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中国人……”顾兰芝一旦开口说了，就不再犹疑，一股脑儿的将自己的经历托出，阿尔焦姆没有说话，静静地听她述说，眼神沉静而包容。

直到顾兰芝没有话说了，阿尔焦姆才出声说：“你的意思，你怀疑保尔就是你儿子投胎转世？因为保尔，你能很快学会他说的语言？”

“是的。”阿尔焦姆声音沉稳有力，稳住了顾兰芝忐忑的心。

“好的，我明白了。”阿尔焦姆站起来，将椅子推进桌子里。

“你还没告诉我结果。”顾兰芝焦急的问。

“明天早上告诉你。”阿尔焦姆依旧沉稳。

顾兰芝无力的垂下肩膀，这个男人实在太冷静了，完全不是他这个阶层所应有的沉稳。顾兰芝出生扬州，那里刺绣发达，故而，精通刺绣的女人地位比较高。像她这种一个人就能够养活一大家子的女人更是一家女百家求。他的前夫吴忠义也是在当上侍郎后才敢将那个勾栏里的女人接到家里，本来不甚在意的一只小猫小狗，却不料害死了她的孩子。

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到了早上，保尔7点要接班，早早就离开了家。玛丽亚也去了税务官家中，房子里只剩下顾兰芝和阿尔焦姆。

“走吧！”阿尔焦姆穿戴整齐，对顾兰芝说道。

“啊？”

“去镇公署办理登记结婚。”阿尔焦姆沉声说道：“我想这是最好的结果，在保尔长大之前，你也不用离开这个家，照顾保尔到成年。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么？”

顾兰芝愣愣地，有些排斥。

阿尔焦姆像是看出了顾兰芝的顾虑，说：“没什么好犹豫的，一旦结婚，我不可能再找别的女人。”对方坚定的眸子让她心中某个地方开始复苏生根发芽。

缓慢地朝阿尔焦姆移去。

“我想你不会要求瓦西里证婚的，所以我们去登记就好了。”阿尔焦姆补充道。

“当然，瓦西里这个混蛋没有资格参加我的婚礼。”

顾兰芝微笑，阿尔焦姆眸光深处一律绚烂的光芒一闪而逝。

谢培托夫卡镇在乌克兰西部，春天的气候比较温暖，街上的女人们穿上了多彩的春衫。顾兰芝仔细看了看走过的几个女人，不乏身材丰满、容貌艳丽的女人，而阿尔焦姆却像没看见她们似的，带着他快速向前走，这让顾兰芝的心情又好了一些。

婚姻登基完，领了二人的结婚证，顾兰芝仍然有些恍惚，她又结婚了，和一个外国人。

阿尔焦姆交给她一卷卢布当做家用的钱，她已经是柯察金家的主妇了。她决定摆上一桌子酒席，请几个人见证她的婚姻，阿尔焦姆完全由她做主。

顾兰芝眉眼弯弯，心中开始盘算需要准备的东西了。毫无疑问，即使身为新娘，为了做一做符合她心意的酒席，她还是需要兼职酒席大厨的。

“你要给我打下手。”顾兰芝继续对阿尔焦姆提要求，她就是这么一个不客气的人。

阿尔焦姆仿佛乐在其中，利索的点头同意。

顾兰芝基本了解阿尔焦姆的性子，认真严肃，板着脸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其实心地善良，沉稳可靠，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这些是让初来乍到的顾兰芝选择阿尔焦姆的原因。

对于阿尔焦姆的配合，顾兰芝心中十分满意，心底涌出一股热流，这股热流持续上涌，金质挂坠也变得温烫起来。

又过了繁忙的一天，保尔回到家中居然发现他的梦想成真了，顾兰芝真的成为了他的大嫂，高兴地原地跳了起来：“这实在太好了，这下哥哥有人管了。”

当然，换来阿尔焦姆一记深情瞪视，保尔登时缩了脖子，退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这次，保尔再次被食物的香气熏醒了，这回不是饺子。

保尔迷迷瞪瞪的冲到桌子前，大呼小叫：“这些我都可以吃吗？太让人惊呆了。”

这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保尔冲去打开门一看，是列辛斯基一家，维克多这个混蛋抬着倨傲的下巴，斜着眼看着保尔。

保尔立刻怒了，就要发作，顾兰芝走了过来，柔声道：“保尔，还不请我的客人进来。”保尔下巴都要掉了，不可思议的看着顾兰芝。

妮莉高兴到顾兰芝身边：“原来您会说俄语，真是太好了。”

维克多脸上闪过一片瑰丽的红色，冲着保尔冷哼一声，跨过保尔：“再次见到您很高兴，尊敬的女士。”

保尔的眼珠子都要下来了，这时始终将轻蔑神态挂在脸上的维克多么？要知道，连调车场场主儿子麻子舒拉都不止一次得到他蔑视的眼神。

“大嫂真乃神人。”保尔心中闪过这么一句话。

其实不说保尔，连玛丽亚都惊呆了，律师列辛斯基家是名副其实的波兰贵族，在谢培托夫卡镇他们家从来都是抬着下巴看人，还未见过他们全家出动拜访一个工人家庭。

“这是给您的礼物，住您和阿尔焦姆新婚愉快。”列辛斯基太太将一篮培根递给顾兰芝：“以后有空多来我家，您的手艺就是在基辅也从未见过。”

阿尔焦姆适时的过来，将律师先生引进了门。

过了一会儿，嘉利娜、玛鲁霞、谢廖沙等人也来了，见到律师一家在，留下祝福的话就跑走了。最后一批到的阿尔焦姆的同事罗曼和调车场场长兼工程师苏哈里科。

苏哈里科是独自一人来的，热情的拥抱了阿尔焦姆：“这回我终于不用担心你的终身大事了，阿尔焦姆。”

罗曼也在一旁夸张地说：“感谢上帝，阿尔焦姆没有选择和书本结婚。”一番话惹得众人大笑，律师先生幽默的补充一句：“然而，阿尔焦姆会生下一堆小书本和小保尔的，真是灾难。”

众人想了想这翻场景，书虫和多动症儿童保尔在一起，打了个冷颤，一点儿都不好笑。

“好了，绅士们，我现在已经食指大动了，可怜可怜小妮莉吧！”律师夫人结束了话题。

众人将目光转向丰盛的食物，一道道闻所未闻的精美菜色，喷香扑鼻，成年人倒不会像保尔一般狼吞虎咽，举止优雅有度，然而，吃饭的频率明显快了许多。

吃饱喝足，宾主尽欢，维克多偷偷摸了摸鼓胀的肚子，苍白的脸颊上再次闪过一抹瑰丽。保尔狠狠瞪视一眼维克多，这是个觊觎自己嫂子的人，保尔轻率地下了结论。

他一定要找机会教训他，让他知道嫂子不是他能够肖想的。

从这日起，顾兰芝正式成为了兰芝·安德烈耶维奇·柯察金。

送走了宾客，将弟弟赶到房间睡觉，阿尔焦姆深深吻上顾兰芝：“你是上帝送给我的。”阿尔焦姆眼中□□闪动。

顾兰芝脸通红，怀疑阿尔焦姆是不是吃错药了，否则一个冷静自持的人怎么突然热情如火了？

经过和阿尔焦姆一夜的深入交流，毫无疑问，顾兰芝赖床了，阿尔焦姆则神清气爽的去上班，气得顾兰芝直捶床，特别是玛丽亚端着一碗红菜汤和面包进来时，她羞得无以复加。

这事让婆婆知道了，也够丢人的。

玛丽亚却不这样想，神色轻松，虽然媳妇不是教徒，但一想到阿尔焦姆成家了，这股子喜悦就压抑不住，嘴角眉间尽是轻松惬意。

“我等下就要去税务官家，你自己一人在家不用急着起床。”玛丽亚吩咐道，丝毫不知道她这样说会让一个传统的中国媳妇无地自容的。

日上三竿，顾兰芝终于摆脱身体上的不适，从床上爬了起来。胸口金质挂坠温度又恢复了，经历了这些事，顾兰芝心里隐隐赶到这枚金质挂坠有些不一般。在宝儿临死前，它冰冷得几乎能把人冻伤，和阿尔焦姆结婚前变成温烫。

丝绸在乌克兰属于实打实的奢侈品，顾兰芝暂时属于待业状态。目前来看，阿尔焦姆的收入水平在小镇上属于中上，一人的工资足以养活一家。很快，玛丽亚也会辞职在家养老。

挎着篮子去市场采购了一番，喜爱嗑瓜子的她在店主震惊的眼神中淡定的买回了一堆的生瓜子。

“糕点上用不了这么多瓜子，剥起来太费事了。”店主好心的劝说道。

“没事，我喜欢嗑着吃？不用剥皮。”顾兰芝有些诧异店主的说法。

店主愣了愣，傻呵呵的问：“怎么嗑？”

顾兰芝演示了一番嗑瓜子，在店长的目瞪口呆中扬长而去。

能赚钱的女人通常都能花钱，顾兰芝也不例外，零零碎碎的，就将阿尔焦姆给她的钱用得只剩下了个零头。倒是有不少收获，乌克兰是个气候适宜的国家，农产品十分丰富，有着自己完善的饮食历史，特别是甜点的口味十分符合顾兰芝。

不想做饭的顾兰芝毫不犹豫的买了个大蛋糕带回家当晚餐。

可怜的阿尔焦姆，丝毫不知道自己娶了个大手大脚的媳妇呢。

此刻，阿尔焦姆和罗曼对面坐着一个粗壮结实，相貌朴实的男人。

三人的交谈中频繁着说着自由、平等、博爱等字眼，三人交谈甚欢，眼中闪烁着理想的光辉。最后，由粗壮男人朱赫来结束了话题。

他伸出一双布满老茧的手：“再见，同志。还有，恭喜你，阿尔焦姆。”

和志同道合的人交谈，时间过得飞快，阿尔焦姆到家有点晚，家中飘着一股浓郁的咸香味，他推开房门，看见桌上摆放着一个蛋糕，顾兰芝正在厨房忙碌，上前一开，锅里滚开一锅调料汤，她正在把一堆的葵花籽倒入锅中，笑眯眯的看着它们随着水上下翻滚的葵花籽。

“煮过的葵花籽不好剥壳了。”阿尔焦姆善意的提醒：“罗曼那里有个剥壳机器，如果是干燥的瓜子可以轻易地剥好。”

顾兰芝白了一眼阿尔焦姆，强调：“我要自己嗑瓜子，你根本不知道嗑瓜子的乐趣，我可以嗑一天。”

阿尔焦姆耸耸肩，表示难以理解她嗑瓜子的习惯，嗑得累人不说，还吃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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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闪电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