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斗（2）

决斗的的日期定在11月11日，这就像四个光滑的棍子。

现在这个椅子是，是单身年轻人的光棍节。

而对叫花子来说，四个‘1’却像四条打狗棒。宋代早就成为了乞丐的节日。选择在这天决斗，便显得格外庄重。

眼看着天色已晚，而城南仍没有一点消息传出。

三个帮主非常高兴，他们认定武帮主怂了。

三人聚在一起，推杯换盏喝酒庆祝，从明天开始，城南的地盘就要落在自己的手里。

正酒到酣处，忽然有乞丐闪了进来，向‘铁拐李’耳语几句。

‘铁拐李’一副吃惊的样子，晃晃头，顿时酒醒。

就在这时，城南武帮主的右护法来到‘铁拐李’眼前，他不卑不亢行了一礼，递上书信。

右护法淡定地望着他，说道：“武帮主顾念丐帮兄弟安危，决定由他本人出面文斗，不知李帮主推选谁与我家帮主明日对阵？”

‘铁拐李’一点也没有想到，这家伙胆敢答应文斗，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好！既然他姓武的念及手下兄弟，我自然也是。明日关帝庙前摆下擂台，我亲自出马，倒要见识一下他的厉害。送客！”

武帮主力排众议，决定亲自迎战，也是不得已的决定。

他明白：武斗绝无胜。自己出马虽然危险，大不了只是危及自身，但不会连累手下兄弟。

城南关帝庙前，东西方向各自摆放着两张木桌。

北面位置是一木头条案，案上供奉着祖师爷范丹的画像。

南面架子上放着丐帮象征着权力的红棍，最后这些红棍将全部属于胜者。

武帮主和‘铁拐李’在祖师爷画像面前燃香祭拜。

然后当着场上丐帮弟子，在祖师爷前发誓：

祖师爷明鉴，今日丐帮相约文斗。赢者将接管对方所在地盘和帮中全部兄弟。输者不得反悔。否则人神共愤，实属欺师灭祖。

誓罢，两人回到桌前在椅子上坐下。每人身后站着帮中长老及丐帮兄弟。

西面丐帮兄弟人多势众，黑压压一大片，而东面人少，显得声势弱了许多。

两张木桌相隔丈余，中间铁架之上置一油锅，锅下大火熊熊，锅内热油翻滚。

木桌之上，正中放了一个烧炭小火炉，火炉上水已烧开。

炉边摆着一把筷子，一碟盐，一美坛酒，一把半尺长的牛耳尖刀。

乍一看，还以为两人在摆宴吃酒。但是放眼观者的严峻表情，便知道这是一场生死决斗。

今天文斗的方式是‘涮肉’。

涮吃的既不是猪肉也非羊肉，下酒菜肴却是每人自己身上皮肉。

规定：一直到吃到对方认输或者体力不支倒下为止。说白了就是斗狠自残。

场面惊心动魄，考验的就是人的心气和胆量。倘若都是旗鼓相当的很角色，肯定两人之中会先有一人流血身亡。

与两人身后脸色紧张的观者不同，两人似老友相聚，有说有笑，倒显得轻松自在。

‘铁拐李’志在必得，他将右腿宽松的裤脚卷起。手持锋利的牛角尖刀，利落地在左腿割下一片肉来，向众人晃了晃，用筷子夹着，在小锅热气腾腾的水里左右摆了两下，出水后在盐上轻轻一蘸，放入嘴中细细嚼着，喝下一口烈酒，淡淡一笑似品尝美味一般。

观者震惊，吓得目瞪口呆。这‘铁拐李’的名号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待自己慢慢咽下，他得意地看着武帮主。

心想：吓傻了吧？还不赶快认输。不然恐怕你小命难保。

武帮主面无表情，同‘铁拐李’一样，用短刀在大腿上割下一片肉。只不过明显比‘铁拐李’那一片更大而已。武帮主在热水里涮了一下，竟未蘸盐直接扔进嘴里，就着烈酒大嚼起来。

两边众人都不由发出惊呼。谁也没有料到瞎了一只眼睛的武帮主，比‘铁拐李’更有胆量。

‘铁拐李’心中大骇。以前是小觑他了，自己须小心才是。

他又割了一块与武帮主差不多大小的肉片，涮涮热水蘸盐吃下，依然神色自若。

身后一片喝彩声。众人觉得血往上涌，兴奋不已。

武帮主似乎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一般。又取刀割下一块更的，这次他既没涮热水，更没蘸盐，直接塞进嘴里，灌了一口烈酒，带血吞下。

但见腿上鲜血流淌，嘴里红红的血滴从嘴角汩汩流出，他竟擦也懒得去擦，显得面目狰狞。

这诡异一幕，看得众人心惊肉跳，呆若木鸡，此时再无喧哗，静得能听到心跳。

观者心中大骇，这那是凡胎□□，简直就是神仙金刚。

‘铁拐李’的心脏被狠狠击了一下，身体一阵颤栗，有些胆怯。但一想到有几百双眼睛正盯着自己，他明白：必须奋力一搏，不然一世英明将灰飞烟灭。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咬着牙，握刀从大腿处忍痛割下一块。疼痛慌乱中忘了涮水蘸盐，将血淋淋的肉直接放进嘴里。

肉刚入口，一股血腥味立刻从胃里反出，‘哇’地一声将吃进的酒肉全部呕吐了出来。

武帮主仰脖灌下一口烈酒。冷眼看着‘铁拐李’桌上一片狼藉。知道对方心理已到极限，必须再给他重重一击，绝不能让他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武帮主忽然站了起来，厉声叫道；”李帮主，这肉片子味道寡淡，咱们不如换换口味？”

“换啥？”‘铁拐李’声音颤抖眼神里充满恐惧。

“若李帮主有胆量的话，那就涮吃眼珠咋样？”武帮主虎脸怒目，步步逼近，似要食人。

“眼珠！”‘铁拐李’认为对方想耍滑头，要当面揭穿这个把戏。“嘿嘿！诓我？你是要拿左边的瞎眼跟我斗吗？”

“李帮主未免太小瞧武某，要吃就涮我的右眼。敢不敢试试？”武帮主怒目相对。

‘铁拐李’浑身哆嗦，但心中仍有不甘，万一他诈我呢。

咬咬牙狠狠心一字一句试探道：“既然是你提议，那须你先动手涮给大伙看看。”

“那是自然，不过我吃过后，希望你不要当缩头乌龟。”武帮主神色自若。

“那你先动手吧！”‘铁拐李’绷紧神经，困兽犹斗。

“哈，哈，哈。”武帮主声冲云霄，“李帮主千万不可食言！”

说完，右手操刀，左手扒开右眼上下眼皮，用力一刀下去。

“住手！我认输，我认输！”就在刀刃抵近眼珠，眼看着就要刺入之际，‘铁拐李’像头受伤的野兽发出悲鸣惨叫，顿时软泥一般摊在地下。

一瞬间，武帮主身后兄弟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在众目睽睽之下，武帮主一瘸一拐紧走几步，将躺在地上的‘铁拐李’扶了起来。

然后，对着所有人郎朗说道：“丐帮自古天下一家，今后希望丐帮各行其道，和气相处，不再相互争斗。”

说完，他亲手将木架上的红棍取下，郑重交到了‘铁拐李’手中。

众人谁也没想到武帮主会有如此胸襟，人人心中充满敬佩。

一阵惊愕后，场上掌声雷动。

三个帮主羞愧难当，一起来到武帮主面前叩头谢罪，发誓将永结同心，善待彼此。

武帮主哈哈大笑，连忙将三人从地上扶起，四双大手紧紧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