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结束,从火锅店出来已经接近九点。
秦艳还记着沈若芙说的那句“带来就负责”的话,再加上吃火锅的时候陈安琪表现的很好,吃掉聂闻不少钱,秦艳心情颇好,拉着陈安琪送她回家。
沈若芙的书包和自行车都还在聂闻那,她要先回店里一趟,自然也就坐聂闻的车回。
四人两组,就此在火锅店前分开。
回去的路上,聂闻车慢悠悠的,偶尔路过的自行车都要比她快。
夜色已经完全降临。
小县城,没那么多的灯红酒绿,连耸立的高楼都没几幢,视野广阔,一眼望去,显得天空很大。
不过可惜,不见月亮。
马路两排的路灯是十年前装的,一片一片如同金箔般的光打在路上,亮堂堂、暖洋洋的。
却也像热锅里的油,温度再高点就直接沸腾。
好在微风徐徐。
树荫晃荡。
这次骑得慢,沈若芙也不用搂紧聂闻。
聂闻望向前方,问后面的人,“今天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
沈若芙:“是说第一场比赛吗?”
聂闻:“嗯。”
沈若芙回想着在车上的感觉,思虑了下回:“像是在和时间赛跑。”
聂闻点了点头。
确实是这样。
争分夺秒,不给对手赢的可能。
聂闻扬了扬嘴角:“也像在和风较劲,速度越快,当风打脸时的窒息感,是勇往直前的冲击。”
沈若芙戴着头盔,没有感受到聂闻说的感觉,她只能说:“我也想感受一下。”
“那可不是好的体验。”聂闻回了句。
身后的人没再说话。
聂闻顿了一下问:“想学吗?”
沈若芙:“骑摩托?”
聂闻:“嗯。”
沈若芙手伸到聂闻腰间,揪住聂闻衣服一角,乘着迎面吹来的风说道:“如果是你教我,那我想学。”
其实聂闻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后悔了,摩托车,危险系数过高。
她都不骑车了,怎么还教别人?
听见身后人的回答,聂闻庆幸沈若芙没有直接答应。
聂闻也就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反而调笑了句:“就赖上我了呗。”
沈若芙在后面,看不见聂闻的表情,只能从后视镜里,看到聂闻的一小点眉宇。
碎发遮盖下,眉弯而细,眼尾泛着风轻云淡。
她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聂闻,也可能是没有什么东西贴切她。
但她知道的是,从第一眼见到聂闻,以及后面每次为看到聂闻一眼的处心积虑,她都会被聂闻吸引。
聂闻于她,是青春中浓墨重彩的梦,是平凡之路上的潺潺流水。
沈若芙不懂这是什么感情。
她懂的是,对于聂闻的这个问题,她可以毫不犹豫的回答:是。
沈若芙粉唇微扬,柔声问啊:“不可以吗?”
聂闻在沈若芙宛如夏花的笑声中沉默。
过了两秒,她才说:“当然不行。现在管你,是因为你是我员工,你又不在我店里打一辈子工,怎么赖?”
她不想承认,在沈若芙问她可不可以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居然是可以。
人家正经高中生,以后是要考大学的,等考去了大城市,找了个办公室的工作,谁又会记得小破地方中的只会修车的她。
天一热,脑袋就容易发晕。
聂闻摇摇头,想趁着晚风,将脑海里微妙的想法晃走。
偏偏风情难解,沈若芙的声音浸透在了空气噪点中。
“可我们会一辈子都有联系呀。”
莫名且突然的,
聂闻后背又腾起一股热。
-
回到家,吴秀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电视还开着,声音很大,但对于有些耳背的吴秀来说正好。
沈若芙将书包放到沙发,弯腰从茶几拿起遥控关掉电视。
转头看吴秀靠着沙发睡着的样子,沈若芙眼中闪过几分无奈,手在吴秀肩膀轻轻一碰,“奶奶。”
吴秀觉浅,碰一下就醒来了。
她迷糊睁眼,看见沈若芙立刻清醒过来,一脸和蔼地问:“回来了?”
余光看到被关掉的电视,吴秀笑了笑:“这看着看着,没注意就睡着了。”
沈若芙扶着吴秀起身,“不是和你说我今天回来的晚,让你先睡吗?”
吴秀哎了声:“不看着你回来,我放心不下。”
沈若芙话都堵在了嗓子口,最后低声说:“那之后我都回来早些,但如果十点你等不到我回来就先睡,医生说了,不让你熬夜。”
“你十点不回来,我能睡着吗?”
“我和朋友在一起能出什么事?放心,就算出事了也有人会保护我。”
“谁?就你去人家里的那个同学?”吴秀问。
沈若芙微微颔首。
吴秀哭笑不得:“都是小崽子,能怎么保护?”
“她不一样。”
吴秀还想问有什么不一样,就被沈若芙拉着进了房间,“时间不早了,快点休息。”
想问的话就此咽下,吴秀点头说:“好,我休息。你也早点睡觉,别学太晚。”
沈若芙:“嗯。”
回到房间,沈若芙第一件事没做别的,而是从书包夹层中,拿出了今天和聂闻要的两张糖纸。
绿色的包装。看到的第一眼她就觉得眼熟。
拿起手机,沈若芙打开了网盘。
里面有一个存放很久的视频,只有二十秒。
是上次和秦艳聊到的,喜欢的那个赛车手在比赛前被拍到的画面。
其实主要是采访别的人,那人只是偶然间被拍到。因为那个人从来不接受采访,也从来没有在镜头前摘过头盔,就算被不小心拍到发到网上,不到十分钟就会被公关掉。没有人知道她长什么样,没有人知道她是谁。
所以当时采访的视频一发出,眼尖的人发现那人被拍到后,被特意截出的短短二十秒画面,被转载了无数次。
神秘不是原因,更大的原因是,那人当时是叱咤赛场的车神——双耳。
只要有她参加的比赛,第一名永远不会是别人。
可能是因为四分之一的侧脸都没有拍到,连鼻子都看不见,这个视频才没有被公关掉。
视频沈若芙看了很多遍,所以清楚的记得双耳是什么时候吃的糖。
是的,视频里的双耳之所以会被拍到,就是因为她当时在吃糖。
绿色的。
视频画面很模糊,沈若芙只能看到被对方捏在手指间的一抹绿。
根本看不出是什么糖,也看不出牌子。
让沈若芙眼熟的,只有那抹绿色。
“…”
关掉视频,沈若芙拿出一本书,把糖纸夹在了里面。
是她大惊小怪了。
-
又过了几天。
这天没什么工作,聂闻坐在柜台后的躺椅上,安逸地玩着手机。
“聂姐。”
赵虎走了过来。
一到闲下来地时候,赵虎找过来不是聊他和小茹,就是聊他和小茹。
聂闻懒得听,手指在屏幕上划着,假装没听到。
不过这样的情况时常发生在她和赵虎身上,赵虎不管聂闻听没听到,也不管聂闻回不回应他,还会继续说。
赵虎倚在了柜台边,纳闷儿:“你说沈妹子咋这么偏心?”
听到有关沈若芙,聂闻才堪堪抬眸撩了眼赵虎。
但她依旧没说话,而是等着赵虎后半句。
赵虎很快说道:“每天变着花样给你早餐吃就算了,现在连晚饭都管。最主要的是,还没有我的份!都是一家人,为什么没有我的,我——”
“什么晚饭?”聂闻打断道。
“就中午的时候,沈妹子过来问我——”
聂闻又打断:“中午她来过?”
赵虎点头:“嗯,你那会刚好出去了。”
聂闻眼尾上扬:“问你什么了?”
赵虎回道:“问我你喜欢吃什么菜。我问她要做什么,她说要做晚饭给你。”
聂闻嘴角隐隐升起抹笑,然后询问:“你说的什么?”
“我说我不知道。”赵虎回答的斩钉截铁。
“?”
聂闻恨铁不成钢:“跟了我三年,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赵虎如实回道:“您口味刁钻。”
聂闻想给他一脚。
刁吗?
好像有点。
不能太咸,不能太甜,不能太油,也不能太清淡。菜不吃杆,肉要肥瘦相间,水果不仅要新鲜,还要指定地区特|供的。
不过这都是几年前了。
这几年坏毛病改掉不少,都慢慢磨的没了要求,她连自己煮的面都能吃下去,别的没什么不能吃的。
再说,沈若芙厨艺那么好,做什么她都喜欢吃。
赵虎还不知道聂闻想踹他的事情,手撑着下巴,笑呵呵说:“但是我知道小茹爱吃——”
聂闻瞬间起身,“去个厕所。”
不听·背后赵虎报菜名似的絮叨,聂闻躲进厕所后靠门站着,低头翻着手机。
从列表里找到沈若芙的名字,点进去,发现上次聊天还是给对方转钱那天。
想了想,聂闻在键盘上打字:
——想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怎么不问我?
这句话打上去,聂闻正要发送,但是迟疑后又点了删除。
一是她想起沈若芙好像平时就不怎么把手机带在身上,上学更别说了,看到消息也是晚上回家。
二是聂闻想,要不要装作不知道,万一赵虎汇报的情况有误呢?别最后弄了个乌龙,她这张老脸往哪放?
收起手机前,聂闻看着沈若芙三个字,恍了下。
嘶,这名字备注的怎么看着冷冰冰的?
一点都不像是沈若芙那样软乎乎的性子。
看着别扭。
然后在收起手机前,她把沈若芙的备注,改成了——泡芙。
就该是这么奶香奶香的。
下午也没什么活儿。
人一闲着就容易想太多,聂闻还是头一次想知道沈若芙学校具体的放学时间是多少。
平时这个点沈若芙的自行车都停在门口了,现在居然还没瞧见她身影。
当聂闻视线第七次无意识的往外望,终于看到了那个身穿长款外套的身影。
“?”怎么又穿起长袖了?
不过……
看着沈若芙车筐一大袋子菜,满的都溢出来了。
聂闻走到沈若芙面前,明知故问:“去买菜了?”
沈若芙:“嗯。”
聂闻把菜提在手中,很重,看来沈若芙买了很多。
她问:“虎子说你中午来过,问他我喜欢吃什么?”
“嗯,但是虎子哥说不清楚你的口味,所以我就随便买了点。”
聂闻低头看手里提着的一大兜子菜,心里重复:随便买了…点?
这都快把菜摊上的菜一样来一份了。
聂闻咳嗽了声,虽然不好意思,但她还是问了出来:“都是要做给我吃的?”
沈若芙软软一笑:“对呀。”
聂闻挑眉:“什么日子?对我这么好?”
沈若芙解释道:“上次秦艳因为我一句话,宰了你太多,我弥补回来。”
哦,是因为这个?
聂闻心里明了,她笑道:“就你们三个那小鸟胃,再吃几顿都没问题。”
说着聂闻从兜里拿出手机,打算给沈若芙转账。
当作晚饭钱。
沈若芙站在她旁边,聂闻手机又放的很低,一眼就能看出聂闻要做什么。
伸手想要阻拦聂闻给她转账,却在瞥见聂闻给她的备注时愣住。
泡芙?
什么时候改的?
想到之前无意瞥见聂闻的手机,前几天不还是全名吗?
不过……
镜片下,沈若芙眼底划过了笑意。随之而来的,是装出来的懵懂无知和故意而为前的撩拨。
刚点开菜单栏,正要去点转账时,屏幕被旁边的人挡住。
聂闻知道沈若芙不想让她赚钱,起开两个字还没说出口。
就见沈若芙手握住,食指指在了备注上,糯声问:“这个是…?”
聂闻看了眼,想要说因为泡芙和沈若芙里面都有芙字,又认为两者也很贴切,所以才改成的这个名字。
还想问沈若芙觉得这个备注可不可爱。
结果被沈若芙一句话给整不会了。
沈若芙问她:“闻姐,你要泡我啊?”
小沈:泡芙,泡我。
聂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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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玩不起?居然让你女儿来搞我?
别人的发小都是形影不离的闺蜜,步清涵的发小是她的死对头,什么都要跟她比,只想着高她一等。
步清涵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从来不会让步,样样都要比对方强。
直到18岁那年,死对头生了一个孩子。
这一点步清涵比不了,也没法比。
虽然是死对头生的孩子,但步清涵不得不承认,小孩儿挺可爱。
软糯糯的,奶香味十足。
随着年龄增长,小孩儿只要一见到她就会跑过来抱她的腿,嘟着嘴巴软声叫她妈妈。
不管死对头怎么叫她,小孩儿置若罔闻,张着手让她抱。
气得死对头直翻白眼,逗得步清涵哈哈大笑,抱着小孩儿就亲了一大口。
后来小孩儿长大了,不叫她妈妈了,但也会很有礼貌地叫一声阿姨。
步清涵每次也都回应着。
不过等她出国工作回来,五年不见,步清涵本以为变成小姑娘的人会跟自己生疏,甚至陌生。
可对方怎么比之前更缠人了?
闻然:“阿姨,亲人是要负责的。”
步清涵茫然:“不是,我就亲过你那一回,你那年才四岁…”记性就这么好?
闻然:“我妈告诉我的。”
步清涵:我就知道,她是死对头派来折磨我的。
这还要传承?
再后来……
夜色渐浓,皓月流光,闻然搂着步清涵的腰,抵在她的耳边一遍遍喊着阿姨。
早已被攻陷但还死撑着的步清涵:别想把我拐回家,让我叫死对头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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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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