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府大门口
叶冯氏站在叶府大门前,脸色微红,眼中盛满狂热,仿佛已经看到叶婉灵跪下向她求饶而不得,哭喊着被赶去庵堂当姑子的模样了。
可当府门大开,叶老夫人带着叶巧灵、尹姨娘等人喜气洋洋地迎出来时,她陡然惊住了。
最重叶府颜面的婆母知道叶婉灵指使玉瓶栽赃她这个继母,且所栽赃之物还是害得她自己神经衰弱夜夜不得眠的慢性毒药后,难道不该大发雷霆么?
为何还能笑得出来?
叶老夫人拉着叶婉灵的手,大肆夸赞了一番后,便主意到一旁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叶冯氏。
以为对方是嫉妒叶婉灵的泼天功劳以至于都失态了。
暗自骂了句,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便给张嬷嬷使了个眼色,亲热地拉着叶婉灵就先行进门了。
张嬷嬷会意后,也有点看不上叶冯氏这作态。
不过她作为叶府下仆,也不好说什么,便像没看到叶冯氏一样,招呼后头的丫头、婆子一起往府里去。
看得着叶冯氏的大都是紫竹院的,自然听张嬷嬷之命行事。
后头那些还以为夫人早随着老夫人一块走了,再加上她们也很想跟过去再看看给叶府长脸的大小姐,便也听命一窝蜂往里面挤。
如此一来,处在人群中间的叶冯氏、赵嬷嬷两人便遭了大罪。
被推搡着踉跄而行不说,还被踩了好几脚。
叶冯氏是处在震惊之中一时没回过神来,又被张嬷嬷架住一时难以开口。
偏偏她身旁的赵嬷嬷不知为何处在惊弓之鸟的状态中,失去了往日的精明,没有反应过来。
要不是落后叶老夫人一步的叶巧灵回头瞧见了,大喝出声。她们身上的脚印子还得多。
叶冯氏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跳,心里的怒火如岩浆爆发般直冲天灵盖。
顿时歇斯底里地喝骂起来。
叶老夫人皱眉回头,斥道:
“今儿是什么日子,岂容你这般胡闹!还有没有当家主母的样子!”
“祖母!你也太偏心了!明明是这群贱人欺辱母亲!”叶巧灵被母亲强压脾气压了一天一夜,早就忍不住,此刻便彻底炸了。
叶老夫人脸上的笑容瞬间退了个干净。
也不看叶巧灵,只盯着叶冯氏,冷冷地道:
“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好女儿?腌臜话随口就说,就这样还想说个好人家!我叶府丢不起这个人。”
涉及女儿的终身大事,叶冯氏刚刚被愤怒裹挟走的理智终于回笼。
忍住心中的憋屈,连忙拉着叶巧灵一起给老夫人认错。
京都那些真正高门大院的主母们,就因为她曾做过贵妾,从来不拿正眼瞧她。
要想给巧灵说个好人家,还非得这个死老太婆出面不可。
否则她怎么可能容许这死老太婆还活着,又怎么可能日日在其面前伏低做小。
她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情绪极易被拨动,脾气上来了又很难缓和下来。
估计是没睡好的缘故,再一想到昨晚的惊雷,她更郁卒了。
好在叶老夫人念在今日乃是叶府长脸的吉日,不想将事情闹大,见叶冯氏已经低头,便没再继续追究。
拉着叶婉灵去紫竹院说话去了。
待人群散去,叶巧灵仍然不依不饶地闹腾。
吵得叶冯氏脑仁疼。
让本就因为计划不如预期而惊疑不定的叶冯氏也恼了。
亲自让人将犹自胡闹的叶巧灵关了回去。
然后便带着赵嬷嬷飞速赶回槐院。
见到一点变化都没有的院子,叶冯氏呆住了。
居然没来?
而之前一直惊惧不已的赵嬷嬷反倒是松了口气。
还好没来。
要说这院子里的机关,那确实是大师之作,可以防住所有的武林高手。
可夫人却不知,那位大师……唉!
也不知夫人是从哪里寻来的大师,听说来自百工会,喜着墨衫。其机关制法精妙是精妙,那脾气古怪也是真古怪。
那日,机关已制成,夫人有事走不开,便由她代为将大师送走。
哪知临别时,那位大师居然一脸认真地跟她说。
“你们偷偷摸摸做这个,不像好人。是不是要使坏?我是不会助纣为虐的。所以这个机关是一次性的,且只能将人束缚住。”
“哦,那人若是力气大些的话,应该也束缚不了多久。”
“人在做天在看,不可以做坏事,知道么。”
她听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要知道,为了这机关,夫人几乎是像伺候祖宗似的亲自伺候那大师好几天。
对其更是言听计从。
院子里让挖开就挖开,让打桩就打桩,让放一个丑死人的石头夫人也放了。
将整个院子弄得七零八落不说,最后夫人连自己侍弄多年的花花草草都忍痛舍弃了。
赵嬷嬷那时完全不敢想象,若是让夫人知道她花费无数钱财、精力后,却只得到一个样子货会气成什么样。
可有一点是肯定的,夫人气起来,她绝对会被迁怒。
为了避免被责罚,再加上她知道夫人做这个不过是因为疑心有人要害她,不一定用得着。
便瞒了下来。
今日夫人启动的时候,她魂都差点吓没了。
还好大小姐没派人来。
此时,叶冯氏还未察觉赵嬷嬷心中所想,她很笃定叶婉灵迟早会派玉瓶过来,便没有关闭机关,甚至不惜减少了槐院的人手。
只留了心腹。
赵嬷嬷才安下去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另一边,终于回到柳院的叶婉灵,第一时间将玉瓶唤到了房里。
“小姐!你好厉害!槐院果然有陷阱!”
叶婉灵在大门口看到继母那般模样时,便已经知道她料对了。
她一开始提出让继母陪同入宫的要求时,确实是准备调虎离山,让玉瓶摸进槐院搜查证据。
给原主下药以及可能灭口了春杏的证据。
但是以继母的性子,居然没有任何推辞,也没搞小动作,当真就要陪她入宫,这就不正常了。
所以临入宫前,她才特意嘱咐玉瓶,不进入槐院里面探查,只在外围小心观察即可。
只是不知,继母布下的是个什么样的陷阱。
倒也不用她问,玉瓶已经在那兴奋地叭叭叭了。
“今天槐院里面的人好少,她们走路的路线还特别奇怪。”
“有时候好好的路不走,非去踩石头。”
“更奇怪的是,所有人都这么走。”
“小姐!我觉得,她们肯定是安了机关了!”
叶婉灵摸摸玉瓶的头发,笑道:“那肯定是机关无疑了,玉瓶好棒!”
玉瓶开心得嘿嘿直笑。
叶婉灵却在深思。
机关么?
这还真有点难办。
昨夜贸然让玉瓶去放智能助眠音箱还是过于草率了。
还好对方昨夜没有开启机关防护。
可这个怎么取走就成了问题。
最重要的是,必须想办法在渣爹去槐院前取走。
半夜平地惊雷这事,搁继母这种亏心事做多了的人身上,第一反应是心虚。
可若是搁断案如神的渣爹身上,第一反应必定是有人装神弄鬼。
万一她的音箱被搜出来,那乐子可就大了。
得想办法毁了这机关!
就在叶婉灵想辙时,尹姨娘匆匆过来了。
在院子里相见时,对方还像模像样地在那恭贺她献奇书立大功,一进入屋内便示意她屏退下人。
只有两人后,尹姨娘便开口道:
“冯氏要在你的吃食中动手脚。”
“多谢尹姨娘提醒。”
“你知道?”
叶婉灵笑着摇摇头,“那倒没有,只不过她的手段无非就那么几样,防备起来也不难。”
她刚刚已经成功在祖母那里蹭到了长期饭票。
继母想毒她,就得先突破祖母的小厨房。
尹姨娘见叶婉灵确实心有成竹,便不再多说。
只端起茶盏敬了对方一杯茶,算是赞其聪慧。
但是叶婉灵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很是不解。
“安排人不让冯管家他们睡觉?”
之前玉瓶已经偷偷她,大小姐连夜藏了个什么偷儿过去。
“对,连打盹都不许。”
“这样他们就能招了?”尹姨娘还是不解。
不睡觉而已,最多头晕头疼一下,挨了鞭子都不肯开口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不能睡觉而招?
可看叶婉灵一脸笃定的样子,她只好半信半疑地应下。
反正这事简单,先试试看吧。
这事敲定之后,叶婉灵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槐院的机关上。
按原主记忆,完全没有槐院装机关的事情。
倒是两年前,槐院重整过院子。
想必就是那个时候了。
那么问题来了,槐院的机关,原主不知很正常,关键的是,渣爹和祖母知不知道呢。
就祖母和继母僵硬的关系,她猜,大概率是不知道的。
至于渣爹……
叶婉灵转头便问尹姨娘:
“尹姨娘可知,父亲对两年前槐院重整过的院子,观感如何?”
两年前的事情,尹姨娘回想了许久,才答道:
“那时,老爷好似说过,好好地为何要重整院子,还不如之前好看这样的话。”
这么说的话,渣爹大概率也不知道继母装了机关。
那就好办了。
将尹姨娘送走后,叶婉灵便开始为损毁槐院机关做准备了
同时,正准备离宫的殷锐泽,接到了皇后娘娘的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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