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若竹这几天忙死忙活,集中三天把一周的戏份全拍了,之后跟导演请假四天。
导演当场准了他的假,然后好奇地问道:“这几天怎么没见小谭,你俩吵架了?”
嵇若竹无奈:“没有吵架,这几天他有事,不跟您说了,我也要走了。”
导演捋了把胡子翻白眼:“嘿,你这小子,我这不是担心你俩嘛。”
叫拍摄下一幕的演员入场后,导演喝了口茶,余光里瞅着嵇若竹抱住了一个人。
茶水差点没咽下去,他看清那人是谭寥后,瞬间把心放下来:“我就说,还好好的就行。”
前段时间花杨还没被换角时,那个叫简颂的,眼睛简直长在嵇若竹身上。
嵇若竹也不知道咋回事,竟然就任由简颂围在他身边,偶尔还给个温情的笑。
要不是他本身行为足够端正,别人都要以为他跟谭寥分手、准备移情别恋了。
直到刚才谭寥来接嵇若竹的那一幕,导演总算彻底放下心来。
导演叫穆康,跟嵇若竹和谭寥的父亲是一辈的人,在嵇若竹跟谭寥的父亲按照家族意愿继承家里的公司后,他叛逆地干了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
穆康不想继承家业,跑出去当导演。
起初没人看好,也碰了不少壁,不过他一声不吭全都坚持下来了,年少的坚毅造就了他的功成名就,也有了如今国际上名声大噪的穆导。
导完最后一出戏,穆康打电话给嵇若竹的父亲:“俩人好着呢,放心,之前应该是我感觉错了,要我说你就赶紧让他们结婚,省得你总担心别人惦记你儿媳妇。”
对面沉默片刻,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没催吗?”
穆康:“……好的,为我们的友谊举杯。”
现场工作人员在收拾前段时间搭建的场景,穆康拿起自己的保温杯,一边细呷一边跟助手说:“官博最新的几条微博,现在还有评论说简颂角色被换有隐情,要帮他讨个公道这样的话吗?”
助手谨慎回道:“基本没有了,从上个月我们公布了选角始末后,简颂的真面目也随之暴露,上次请假后他似乎好长时间都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他的粉丝像是突然摘下了偶像光环,有些脱粉回踩比黑粉骂得还脏。”
现在简颂的微博下面,一眼望去,全是谩骂与唾弃,属于路过的狗都能骂上两句。
【啊啊啊恶心死了】
【我草草草草,老子以前就喜欢简逼那张脸,为此和黑粉大战几百回,像什么“演技差怎么了,我们怂怂脸好看呀,唱歌没有感情怎么了,我们怂怂长的好看呢”这种话说了不下千遍万遍……现在一看,好特么脑残】
【九敏我以前粉了个什么鬼玩意儿,简糊逼今天退圈了吗】
【大家都别只在大号骂,小号据说被挖出来了,我真的yue了,他居然装富婆打入内部,现在想来,好多时候我们都是被那个富婆姐带了节奏,在前面冲锋陷阵送人头】
【yue了 1,他是精分吗?大号人淡如菊偶尔内涵某个通稿艳压他的同期明星,小号带节奏夸他人美心善,所有跟他有矛盾的人肯定是对方哪里有问题】
【简颂的塌房,作为半个圈内人,我只能说,孽力反馈,不外乎如此了】
助手念了几条脱粉回踩的内容,穆康几乎是皱着眉头,听到一半摆摆手:“知道了,这些不用再念了,大家知道怎么回事就行。”
最开始简颂这个人,据编剧说,是有点邪乎在身上的。
当时推荐简颂演花杨这个角色,的的确确是因为简颂光凭那张脸就俘获了编剧的心,简颂的脸非常符合花杨的人物设定和外藐描写。
可因为简颂那死水般的演技,编剧自然会从多方面考虑,以大局为重,没到非他不可的程度。
谁知道后来鬼迷心窍了吧,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让简颂签了合同。
虽然很疑惑她当时是怎么让简颂通过了签合同的,但编剧想着,演技差就差了点,好歹那张脸是真的能扛剧,能打。
情况不算最差。
谁知道后来爆出来的那些消息,真是离谱到家了。
简颂引以为傲的脸居然不是原装,也不是寻常的普通调整五官式整容,而是他居然完全地整容成别人的模样,用别人的脸在娱乐圈招摇过市,还死命营销颜值爆表。
就这,翻车不得翻死得透透的。
简颂的塌房放在整个圈子里也是炸裂般存在,章佳佳觉得自己应该是很难过、很震惊的,因为她真情实感地喜欢着简颂,每次自称小怂包都觉得自己能粉上简颂真的好幸福。
然而当得知简颂塌房的那刻,她脑海里居然划过上回在鱼记包厢里见到的那个少年。
想着,章佳佳翻到曾经发的那条说偶遇简颂的消息。
曾经措词激动的微博内容,她现在说不清是什么感受,这条微博也是她所有微博里转赞评最多的。
沉默了好长时间,章佳佳删除了所有关于简颂的微博,唯独留下那条偶遇的,然后重新编了内容,删去了和简颂有关的所有文字,点击确认更改发布。
她心想,那天那个人的眼睛真的很干净,一身浓墨重彩的异域服饰都难掩他的洁白。
那天,她偶遇的,是那张绝色容颜的正主才对。
很快有人发现章佳佳清空微博的动作,嗅着味评论——
【所以,你那天遇到的可能是正主?】
章佳佳给这条新评论点了赞。
没一会儿,这条很久之前的微博,再次有了空前热度。
简颂塌房后,关于被他借鉴整容的原主人至今未找到,未露面。
现在大家都疑惑加抓耳挠腮,微博内容里提到的疑似原主的人是有多好看,才能让章佳佳当初发出真人比视频和照片上镜多了的惊天感叹!!!
而关于网上的一切,阿憬一概不知。
再过几天,就到他二十岁生辰了,阿兄曾说希望他二十岁也能生辰快乐。
阿憬现在很快乐很快乐,快乐到哪怕简家找上门,也没有被影响心情。
简家主家的人来了两个,特意挑着江谏不在的时候。
明摆着来者不善,阿憬不是以怨报德的性子,直接在别墅的院子外招待他们:“你们如果是问简颂的事,那么抱歉,所有的一切是他咎由自取,我不插手已经是仁慈了,他最后承担什么样的孽果,是他该得的。”
好一句该得的,大长老气得脸色铁青:“好好好,那我也告诉你一个道理,出门在外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意外,交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得多,你说对不对。”
五长老则暗地里打量着阿憬。
他们不知道画像的事,只觉得阿憬跟之前的简颂的确很像。
而面前这人明显比简颂小,简颂又是以什么样的逻辑整成面前少年如今这副模样?
还是说这少年只是看着显小,实际上年纪并不小了?
两人之间眼神来回地转了一圈。
阿憬歪头看了看,说道:“我不需要那么多朋友,阿兄说过,出门在外,出路是自己给的,自己强大比什么都有用,光靠别人是站不起来的。”
这话说的太嚣张了,就连五长老也忍不住跳出来讲话:“小子,你太过猖狂了。”
阿憬没理,眼睛在他俩之间扫完一遍,又问道:“简颂没跟你们来吗?”
五长老把手机往后藏了藏。
大长老瞬间戒备地看向他:“你要做什么?”
阿憬一脸无辜:“我是想说,伴生蛊反噬之力应该到简颂那里了吧。”
长老们脸色大变。
此时,躲在外面车里的简颂绷不住跑了出来。
只见他全身裹得跟个粽子一样,捂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半的眼睛来看路。
“你对我做了什么???”简颂的声音渐行渐近。
阿憬可爱摊手:“从始至终,我只让你恢复了你原本的模样,剩下的,都是你自己作弄出来的,先是简皓再是你,一个都逃不掉。”
“都说了,要信因果的,你们往嵇若竹那里种了因,因被破,这个果是你们必承担的。”
简颂气懵了,冲过去打人,就在这时候,半路接到消息的江谏及时赶了回来,一脚踹开简颂。
江谏把阿憬护在怀里,眼神依次扫过面前三人:“诸位不请自来,想必也做好了承受江家的打压了。”
这话说得堪称直白。
大长老和五长老挑在这个时候来,何尝不是顾忌江谏及其背后庞大的江家。
江谏不欲听他们辩解讨饶,直接扬手吩咐下去:“把他们丢出去。”
“等一下,来都来了,我说句话。”阿憬一出声,保镖们立即停住,他好心地朝着被摁住的狼狈三人说道,“饲蛊者的果是近乎全身瘫痪,只有脖子以上能动,下蛊者的果,是以后的每一个白日里,都会承受蚀骨钻心般的疼,尤其太阳出来的盛夏时节,浑身像被扒掉一层皮……”
说完,阿憬半垂着长睫,他真的真的,很讨厌那些炼制阴损蛊虫的人。
简颂吓得身体发抖,被保镖按着,无能狂怒地朝着阿憬方向怒吼:“你在骗我!!不可能的!!!我还这么年轻、你就是嫉妒我的脸!”
简颂至今觉得阿憬不是画像上之人,他只以为阿憬是碰巧跟画像之人长得极为相似,不像他,还需要辛辛苦苦整容。
不过也不重要了,有些事不需要他觉得。
江谏吩咐的是丢,保镖们也丝毫不留情面,提着灰头土脸的三人丢出别墅区。
进入屋子里,阿憬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江谏抱起他,往玄关木桌上放,手臂撑在阿憬身体两侧,倾身弯腰,凑近了道:“小小年纪叹什么气?”
阿憬看着近在咫尺的江谏,心跳忽然之间砰砰砰跳得很快,他下巴微微一扬,往江谏脸上亲了一口。
江谏:“……”
片刻后,江谏声音都哑了:“这是在干什么?”
阿憬迷茫地啊了一声:“亲亲呀,看不出来吗?”
就是因为太看得出来了……算了,被他问话,这小崽比他还懵逼。
不过也是个好预兆。
江谏伸手在他头顶摸了摸,说:“还没说刚才为什么叹气呢。”
阿憬皱着眉头:“简颂如今这副模样是咎由自取。”
“嗯,因果报应,符合逻辑。”江谏勾着阿憬两条腿往自己腰侧挂,“所以崽崽在叹什么气?”
“唔,如今的简家,是阿兄那支吗?”阿憬睁着眼睛看向江谏。
突兀的一句话,江谏不用多思考,他便知晓阿憬在叹什么了。
江谏替他捋了捋有些散乱的小辫子,问他:“崽崽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阿憬迅速摇头:“没有。”
江谏沉思片刻,想起了寒山上那位玄师给他的木盒。
他单手抱着阿憬起来。
阿憬手脚并用地挂在江谏身上,好奇问道:“去哪?”
“房间里,有东西给你。”江谏顺了顺他炸起的后背,“我不清楚那位玄师跟我讲的关键时刻是哪一刻,但崽崽做对了一件事,不该有心理负担。”
木盒子拿到阿憬手上,阿憬坐在江谏床上,他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滴上鲜血,木盒锁扣咔哒一声开了。
里面是一枚长命锁,和又一张羊皮纸卷。
长命锁,阿憬见到它的那刻,呼吸颤了颤。
江谏在阿憬旁边坐下,拿起另一个羊皮纸卷。
上面只记录了一件事。
涂钦曜以身饲蛊的代价,羊皮纸卷上记录了。
尽管守护蛊虫没有被归类到阴损类蛊虫,可它被赋予重大使命,千年时间不吃不喝地守着,可想而知,前期喂养它所需耗费的心神……
涂钦曜在这上面交代清楚了,简嶙峋是他收养的孩子,如果简家后人对阿憬不好,让阿憬不用顾忌任何,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因为涂钦曜血脉已绝,他没有后代了。
所以由此看来,整个南堰村,除了简家,几乎都与之前的苗疆多多少少有着关系,唯独简家祖先是被涂钦曜收养的、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或许追溯到之前几代简家人,他们没有很坏,但近两代,尤其是简颂,绝对算不上好人。
简颂在十岁出头差点害得同村一个小孩溺亡,过后竟装作若无其事地回了家,要不是那家父母恰好出门,他们就要失去自己的孩子了。
上回去南堰村之前,江谏调查到简家是南堰村话语权最大的家族,现在想来,挺讽刺的。
阿憬捏着长命锁,这把长命锁不是他小时候那枚。
七岁那年,寨子里有人生了热病,那段时间盛朝因为皇帝昏庸、百姓们民不聊生,同样发生了疫病。
这时候阿憬并不知道苗疆有族人与外族勾结,盛朝那场疫病反噬了苗疆,让苗疆内得了热病的人几欲在生死边缘徘徊。
这场普普通通的热病,如果处理不得当不及时,会把命都折损于此。
阿憬天赋极高,作为少主降生,在他身上佩戴久了的东西最有奇效。
于是小阿憬把佩戴了七年不离身的长命锁溶进蛊虫里,喂那些得了热病的人服下。
那时候涂钦曜提出再给阿憬打一支长命锁,小阿憬拒绝了,并且很认真的跟兄长反驳:“长命锁是从出生很小的时候佩戴,我现在都七岁了,再戴不合适。”
涂钦曜当时慈爱地揉了揉小阿憬的脑袋:“好。”
阿憬拿着长命锁,江谏拿着羊皮纸卷。
他们互换完消息,阿憬明显地松了口气,而江谏则从阿憬手里接过长命锁,给阿憬佩戴上,长长的银链子绕到脖颈后面,江谏小心翼翼地扣上。
折回身,他捧着阿憬的下巴,对着那张被咬出齿痕的唇瓣吻了上去:“崽崽,我们要一起长命百岁,好不好?”
阿憬张嘴,一个好字刚发音,江谏的舌头钻进了他嘴里,勾着他的舌根肆意搅弄,让他讲不出话:“唔……”
只剩下水渍声般的呜咽。
感觉自己就像年末赶KPI的狗仔,抓耳捞腮的过剧情…下章一定开始纯甜(点头)(确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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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没有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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