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阮像是完全忘记了牧封钺的嘱咐,下意识就把电话接通了。
电话那边祝叶秋的声音依旧温润。
“没有打扰你吧?”
棉阮道:“没有没有,刚好现在没有工作。祝医生有什么事吗?”
祝叶秋声音愉悦:“没有什么事,只是最近一直在看你的直播,都快成你的粉丝了,知道你这几天休息,想着问一下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棉阮倒是不排斥和祝叶秋吃饭,奈何他的时间早已经出卖给了恶毒老板,而且这个恶毒老板此刻正用你敢答应就别想拿工资的目光盯着他。
“抱歉啊祝医生,我最近工作排得还挺满的,也暂时回不去公寓。”
“没关系的,那等你有时间的时候电话给我。”
“好。”这次答应的很果决,假装没有感受到身侧牧封钺森冷的目光。
挂断电话,棉阮非常郑重地看着牧封钺,问:“你是不是不喜欢祝医生?”
牧封钺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不,是讨厌。”
棉阮想,果然如此:“你讨厌他,我没有权利干涉,但是我和他交朋友其实……你也不好干涉,我是有交朋友的自由的。”说到后面虽然不心虚的,但是语气有点虚。
牧封钺被气到了,心想我讨厌他还不是因为你?看到祝叶秋殷勤缠着棉阮的样子他就像心头堵了什么东西一样,叫胡飞跃去查了底细,发现祝叶秋评价居然还不错,心头郁结加重了一些。
“你确定他只是想交朋友?”牧封钺依旧森冷盯着他。
棉阮愣了一下:“那还……能是什么?”
牧封钺调查的时候,知道祝叶秋有一个同是学医在国外留学的人类女朋友,但是两个人的感情似乎并不好,祝叶秋也只有在有人追求、或者保媒拉线的时候才会把女朋友抬出来。
虽然祝叶秋对棉阮并没有任何越界的行为,至少牧封钺没有看到,但是他总是有一种敏锐的直觉,一种狼王察觉到族群被人窥伺的危机感。
牧封钺恼火地抓了一把棉阮软乎乎的头发:“总之不是什么好事。”
棉阮全然没有把牧封钺的规劝放在心上。
他这个人虽然头脑并不简单,但有的时候疲于去使用,喜欢凭着最本真的感觉去走。
比如,牧封钺说不让他和祝医生来往,但是给出的理由奇奇怪怪,他就直接选择忽略。
祝医生帮过忙,请过饭,他不能怠慢了人家。
整个下午牧封钺在房间看剧本,棉阮为晚上的直播做准备——休息和吃零食。
吃过晚饭就到了直播时间,棉阮带上昨天出现在甄厚发直播间的两个黑衣人,还有那双已经被控制住的绣花鞋去找甄厚发。
牧封钺的造型师提前帮棉阮简单做了头发,选了服装,只是简单的妆造,就将棉阮本就极为优越的五官衬托得更加好看。
甄厚发见到棉阮就立马扑上来抱大腿,与此同时还忍不住夸了一句“棉阮,你今天忒好看了!”
棉阮挣脱他的熊抱。
“甄哥,咱们君子动口不动手。”
甄厚发这才规规矩矩站在了一边。
甄厚发今天在热搜被挂了很久,虽然是出了丑,但是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偶像包袱,这样的娱乐热度反而对他有所加持。但是一想到那双绣花鞋,想到那双鞋死死黏在他的脚上,然后自己被一种令他毛骨悚然的力量扯着满屋乱转,他就忍不住脊背发寒。
两个黑衣人把装着绣花鞋的盒子放在桌子上,甄厚发躲在棉阮的身后。
棉阮早就感觉到了胸口扳指传来的热度……
说明绣花鞋上有恶灵存在。
他示意两个黑衣人把盒子打开,同时手上捏诀,好随时应对。
这是一双做工很普通的绣花鞋。
红色的底面,牡丹花和两侧的鸳鸯刺绣算不上精致,甚至有些流水线生产的感觉。
棉阮先是观察了一下鞋子,然后将手掌悬空放在上面,略微感知了一下,神情放松下来。
怪不得牧封钺都懒得跟过来,说有问题那两个黑衣人就能解决。
甄厚发在一边看得战战兢兢,看到棉阮笑了,微微放下一点心。
“甄哥,你不用怕,这鞋子里面的鬼并非恶灵。”棉阮道。
甄厚发听到“鬼”腿肚子都转筋了,哪管得上是恶灵还是好灵了,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甄厚发的助理敬业地把镜头推进一点,好让观众朋友们看得更清楚。
众目睽睽之下,棉阮抽出一张符箓,在那双鞋子上绕了两圈。
突然,鞋子动了两下。
[动了动了,我去了,这鞋是真渗人啊,我昨天正好刷到一个《绣花鞋》的电影,半夜看吓得睡不着觉。]
[这鞋里面应该是个女鬼吧?说不定是民国时期的姨太太之类的。]
大家猜测的热闹的时候,就见棉阮手中的符无风自动,之后那鞋子便安静了下来。
突然,那鞋子里面跌出一个矮小的老头来。
那老头穿着旧式的袍子,三角眼,山羊胡,这会儿捂着屁股哎呦哎呦地叫着。
“别念啦,别念啦!老朽出来啦!”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棉阮的嘴唇一直微微翕动着。
直播间的人还好,算再惊讶和恐惧也隔着一层屏幕。
现场的人可就惨了,甄厚发当场暴逃,腿软摔躺在沙发上,惊悚喜剧并存的效果拉满。负责操作手机的助理整个人都僵成了木棍,一动不动戳在那,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还有两个膀大腰圆的保镖,不比甄厚发的状态好上多少。
花了几分钟的时间,现场几个人才算是冷静下来,甄厚发抱着抱枕缩在沙发上瑟瑟发抖。
棉阮这个时候才倒出手来处理“绣花鞋鬼”。
“神通鬼。”棉阮看着依旧匍匐在地上,捂着屁股的小老头。
小老头的屁股被符箓所伤,期期艾艾地不愿意起来,闷声闷气:“老朽正是!”
公屏有人科普。
[神通鬼,鬼中精灵,借人气,说神话,做鬼事。这种鬼很喜欢整蛊搞怪,制造一些灵异事情吓人,但是很少伤人。]
棉阮看老人家伤得不轻,又赶紧用了一道符,老头顿时觉得屁股上火烧火燎的感觉消失不见了。
起身,上下打量了棉阮一番:“你这小子,很是神通广大嘛!”
“您过奖。”棉阮道。
神通鬼屡屡胡子:“但是你也不能仗势欺人黑白不分不是,你无缘无故将老朽困在那黑盒子当中,又于众人之前逼我现身,着实不妥!”
棉阮当即道:“你附身绣花鞋,戏弄我朋友在先,怎么能说无缘无故呢?要知道,人类是非常弱小的,胆小的是会被吓死的,我们要时刻爱护……”
屏幕内外的人类们:“……”
棉阮又道:“而且你应该不仅仅在这绣花鞋内,你的气息很熟悉,是不是早在上次录节目的时候,在公寓你面,你就曾经附身在一个指甲套上面?”
神通鬼听他这么说,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你竟然认出我老人家来了!嘿嘿,那次确实是我的杰作!”
怪不得当时包括Belle在内都觉得剧组很可能选了两个灵异物件,原来是其中一个被这神通鬼给控制了。
“你一直跟着甄厚发?”棉阮问。
神通鬼点点头:“那是,他欠了老朽人情,也答应帮我满足愿望,又赖账,我当然要缠着他了!”
棉阮转头看甄厚发。
甄厚发双手过头举起以证清白:“我发誓,真的第一次见他!”
神通鬼当即气得面色发青,三角眼翻着只露出眼白。
甄厚发感觉自己要尿了……
棉阮一个符箓拍过去,神通鬼白眼翻得更起劲了……
收回符箓。
神通鬼恢复正常,哀怨地看着棉阮。
棉阮咳了两声,继续断官司。
“你先说!”棉阮指了下神通鬼。
神通鬼盘腿坐在地上,一副要气又不敢气的小媳妇样:“就是,就是之前他在剧组拍戏的时候把我常住的绣花鞋给拿回家了,我就跟着回了他家,后来我发现他吃的那饭里面有毒,我就帮他把饭给打到地上了。晚上我托梦给他,告诉他这件事,谁知道他梦里答应的好好地,结果醒了就全忘了。我就只好一直跟着他,但是他每次睡觉都跟个死猪一样,托梦难不说,记忆力还差,每次醒来以后就什么都忘了!”
神通鬼真么一提醒,甄厚发恍惚间还真的就想起了一点东西。
曾经有一次,他在家里面吃饭的时候失手打翻了餐盘,而且当时有一种被外力操控的感觉,当时只当做是错觉,至于做梦他确实没有什么印象了。
这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抓住了非常重要的一个点“食物有毒”。
有人给甄厚发投毒???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小事!
甄厚发被这一连串的惊悚消息打击,颤抖着问是谁给他下毒?为什么?
神通鬼抱着肩膀,依旧气哄哄:“你家保姆呗,你你们家人虽然说对她还不错,但是你老婆平时比较挑剔,那保姆是个小心眼的,人品奇差,背着你们搞点小动作喽。我跟你说,那天她给你们的早餐里面下了泻药,那碗汤要不是我打翻了,你最低得拉上两天,那个什么综艺公告你也不用去了。所以你说,是不是得报答我?”
如果是真的,那确实应该报答。
棉阮本着不冤枉一个好人的原则,叫甄厚发后面好好调查一下,下药可不是一件小事。
甄厚发冷汗直流,连连点头。
棉阮帮着甄厚发问神通鬼,想要什么样的报答。
既然两人都在现场,也省了托梦这一步骤了。
如果证实神通鬼真的有帮忙,那甄厚发报答人家也无可厚非。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神通鬼却突然害羞起来,还有些吞吞吐吐的。
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神通鬼的身上。
“这么好的机会你要是不说可就算了。”棉阮故作强硬道。
神通鬼着急了,那张惨白的脸突然涌上一点不该有的红晕。
“那个……那个…… 他答应给我找老伴儿!”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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