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臻经过这一点点亲密，更粘人了，赵宜人明确了这个事实。

今早上，她一睁眼，贺臻就亲昵地亲了亲她的头发和睁不开的眼睛，告诉她：“小蒋昨晚上打电话，说他今天有事请假。再睡一会吧，好乖的妹宝。”

赵宜人迷迷糊糊地想，蒋越工作第二天就请假，很稀奇。

不知道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事情。

赵宜人草草吃了贺臻精心准备的爱心早餐，又草草涂了唇釉。

现在，她对化妆失去了兴趣。

因为日常的昂贵护肤品和精致专业护理，不需要什么粉底，皮肤已经细腻透亮。

她现在越来越自信，不因为自己皮肤不够白的而耿耿于怀。

又不是白人，哪来的那么白。

眉毛日常修理，浓淡合宜。

长长的眼睑拖出去，带着一股横波的媚气。

因为这一段彻头彻尾、改头换面的富裕生活，还有贺臻、付铭泽争先恐后的追逐仰望，她漂亮的皮相褪去了从前的卑怯，展露出一种自信的娇俏。

无理三分娇。

眼下涂一个唇釉，就是所有的妆容了。

只是刚涂好，还没出门，就在玄关被贺臻吃干净了。

嘴唇上只有天然的玫瑰色。

赵宜人被贺臻拉着一起逛街，发现他居然真的陪她买内衣。

虽然选的不是男凝下性感露骨的，而是让她选她喜欢的，还格外关注她舒不舒服。

但是，就是很变态。

买了好多漂亮的舒服的精致的小衣服和晨袍睡衣才打道回府。

逛街后，把赵宜人送回家，贺臻就说公司有事，又匆匆离开。

俨然忙成了陀螺。

赵宜人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了解贺臻了。

贺臻今天去公司忙，百分之八十是因为今天和蒋越请假了，所以贺臻才赶紧去公司忙活，不用死守在家里。

赵宜人想，既然明天答辩，还不如今天搬回学校宿舍住一宿。

李冉在学校，出去旅游的舍友顾乐应该也回了学校。

赵宜人给李冉打了一个电话，说了自己打算收拾东西回宿舍住的事情。

李冉显得很高兴，说顾乐也在，只是高兴中有一点怪怪的。

赵宜人不以为意，她和李冉原本也算不上多深厚的感情。

只是相比富裕的顾乐，她俩条件普通，因而更能一起作伴。

如今她突然有钱，告诉顾乐是因为自己做生意的父母最近资金回流了，顾乐心里不平衡也是难免的。

赵宜人拖出来贺臻回国时送她的粉色行李箱，塞了两个小棕熊和粉兔子的jellycat，又收拾了自己的日常用品。

带了昂贵柔软的内衣，带了答辩穿的白色衬衫裙，带了新买的墨绿色的真丝睡裙，带了一条腮红粉色的挂脖裙子。

林林总总，也塞了一个箱子。

在收拾洗漱用品时，突然接到了李冉的电话。

“冉冉，怎么了？”

——“唔，宜人，你什么时候来呀？你现在来，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好啊，我在收拾东西，马上就出门，一会开车去学校。”

——“中午吃什么？”

“都行。”

挂了电话后的李冉冲着顾乐笑了笑，“乐乐，宜人她赶回来吃午饭，我去超市买点东西哈。”

顾乐坐在桌边，低头修改PPT，闻言应答了一声。

顾乐捏着手机，走出宿舍楼，直到走到树下无人处，才拨通了付铭泽的电话。

电话没人接。

李冉不死心，又打了一个，终于被对面接通。

彼时醉醺醺的付铭泽正在拉着落地窗帘，一边喝啤酒，一边重温经典的2012年欧冠决赛。

有电话，但不想接。

铃声响了第二遍，他才拿起手机，看见是赵宜人舍友李冉的电话。

兴许是赵宜人有什么事，兴许是赵宜人想和好又拉不下脸，所以通过舍友向他求和。

这些可能，付铭泽自己都不信。

但是他仰头，把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接起了李冉的电话。

付铭泽没有说话。

李冉的声音有点气虚，“付铭泽，我是宜人的舍友，之前你联系我，关注宜人身边的男生。我前几个月和你说……说过宜人身边那个叫高江南的师大附中高中生的信息。按之前你说的，我继续提供宜人的情况还有行踪，一条信息给我5000，现在还算数吗？”

李冉也有点扭捏。

可是这是钱。

这相当于天上掉馅饼。

再有半个月就要毕业了，到时候不管是去之前实习的外地企业，还是回老家，今后人生恐怕都与赵宜人没多少交集，也没法再给付铭泽提供信息。

限时的馅饼，还是要抓紧扒拉到自己的嘴里。

反正之前已经出卖过宜人身边高江南的信息，如果算是对朋友不义，她再卖几次、再不义几分也没关系。

付铭泽静默了片刻，把手里的啤酒易拉罐狠狠捏扁，砸向对面的墙壁。

李冉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巨响，然后是付铭泽哑着嗓子说：“算数，怎么不算数。她怎么了？”

——“宜人正在收拾东西，明天答辩，她今天来学校住，一会就来吃午饭。”

“五千，我一会转给你。”

——“还有别的，呃，我都和你说，你看算不算数。那个，宜人之前就是二月份吧，她想追回来陈琛，因为当时陈琛甩了她，宜人不开心。”

“一万。”

付铭泽想，原来第二次在南湖校区的奶茶店见面，她当时确实想勾引陈琛。

只不过顺手勾引了自己。

可能和他搞到一起，也是为了报复和气陈琛而已。

——“还有，宜人家里是做生意的，其实很有钱，但是前几年，起码是大一大二大三这三年家里生意遇到了麻烦，当时宜人看着只是普通条件。今年，也是二月份，宜人家里情况好了，她说是现金流打开了。”

还是二月。

付铭泽脑子里闪过了点东西，但是他抓不住。

他自己家里是正经八百的生意人，从小耳熏目染，只是本能地觉得赵宜人家里这个生意乍贫乍富，有点蹊跷，最起码有点不靠谱。

“她家里做什么生意的？”

——“不知道。”

付铭泽拧着眉头，“你问问她，这条信息给你算上，你今天明天多和她聊聊，也问问她择偶、恋爱、结婚打算，问问她爸妈喜欢什么样的女婿。反正你随便问，有用的信息我都买。”

李冉的声音有点迟疑，“问这么多，会不会太明显？”

付铭泽冷嗤一声，“那你就别贪这个钱。”

挂了电话，付铭泽就给李冉转了一万五千元，去浴室重新洗漱了一通自己身上的酒气。

然后随便收拾了一包生活垃圾，拎着下楼。

赵宜人拖着行李箱到电梯。

电梯到达19层，付铭泽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装走进电梯，手里还拎着一包垃圾。

付铭泽撩开眼皮，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赵宜人也没有说话，心里略微有点不适应。

她不适应见到这样淡漠的付铭泽。

此时的他和初见时更像，自带一股傲慢的淡漠的富家公子哥派头。

赵宜人想了想，拿出手机，低头操作了几下。

“我把装修款在微信转给你了，你接收一下。”

付铭泽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嗤笑一声，“除了装修费，还应该付给我嫖资啊。大小姐，拿我当个人吧，我的第一次很贵的。”

赵宜人瞪了他一眼，“我也是……觉得钱上弄清楚才好。”

她吞下了“我也是”三个字，吞下l下意识回答自己也是第一次的事情，以免两个人纠葛更深。

付铭泽像是听懂了，或者回忆到了什么，脸上不自觉带着笑。

“怎么拖箱子出来？要和贺臻分手啊？”

赵宜人懒得搭理他，电梯到达后，就拎着箱子拖向冰莓粉的保时捷。

付铭泽跟在后面，夺过她手里的箱子提到车上，自己又钻到了副驾。

赵宜人上车，羞恼而不耐烦地下逐客令。

“你跟上来干什么？”

“我一会帮你搬箱子。你那个细胳膊细腿，一会别累折了。”

付铭泽接着嘲讽，“贺臻可真行啊，就这么让你自己搬东西，他靠得住吗？你真该好好掂量掂量，别说我没劝你。”

赵宜人懒得和他磨牙，“我要去学校，你赶紧下车。”

“我不下车，我们明天下午答辩。”

“明天下午答辩，你现在去？”

付铭泽混不吝地接话，“对啊，我品学兼优，打算在图书馆彻夜学习，学个通宵。”

赵宜人冷哼一声。

“那你就去，走着回来。”

说完，就启动了车子。

赵宜人在车里放了一首欢快俏皮的古典乐，心情也像里面跳跃的钢琴键一样彩色和奇幻。

离学校越近，越快乐。

脱离了曦月园庭的大平层，脱离了昂贵精致的商超，她终于想起来了以前的日子，想起来曾经灰头土脸的赵宜人。

如果没有中彩票，现在会怎么样？

考研失败，她会二战还是找工作？

说不好。

也许是背负着父母的期望继续考研，也许是不忍看父母衰白的鬓角开始找工作。

总之，她没有勇气像蒋越一样留在兴城自力更生地二战并且一举成功。

那么对于那样的赵宜人，还是会继续躲避贺臻吧，出于贫富差距的自卑心和与十来岁时一样的自尊心。

面对付铭泽的爱意，应该会惶恐吧。

赵宜人把车开进了北河校区，停好了车，自顾自地下车，没有一点要送付铭泽去南湖校区的意思。

付铭泽紧跟着下车，嘟囔着，“我怎么回南区？”

赵宜人笑笑，“你走回去啊。”

付铭泽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那么远，中间有座高架，我走回去？”

“那你就坐校车，大少爷，我要上楼了，女生宿舍，男生免进。”

付铭泽站在原地，看着赵宜人拖行李箱的背影，有点担心。

转念一想，她走几步，累不死。

赵宜人回到宿舍，和顾乐、李冉热情打招呼。

顾乐这才发现，短短两三个月，赵宜人有点形同两人。

从前也漂亮，身材拔尖，但是走路有点含胸，妆容也很敷衍，衣服同样灰扑扑的。

现在的赵宜人穿了一件短短的蓝色针织半袖和浅蓝色牛仔裤，显得胸脯鼓胀、屁股浑圆，中间的腰肢被衬得格外细。

黑色的波浪卷发显然被很好的打理过，带着丰润的光泽。

皮肤白嫩，气色很好，脸蛋粉红。

没有花力气化什么妆容，甚至没有画眉，只有简单的唇釉。

她的眉毛不浓密，没有什么不画而翠黛颦的感觉。

只是浅浅淡淡的眉毛，衬着红唇，带出一点奇特的自由的美丽。

顾乐啧啧啧了几声，“你今天真好看。”

赵宜人打开箱子，拿出玩偶。

“你俩快挑，喜欢哪个？”

李冉先接过粉色兔子，“真可爱，我要这个。”

顾乐接过剩下的棕熊，“我喜欢小熊。宜人，你找英国代购买的？”

赵宜人蹲着，从行李箱里往外收拾东西。

“我哥从英国回来，给我带了一箱，就给你们俩带两个。”

李冉有点好奇，“你哥？以前可没听你说过你还有哥。”

赵宜人纠结了一下，还是回答：“是邻居家的哥哥，小时候一起玩。”

顾乐拿兔子耳朵甩她，“我才出去旅游多久？你就有情况了？冉冉，你也不告诉我。”

“冤枉冤枉，宜人也没和我说。赵宜人，你快招了吧，到底怎么回事？”

“先吃饭，边吃边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