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智能灯的暖黄光晕里，墨渊的指节还抵着菱形晶体表面。

血珠在符文里凝成的“盛夏梨涡”分子结构正微微颤动，与他后颈接口处灼痛的节奏完全同步。

凌晨一点十五分，操作台全息屏突然跳出红色警告——百慕大服务器集群连接状态异常。

同一时刻，新元市地下三十七里，天穹资本监控室的灯光骤然转成血红色。

老阴的右手还悬在“信标病毒”终止键上方，屏幕上跳动的算力数值在0.01秒内从1200P骤跌至0，紧接着爆发出刺目蓝光。

他瞳孔里映出的不是代码，而是无数反向冲刷的数据流，像被倒着播放的暴雨，每一滴都裹着灼热的电浆。

“系统过载！系统过载！”警报声撕裂空气，控制台表面的合金板在高温下扭曲变形，老阴的指尖刚触到紧急断电键，整面操作屏“轰”地炸开。

碎玻璃扎进他左侧脸颊，焦糊的塑料味混着血腥气灌进鼻腔，更可怕的是识海里突然涌入的逆电流——那是被强行切断的算力反馈，像万千根烧红的银针，从太阳穴直刺进脑干。

老阴的身体重重砸在转椅上，椅背撞翻了墙角的咖啡杯。

褐色液体在地面蜿蜒成诡异的轨迹，他的右手还保持着按键盘的姿势，左手却不受控制地抠进控制台缝隙，金属碎屑扎进掌心也毫无知觉。

监控屏里，原本显示“风行者-X7”定位的绿色光点正在疯狂闪烁，每一次明灭都带起他识海的抽痛。

当第17次闪烁结束时，他的眼球突然充血，嘴角扯出歪斜的弧度，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咿呀”声——他成了白痴。

新元市天穹资本88层总裁办公室，秦昊天正端着威士忌杯站在落地窗前。

杯中冰块碰撞的脆响突然被通讯器的尖叫打断，他转身时西装下摆扫落了桌上的《新元市科技企业排名报告》，烫金封面摔在地上，“天穹资本第一”的字样被踩出褶皱。

“秦总！”秘书的声音带着哭腔，“核心数据库崩溃了！

金融交易记录、专利授权书、客户信息......全部在丢失！”

秦昊天的手指捏碎了威士忌杯。玻璃渣扎进掌心的刺痛远不及屏幕上的数字震撼——存储容量从128EB直线下滑，每减少1EB就意味着三千万信用点的损失。

他踉跄着扑向办公桌，抓起平板电脑的手在发抖，屏幕上的“数据恢复”进度条刚跳到3%就突然归零，取而代之的是一行血红色的乱码：“算力已献祭，逻辑已重构。”

“找苏文轩！”秦昊天的嗓音像砂纸摩擦，“他的生物芯片集群不是说能......”话没说完，他突然捂住胸口，西装前襟渗出暗红的血渍。

刚才那口憋在喉咙里的气终于涌上来，他弯腰剧烈咳嗽，鲜血溅在平板电脑屏幕上，把“损失预估：976亿信用点”的字样染成模糊的红。

三十公里外的生命之树大厦23层董事长室，苏文轩正盯着全息投影里的“蚩尤”残片代码。

他身后的基因测序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培养舱里的实验细胞成簇死亡，培养液从澄清的淡蓝变成浑浊的灰黑。

“苏董！”技术主管的额头沁着冷汗，“生物芯片集群的神经接口全部烧毁了！

存储的278例人体意识上传数据......”

“闭嘴！”苏文轩抓起桌上的水晶镇纸砸向投影屏。

淡紫色的代码碎片在撞击中消散，他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也顾不上扶，视线死死黏在另一个监控屏上——那是天穹资本超算中心的实时画面，原本运转如常的服务器阵列正冒出滚滚黑烟。

“算力反馈......”苏文轩的喉结滚动，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他突然想起三小时前和秦昊天的通话，对方信誓旦旦说“绝对安全”，此刻却像被戳破的气球般萎缩在转椅里。

更恐怖的是他自己的数据库，刚才还在分析的“超级病毒攻防”数据，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解，每个碱基对都像被无形的手捏碎，连备份都没能留下。

“联系老阴！”苏文轩的手指抠进真皮座椅扶手，“让他立刻......”

通讯器突然发出刺啦的电流声，取而代之的是老阴含混的“啊啊”声。

苏文轩的瞳孔猛地收缩，他听见监控室背景音里的焦糊味，听见碎玻璃落地的脆响，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的轰鸣。

下一秒，他感觉有团火从胃里烧起来，顺着喉咙往上窜，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

“噗——”

苏文轩的身体向前栽去，额头磕在办公桌边缘，金丝眼镜掉在地上，镜片裂成蛛网。

他吐在真皮桌面上的血里混着未消化的鱼子酱，暗红的液体慢慢漫过“伊甸园生物科技2055年Q1盈利报告”，将“净利润：189亿”的数字染成触目惊心的红。

实验室里，菱形晶体的投影星图突然亮了三分。

墨渊擦掉嘴角的血渍，采集指环的裂纹里渗出最后一丝蓝光，在空气中凝成“算力已汲取”的光字。

他弯腰捡起被压皱的“盛夏梨涡”配方图，指腹轻轻抚平褶皱，窗外新元市的晨雾正漫过天际线，将整座城市染成淡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