只见手臂青筋暴起,斗柜被粗暴地推到一旁,上面摆放的帽子摇摇晃晃。

福尔摩斯不知何时起身,食指蜷起扣敲着推到身旁的斗柜,而后眉梢轻挑。确实是实木没错,哈利警官好大的力气。

咳,应该叫查德威克警官。

他抿住唇,眼睛里闪烁着笑意。可当视线转移到斗柜后方的墙面时,轻松渐渐消散。

暗红色的斑点与灰黑色的鞋印在白墙上格外刺眼,像是无声记录着当时可怕的画面,可他们现在还缺少关键性证据。

思及此,福尔摩斯转身,看向还没被搜查过的壁炉。

只是他没注意,衣摆扫到了本就晃悠的帽子,一时间,几顶礼帽如下饺子般噼里啪啦掉落。

哈利看着礼帽上亮晶晶的各种配饰,连忙冲上前小心捡起。

帽子倒也无所谓,但是帽针上但凡一枚宝石掉落,他都赔不起。

别说是带着宝石的了,天知道为什么区区一个没什么装饰的帽针都能赶得上他1个月的薪水。

明明就是根6英寸多长的固定器罢了。

哈利一边暗自吐槽,一边将帽子挨个摆放回去。

脑袋里突然划过一丝灵光。

等等,六英寸,帽针!

哈利猛地转过头,“我知道凶器是什么了!”

“是它!”福尔摩斯从壁炉下钻出来,脸上还带着煤灰,手中是用手帕包裹着的珍珠帽针。

帽针的顶端仿佛被刻意磨过,即使沾染煤灰也掩盖不住尖锐的锋芒,莹润的珍珠就像珍妮苍白的脸庞般秀气柔美,只是镂空处的暗红血迹露出了狰狞的真相。

【距离考试结束还剩最后1分钟。】

哈利从福尔摩斯手中接过帽针,深吸一口气,果断地点下答题键。

随着凶器的出现,前面的几道题似乎已经不再是难点,只剩下……

哈利看着最后一题——

凶手是谁,并简述作案过程。

他低头,手指无意识地捻动帽针,上面的珍珠跟着转了个圈,露出与发簪连接处的暗红血迹。

珍珠已经不是那个洁白无瑕的珠宝,那么珍妮小姐又真的像现在这般无害乖巧吗?

“凶手是珍妮小姐,她先是踢伤哈德森的海绵体,趁对方无力反抗之际用帽针刺穿他的耳朵,而后其同伙贝多斯将哈德森的尸体抬到沼泽地附近,为了掩盖真相破坏尸体。”

【当前得分:80,恭喜考生高分通过补考。】

【经验值:22,(距离下一级还差78分。)】

【当前资产:3先令2法新。】

【考生在探案过程中智勇双全,考试得分80,触发□□高级版——案件回溯】

不等哈利回过神,视线猛地一黑。

乡村的夜晚总是安静的,今夜尤其是。月光冰冷地洒在地面,隐约间能看见灌木丛细微的摆动,紧接着,一个身穿红花格衬衫的瘦小男人如游鱼般快速从灌木丛中穿过,把住窗沿就要翻进去。

可他没想到与正要关窗的女人迎面对上,他愣了一下,肥厚的舌头舔舔嘴角,狞笑着推窗进入。

“啊——!唔”女人的尖叫很快就消失在夜空。

“臭@##!”男人像是被激怒般,抬手死死掐着女人的脖颈。

女人在求生的本能下胡乱踹踢,不知道踢在哪里,瘦小的男人面露痛苦,手上的力气一下子就放松了。女人像是抓到了命脉,拼尽全力狠狠踹向刚才的地方。一声痛苦的哀嚎过去,女人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牵制,只能看见男人蜷缩滚动,黝黑的手掌环抱下身,沾满泥土的旧鞋在墙上留下肮脏的印记。

房门被砰地推开,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冲进来,他的睡衣上沾着大片酒渍,脚步也带着虚浮。

男人一进房间,就被眼下的一幕惊得后退半步。

“爸爸!”女人声音沙哑的喊了一声。

地上翻滚着的男人听见动静,勉强抬头,不住地咒骂,“下贱的¥@#,你们给老子等着,我一定……”

女人本来是慌乱的,但男人咒骂的话语就像开启了某扇可怖的大门,她的眼睛里带着冷光,用头顶的帽针划开窗帘布一角,塞进男人嘴里。

“爸爸,帮我按住他。”

“珍妮,你不能……”

“不,我能。”

半老男人本来是抗拒的,但在与女人对视后,抬起手臂,用身体紧紧捆住瘦小的家伙。

珍珠帽针的顶端闪烁着寒光,如尖刀般狠狠刺入耳膜,瘦小的男人眼睛猛地凸起,如同困兽最后的哀鸣般呜咽了一声,就再也没有声息。

女人盯着男人好一会儿,紧绷如弓箭般的身体才瘫软下来,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毫无血色,她愣愣地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珍妮,我的宝贝珍妮。”男人注意到女儿还在颤抖的身躯,抹了把脸,“你放心,爸爸、爸爸不会让你有事的。”

男人搀扶着女人到床上,又迅速推着斗柜去了墙边掩盖住打斗的痕迹,环顾四周,他先是慌乱地拔出帽针,针尖的血液随着他的动作甩到墙上,他盯着帽针,胡乱地塞到壁炉里,又觉得不合适,赶紧拿出来要揣进尸体怀里。

“爸爸,帽针不能丢到野外。”女人觉察到男人的想法,连忙阻止,“这个帽针是你单独给我定做的,整个福丁汉姆村所有人都知道。”

“那、那怎么办?”

“就放进壁炉里,埋得深一点,没人会发现的,等风声过了,我把它好好洗干净,这可是你亲手给我磨来防身的,我也不舍得丢。”

男人胡乱点头,处理好帽针,又推着壁炉旁边的斗柜到墙边,用瘦小男人的花格衬衫擦干净地面,正要扛着离开时,女人又一次开口。

“爸爸,你打算扔到哪?”

“沼泽地附近吧,或者直接扔进沼泽里。”

“不,藏起来是没用的,你写信给维克托叔叔,告诉他哈德森要跑,然后用上次打猎从他那里赢来的小匕首破坏掉尸体。”

“珍妮……”

女人打断了他的话,“哈德森只跟我们有关,如果不是我们,那还能是谁呢。”

“等事情过去以后,就没人会知道爸爸你曾经……”

烛火中,男人眼中的光忽明忽暗,他像是下定什么主意般,没有吭声,他扒了哈德森的鞋,沿着对方的路线倒退着出了灌木丛,走向黑暗深处。

待男人走后,女人在房间里呆坐了很久,才颤抖地拖着身体下床,她捏着碎布扔进壁炉,又将窗帘整个拆下来。她试图将窗帘也烧掉,但这很难做到,只能抱着扔进洗衣房,又从洗衣房里拿出干净的窗帘换了上去。

哈利怔怔地站在原地,消化着得到的讯息,怪不得,怪不得珍妮小姐敢放他们进来,因为这个窗帘是她换的,她知道福尔摩斯在诈他们,她是想借助他们的手,“送”她和父亲一个“清白”。

哈利回忆着刚才珍妮冷静理智的反应,一步步引导着大家走向错误的筹谋,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好聪慧的小姐。

只可惜……

走错了路。

*

“是我做的,是我杀了哈德森。”

哈利与福尔摩斯急促的步伐顿住,看到原本趾高气昂的贝多斯垂着头,苍老而沙哑的嗓音传入耳朵。

“那个畜生,他、他”贝多斯含糊不清地咕哝几句,紧接着双手又激动地挥舞,“那种畜生就该下地狱!如果不是匕首太短,我真想将他大卸八块!”

控诉的语气里淬满毒液,眼神中丝毫没有愧疚。

“怎么样老兄?”雷斯垂德双手环臂走过来,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哈利,骄傲的神色不加遮掩,“虽然一开始我的判断稍稍偏离了航向,但事实证明,还是我技高一筹。”

他说着晃悠几下手里的信纸,“不过这家伙也够弱的,我才提了一嘴老特雷弗的遗书,他就什么都招了,就这点胆量,真不敢相信他当初杀了好几个水手。”

哈利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雷斯垂德的肩膀,与福尔摩斯对视一眼,两人从左右两侧绕过雷斯垂德,走到卡尔旁边。

“少装模作样,说,凶手到底是谁?”

激动的咒骂骤然被打断,贝多斯愣了一下,与哈利视线相交,他手指下意识磨蹭着裤缝,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警官。”

哈利并没有审讯的经验,但他回忆着曾经大哥带他们训小弟的场景,神情伪装地越发冷酷,“听不懂你慌什么?”

“没、没有啊警官。”

“既然这样,我帮你好好回忆回忆,”哈利舔着嘴角,饶有趣味地绕着贝多斯转了一圈,“昨天晚上10点,你像往常一样喝着红酒打算入睡。”

声音从前方转移到后方,仿佛带着一股阴凉,贝多斯磨蹭裤缝的手顿住,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会知道是晚上十点?

不,一定是在诈他。

“忽然!”耳边的嗓音猛地放大,他不由地哆嗦一下,肩膀微沉,一只手搭在上面,“你被一声尖叫惊扰,红酒洒了一身。”

“你判断出这是珍妮小姐的声音,于是快步跑到对面,撞开门,却发现……”

贝多斯的喉结上下滑动,呼吸都下意识停滞,脑子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地叫喊,别说了,别说了!

“你的女儿,脖颈已经被掐出青紫,而哈德森呢,在地上打滚。”

“你愤怒的火焰越烧越高,可就算是这样,十多年来的平淡生活已经磨平了你的棱角,你想着,要不揍他一顿,把他赶走算了,但很明显,珍妮小姐并不这么认为。”

“咳咳,别!别说了!”贝多斯激动地恨不得站起来。

哈利并没有管他,在其他人目瞪口呆中继续他的表演,“你的女儿拔出帽子上的帽针,划下块窗帘布塞在哈德森嘴里,紧接着,她拜托你捆住对方,你的女儿这么柔弱又依恋的看着你,你能怎么办呢?”

“于是,你上前遏制住哈德森,看着珍妮小姐用帽针戳进对方耳洞,她真的很冷静,很果断,就像,曾经在格洛丽亚斯科特号船上的你一般。”

哈利没有继续看贝多斯,锐利的眼眸直直射向低头不语的珍妮小姐,“我说的对吗,珍妮小姐?”

被点到名字的珍妮眼睑不停晃动着,仿佛是蜻蜓的翅膀在摇曳,她的脸色越发苍白,似乎下一秒就会被这可怖的指控吓昏过去,“警官,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你要这样污蔑我,况且,你又有什么证据?”

“就比如,你脖颈上的指印?”哈利指了指脖子。

珍妮也不避讳地抽下围巾,露出青红的指印和珍珠项链,“这是哈德森白天想……”她咬了咬嘴唇,停顿几秒,好像要留出引人遐想的空间,“所以爸爸才会如此生气,把他赶走。”

“除此之外,还有夏洛克发现的布条。”

“爸爸之前解释过了,这个窗帘真的是客厅的,我屋子里的窗帘脏了,早上换下来放到洗衣房的。”

“对啊,所以我们在洗衣房里,发现了你的窗帘。”哈利侧过身,福尔摩斯配合地上前,在珍妮不可置信地眼神中,拿出破碎的窗帘。

当时在壁炉中,福尔摩斯不仅找到了帽针,还有块窗帘碎屑,虽然烧焦了一大块,但幸运的是残存的部分也沾了血。

“可、可是……”

“可是你明明烧了的啊,”哈利配合着接话,“如果这些还不够,那么,请问今天周三,你穿着白色连衣裙,白色围巾,甚至还带了珍珠项链,那么,你帽子上的珍珠帽针在哪,你为什么要把独家制定的帽针埋在壁炉里呢,珍妮小姐?”

从刚才搜查放假时他就发现,珍妮小姐似乎有点强迫症,从周一到周日,她身上的衣服都是固定搭配好的,而且必须是同色系。今天正好是全白色。

酣畅淋漓,说得漂亮,福尔摩斯在哈利背后听着攥紧拳头,小小地朝下挥了挥。

除了那个昨晚10点外,他俩的推理简直一模一样,看着周围人或是赞叹或是惊诧的表情,以及解密带来的快感,他越发觉得,这就是他想做的工作。

被点了名字的珍妮如枯叶般晃动几下才站稳,她看向四周,她的女仆,她的管家……

大家纷纷移开视线,表情中满是避之不及的恐惧。

就连刚才怜惜她的警官们,也变得严肃冷酷起来。

对啊,因为她杀人了。

可她有错吗?

她不想放一个炸弹在身边,不想一辈子惴惴不安,不想再被人掐住喉咙。

她想活着而已,有错吗?

珍妮深吸一口气,留恋地看了眼她的家,又划过想替她顶罪的父亲,双手抬起伸向哈利,“警官……”

哈利刚要抬手,只听见——

“小心!”

“哈利!”

被女儿的视线带出无限的保护欲,贝多斯甚至忘记了双脚的疼痛,他冲过来,疯了一般从口袋里掏出匕首,胡乱向前戳刺。

听到耳后风声,刻入骨髓的怕死让哈利几乎本能地护住胸前的小瓶子,缩着脖颈,整个人团成一团,像是只陀螺般迅速就地一滚再滚,如弹力球一样蹦跶着缩到障碍物后面,用余光确认安全。

而哈利身前的障碍物·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抬手攥住贝多斯手肘,一推一扭将人压在身下制伏。

直到把贝多斯交出去,福尔摩斯才有些恍惚的与那个“球”对视。

刚才的惺惺相惜以及对警察的憧憬荡然无存。

福尔摩斯在心中思索着,或许,他应该做一份给警察提供帮助的职业。

哈利:你在点谁,你说,你这个职业在点谁!

hello小可爱们!

有个事情需要跟你们说一下,就是临时接到通知,明天要出差[化了]所以本来定好的后天更新得挪到大后天(1.9)了,请相信我还是爱你们的!贴贴大家[熊猫头][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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