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许鸢自个回了家,感觉这辈子的脸都要在周行远这儿丢精光了。
他、么、的。
也是,才开学第一天,补个屁啊!
独自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开了灯,把自己扔在沙发上。
空荡的房间有些过于寂静,许鸢打开电脑,随机播放了一首歌,随后搜了一下周行远手机铃声那首英文歌,开启自动循环。
手机里还发来了袁来的亲切问候。
【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直接把人ko掉??】
许鸢:【我为什么要把人ko掉?我有毛病啊?】
袁来:【?不是,你不是说要让他有来无回的吗?】
【哦,我后悔了。】
【?】
【稍微提醒一下,我呢,是个颜控主义者。】
【所以?】
【我准备追他。】
【……?】
【然后甩掉他!让他知道社会的险恶!】
把丢的面子给捡回来。
【……】
-
临中的入学考试整整考了两天,才把四张卷子考完。
每逢考试必下雨,外面天色朦胧,远处树木寂寥,连飞鸟都不见踪迹,小雨密又凉,夹着风,整个过道都是湿漉漉的,空气潮湿的很。
从考场出来,许鸢累了个半死。
王拖堂在考试之前特意说了这次月考是三校联考,以往因为测试卷不同跟教学方式不同,很少会安排在一起联考。
说以后可能会更改教学方案,高二也已经分班了,这样的联考次数只会多不会少。
这次还是第一次高二高三一齐进行开学联考。
当然,这跟他们十三班的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他们争他们的,十三班垫底十三班的。
把放在外面的有些潮的书慢吞吞抱进去,搬完懒得整理,整个人趴在桌子上,许鸢没什么神气儿地看向窗外。
苏徽捏着铅笔跟草稿纸走进教室,看见班里唯一坐着的许鸢,还愣了下:“你这么早?提前交卷了?”
许鸢直起身子,用手指托着下巴摇了摇头:“倒也不是,我写完了就出来了,那教室连个表都没有。”
朱煦一个蹦跳走过来,摁着桌子,坐在桌子上笑着问苏徽:“怎么样?这次的题目难吗?最后一道题填什么?”
苏徽坐下来,想了想说:“好像是2吧。”
许鸢皱着眉骂道:“你有毛病啊?”
“啊?”
“你写到最后一道题了吗你还问。”
她实在不能理解明明每次都倒数的人,怎么下了考场还能这么兴奋,那分一出来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还在这对对对烦死了。
没看见外面老天都在哭吗?阴森森的,怪不得每逢高考就下雨。
都是被你们给气的。
“我这不是装一下吗,这叫考试的仪式感!你懂什么?”
朱煦挤眉弄眼,继续问:“怎么样啊英语课代表?这次是不是还是我们班第一?”
苏徽耸肩摇头:“不知道,这学期不少人转走了,也不少人转来了,哎我倒是很期待我们学校高三跟国二的谁更厉害。”
秦东听到这话题都津津有味地凑了过来。
“那必须必是我们学校吧,之前国二还有周行远,现在周行远跟江越阳来了,还有徐蘅那个刷题机,再加上一班那几个在宿舍挑灯夜战的,绝对我们学校,等成绩出来之后我跟你讲,校长能乐开花了,今年省状元铁定在我们学校。”
苏徽手指一动,眼睛忽闪说:“徐蘅数学上次满分,感觉还挺厉害的。”
“那你是太小看周行远了吧!人在国二第一都不止,跟第二能拉开将近七八分!七八分什么概念!而且我听说这人之前还参加过化学竞赛跟物理竞赛,今年南临高考状元的第一把手。”
许鸢收拾着书包疑惑:“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高三的事儿?”
“贴吧看的呗。”秦东忽然清了清嗓音,似乎有些羞赧说:“周行远,是我偶像。”
许鸢:“???你这是刚粉上的?”
秦东不满反驳:“什么嘛,一直都是好吧!高二的时候在数学竞赛上见过。”
面对着所有目光的质疑跟逼问。
秦东无语:“对我就路过竞赛场地看了一眼!!行吧!他真的很厉害的,当时国二他们有个数学竞赛研究组,你们是不知道周行远在里面的作用,几乎都是跟着他一起学习的,那什么,统领者的作用,贼牛逼。”
这几天周行远这三个字她都快听腻了,她撇了撇唇,没什么兴趣地抱着书包趴着,手机响了一下,是他妈给她发的信息,说已经看了她的成绩,今天晚上家教就会过去。
晚上有事,就不送她回去了,奉劝她看着那几分好好反思反思自己的智商问题并好好学习。
许鸢:“……”
下一秒她猛地直起身子,眯了眯眼,这么说,周行远今晚会来?
这她就有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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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考试后的通病,高三一班考试完班级里挺热闹,周行远差不多是最后进的教室,手里捏着一个透明笔袋,越过嘈杂人群,坐在后排靠窗位置。
“看吧,我就说,阿远肯定是最后进来的,他从来不提前交卷。”
这次考试的题目对一班来说并不难,大部分学生在考试时间过了一半的时候便做完了数学卷子。
江越阳考试在周行远后面好几排,抓耳挠腮等了很久,都没见周行远有什么动静,一直等到徐蘅交卷出来,他也忙不迭跟着出来了。
这考场都没个表,也是绝了。
江越阳勾着周行远的肩膀说:“他以前在国二也从来不提前交卷的,说好了啊,我赢了,晚饭你包。”
徐蘅收拾着笔袋,轻声:“行,吃吃吃,想吃什么吃什么行吧。”
江越阳瞥了一眼旁边的周行远,坐在凳子上扭捏了一下,偷偷问了句:“你这个,在哪买的?”
布料不错,还挺舒服的,他知道周行远洁癖成什么样子,肯定不会是他的。
周行远捏着笔,掀了掀眼皮,随意道:“地摊货。”
江越阳瞪直了眼睛:“真的?你他妈不是吧,我又不是不给钱?好歹国二两年的友谊,你就这样对我?”
“要不我不收你钱?”周行远扬着眉,松散地倚靠着后桌,嗓音没什么起伏:“你不觉得挺舒服的吗?”
江越阳郁闷了,我宁可卡着。
“哎你要吃什么?要不吃完晚饭再回去?反正你爸也不在家。”
他们准备点外卖,临中的学习氛围比国二松散很多,到了下课,不少人从东边墙头点外卖。
周行远抬头看了一眼钟表,折叠起卷子往书包里放,“不了,我有事。”
徐蘅看过来:“给人补课?”
周行远嗯了声:“走了。”
江越阳瞪直了眼睛,盯着徐蘅看:“他给人补课??我没听错吧?”
徐蘅轻笑:“以前你们数学小组不是他给人讲课吗?反正高三也不用小组了,做个兼职还有钱拿。”
“谁传的谣言啊。”江越阳想起以前那个小组,都有些咬牙切齿。
那个小组是高二三个实验班必须建立的,周行远这个组长还是他们硬生生给推上去的,根本没经过他本人的同意。
结果正式开始之后,别人问题,他的每次都只提问式的解答,类似于:
“知道柯西定理吗?”
“知道。”
“给你五分钟。”
他还记得那同学算是班里的一批黑马了,从四班冲进一班来的,每次都是班主任特别夸奖的对象。顶着周行远这个学霸的压力,抓着笔憋了十几分钟也没写出来。
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连课本上的东西都没掌握熟练,江越阳吃完饭过去的时候,那男生哭的卷子都快湿了,也没哭声,周行远抬起头才看到人满脸的泪痕正在吸着鼻子。
这件事之后,他也只是把写了简单的过程跟答案的习题册扔给别人,从来不给谁讲题。
“让他讲题,能把人冷哭……”江越阳低声摇头感叹。
又一场水光之灾要降临了,哪个倒霉催的找上他补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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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学,许鸢背着书包往前走,脑袋正在神游,盯着远处黑色的鸟看。
下过雨的天空一片寂寥,灰扑扑的,树木萧条,带着几声鸟叫,随后趴在前方的电线杆上。
盛夏还没完全过去,绿树青葱,梧桐大道树叶在潮湿的地面飘过。
“许鸟鸟!”袁来跟上来,跑到许鸢旁边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许鸢看了看他差点直不起腰,往后退了几步,警告道:“别碰瓷啊。”
袁来:“……你妈不是今天不在吗?你这么着急回家?”
许鸢扯了扯书包,说:“我妈找的家庭教师,给我补课呢。”
她本来还想着万一跟人路上遇见了,还能直接一起回去,但想起上次出现的那种情况,她还是在家等着比较好,以一种主人的姿态占取主动权!
她看了一眼袁来问:“你不回家?”
“我去找江熠,他在酒吧打桌球。”
“那你去啊。”
袁来手机响了一下,大概是那几个朋友已经开始催了,许鸢仍旧沉浸在自己即将成为一个好好学习的有志少女的想象中,歪头看了他一眼:“你快去啊,跟着我干嘛?”
袁来:“你真不去啊?反正又不急,我送你回去再去。”
“可别。”许鸢招了招手,不在意地说:“你还是走吧。”
袁来哽住:“你可别不识好人心,我这不是怕你迷路吗?”
一个小女孩自己回家还挺危险的,电视上那种下了课被人拦住的小女孩不挺多吗?
“我都来一年了我能迷路??”
许鸢捏了捏下巴,认真说:“真的,瘦子,万一真的有人里劫财劫色什么的,你都这体重了,要是比我跑的更快,我会很伤心的。”
袁来:“……”
他勾着书包,无奈道:“行吧,那我走了。”
许鸢摆了摆手。
背着书包,从兜里把手机掏出来插上耳机,在路边一边揣着小石头一边往前走。
六点半的天,天色已经开始昏暗,路上行人来去匆匆,远处灰青更深,整条街陷入模糊的灰暗中。
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刚准备关上,门口一只手挡了过来,修长白皙,跟手模似的,还挺好看的。
许鸢给自己摁了一下三楼,没抬头,明显不怎么开心地问:“几楼?”
那人说:“三楼。”
这公寓一个楼层只有一个房主,许鸢虽方向感不太行,但也不至于自己家都不认识。
这声音还有些耳熟,许鸢一抬头,眼里骤然撞入一张白皙清冷的侧颜。
他穿着一件咖白相间的运动服,简单宽松的长裤,脚踩着很简单的白色运动鞋。
薄唇抿着,单眼皮很薄,只有尾部有一点点双眼皮的褶皱,睫毛又黑又低地压着,纤长好看。
右肩上还背了个黑色书包,里面似乎没放什么东西,很松地耷拉在肩膀上。
那双好看的手指轻轻揪着,许鸢注意到他右手中指侧面,有一个很漂亮的小红痣。
即便是身边长得好看的挺多,从小到大遇上的也不少,但这张脸莫名的很戳中许鸢的神经,轻轻被撩拨了一下似的,许鸢抿着唇,耳朵动不自觉动了动。
撞上他那双眼,许鸢抿了抿唇,小声嗫喏道:“还不是跟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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