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隆在平城见证魏国改元心情舒畅,前世北伐一败涂地,不想今生不费吹灰之就到了平城,站在平城城楼临高而望真是锦绣江山。刘义隆春风得意,拓跋焘灰心丧气,不解道:“你明明说知道了,怎么还在朝上跟我唱反调呢?你是读书君子怎么还赞成谋朝篡位的事儿?”
“怎么说话呢?神武皇帝在日对你不薄,如今陛下又视你为贴身亲信,你不想着报知遇之恩,反为前朝尽什么忠?再说你是我彭城刘氏出身,当年朱尔仲远屯兵徐州鱼肉乡里,民不聊生,你我生为彭城汉人不赞成渤海高家的人做皇帝,倒想着宇文泰不成?”刘义隆一番话入情入理,拓跋焘一句话也驳不得。城楼上大风阵阵,刘义隆张开双臂面向东南,“好风,好风,赤壁也是东南风。”
拓跋焘见他像个孩子似的高兴,责怪的话是一句也说不出口了,拓跋焘看着刘珉长大,刘珉一向是安静老成的,从不曾有个活泼自在的样子,拓跋焘心想他高兴就好,便道:“我带你在平城玩玩吧!”
刘义隆不假思索的应了,两人一路过街市、穿宫室、游苑囿、观寺庙,刘义隆在永宁寺观赏了一回,给了几个香火钱,那老和尚满口念佛,称谢道:“大人洪福齐天,步步高升。”
刘义隆高兴又扔了几把钱到莲台上,指着拓跋焘向和尚说:“这钱是这位大人给的。”
和尚忙转头又给拓跋焘做揖,口内谢说:“大人多子多福,平步青云。”
拓跋焘见了和尚就讨厌,皱着眉挥手让他赶紧走,刘义隆在旁哈哈大笑。
祖珽也来游赏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也跟着笑,刘义隆笑拓跋焘高兴,祖珽笑祖珽就生气,冲祖珽吼说:“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祖珽说:“我笑财帛动人心,庙里的和尚会念经,信口开河乱弹琴,对着一个孤星入命凶煞随身的人还能说出多子多福,平步青云的话?”
刘义隆怕拓跋焘被祖珽惹毛,忙打圆场说,“和尚乱说我们也是瞎听,走吧走吧!”
没想到拓跋焘非但没生气,反而心想平日小看这厮,难道他真有看相的本事,就问,“祖大人素有博学之名,难道也会看相,我倒要讨教!”
祖珽直白道,“你子孙无缘,夫妻情薄,但是有所属系,有大富贵,王侯将相多死其手,青云之路血债累累。终是鹰犬为人所使!”
拓跋焘听完沉默不语,刘义隆为打破僵局,主动问祖珽,“祖大人慧眼如炬也替我看看!”
祖珽将刘义隆上下左右认真打量了一番,看着刘义隆的脸摇摇头,拓跋焘急道,“他命哪里不好!我跟他换!”
“非也,是我看不出来,这也奇了。”
拓跋焘说,“他的命贵不可言,你当然看不出来。”
刘义隆又摸了摸自己胸口,心想,“刘义隆和刘珉两世为人,他自然看不出来。”
祖珽又道,“虽然看不出命数,但有贵气,想来刘大人骨相非凡。”
刘义隆自嘲道,“我连凡夫俗子都比不上,普通人都有父母,兄弟,妻儿,我六亲绝缘,父母不和,兄弟反目,妻儿更不必说了。”
祖珽告罪,“仲则不必伤怀,我今日才觉自己相术不精,日后还请多赏光,能使我收益。”
刘义隆拱手,“客气。”
拓跋焘同刘义隆随高洋离开平城前往邺城时心中对自己的大魏社稷已经释然了,他看着远处的刘义隆,心想车儿,我们一起同游平城了,将来我们还要去建康。
高洋回到邺城襄城王元旭一改往日的嘴脸头一个请命说愿意入宫请皇帝禅让移驾。
高洋让在朝上态度不明的司空潘乐,侍中张亮、黄门侍郎赵彦深等众人一起前去,到了昭阳殿元旭主动上前道:“五行循环,有始有终,齐王美德四方敬仰,臣冒死请求陛下效法尧舜禅让。”
元善见虽然早有准备不想这话却从元旭嘴里说出来,其他人听元旭说得这样理直气壮反而有些汗颜,心想这元旭自家都如此说了,我们还替变扭什么,都齐声叩请,“齐王众望所归,请陛下体恤民情,顺应天意。”
元善见气得眼前发黑,过了一会儿缓过口气来,道:“这事让你们久等了,我自当避位,只是你们安排我去哪儿?”
一听皇帝松口,门外侍崔劭,裴让之忙捧着禅位诏书进来,“陛下放心,北城的府邸已经备好,仪仗车马都等着了。”
元善见听他们万事俱备,只得拿过诏书用了玺。太尉元韶在外接了诏书和玉玺送去给高洋。元善见走下大殿,群臣请他移驾,他说,“古人有顾念遗簪敝履的遗风,我想效法,和六宫的妃嫔们告别一下,可以吗?”
直长赵道德说,“您还是快走吧!”
高隆之上前说:“现在天下还是陛下的,何况六宫呢?臣愿随侍!”高隆之陪着皇帝与妃嫔及其下属告别,整个后宫都痛哭失声。李嫔诵读陈思王曹植的诗:“王其爱玉体,俱享黄发期。”
直长赵道德催了几遍,元善见才出宫门登车,赵道德就在旁边同坐,元善见喝斥道:“我自己畏天命,顺人心,让出帝位,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放肆!”赵道德根本不理他。
元善见走到云龙门,感慨:“我今日的侍遇也不比汉献帝差!”群臣都陪着皇帝做出伤心之态,独高隆之心中真的难受竟流下泪来。
高洋之前召集工匠在邺城南郊建受禅台,筑天地坛。高隆之问高洋道"如此大兴土木,不知殿下究竟要干什么?"高洋道:“你往日在洛阳大费人力物力,广营佛寺庙塔,我现在做些小事,你过问为何?"高隆之闭嘴不敢多说。
高洋又得知他在禅让时所作所为,便宣高隆之来,问责说,“我父神武在日以你为族亲,入朝为贵,我兄文襄在日以你为臂膀,任盐铁大事,今日你不为高家喜反为元氏悲?”
高隆之匍匐在地,满口告罪,“老臣糊涂,老臣性愚,万死。”
高洋说,“卿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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