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吃的东西心情就会好起来了,可是总不能大半夜把幼驯染挖起来帮他们煮饭吧?!
糟糕,有点心动。
不行,不能做这么没道德的事情。
“你在想什么?”弱弱的鼻音、沙哑的嗓音,让降谷零一时不察,“在想要不要把hiro叫过来一起哄你...”
“啊?”降谷暖都忘了哭,“什么啊...现在都几点了...不过谢了,没那么想哭了。”
她擦掉眼泪,眼眶微红,晃了晃脑袋,试图把悲伤的情感全部赶出脑袋,压了压颤音,“没事了,哥哥,很晚了,你不用陪我,”她扯起嘴角笑了笑,“今天我应该是在这里睡吧?晚安。”
说着还将人推了出去,降谷零出于照顾自家妹妹的意见,所以没有拒绝,“有什么都可以喊我,我就再出门右侧第一间。”
当初他们的父母将他们放得很近很近,降谷零也从未忘记,妈妈总说着,‘等暖暖出来,小零也要保护她喔?’
‘会的,妈妈,我会保护你跟暖暖的,跟爸爸一起!’当时只能趴在床沿,母亲的手附在小零的头上,温柔而满足。
haru(暖),她出生在万物复苏、鸟语花香之时,片假名的haru也可以是晴、春,名字、吊坠,其实都证明...她是被爱着的。
他记得,妹妹刚出生时,父亲开心得哭了出来,那是他第一次见强大的父亲流泪,母亲幸福的抱紧了自己,当时的自己看见丑丑的小婴儿,受到的打击特别大。
只是一想到那是自己的妹妹,又下定决心一定要保护好她。
可是好景不长,他只记得那天,在外面玩了一圈,黄昏时候,夕阳西下,一种别样的昏暗笼罩,有些诡异,跑到家门口,就听到了母亲压抑的哭声。
说来也好笑,他这辈子只看过父亲哭,今天又见母亲成泪人,新奇之余,内心隐隐有些不安,似是什么东西开始崩裂。
‘你妹妹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小小的他想,这个消息如同惊雷砸得他无法思考,他其实不太理解不见的意思,以往不见的东西只有玩具、点心或者放在秘密基地的锹形虫。
无一例外,他再也见不到了,所以——他也见不到妹妹了吗?
明明今天早上出门时,还是婴儿的妹妹还握住了自己的手指,对他露出甜甜的笑容...
不要...
他不想要这样...
委屈、愤怒、无力这些强烈的情绪第一次在小零的脑袋里混合,让他彷徨的落下了泪水,父亲一夜白头,母亲成天出门,她再努力寻找妹妹的蹤迹,而他也变得有些沉默了起来。
直到他人生的第二个转折点发生了——父亲为了让母亲振作,打算单独带着她出国旅行,而请管家照顾小零,恕不知,他们留在飞机上一辈子,小零身旁只剩下管家。
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一直沉沦,在小学总有人在嘲笑他的外貌,所以他揍回去了;有人欺负他,所以他骂回去了;有人说他有娘生没娘养,那他就变得更优秀,优秀到任何人都追不上——
毕竟,他还有妹妹呢,总有一天会找回来的...
你看,这不是就回来了吗?他的人生,从来不是悲剧的,他有妹妹、有世界上最好的幼驯染、有管家爷爷,这就够了,若这是梦,希望永远也不要醒来,他不想在重新回到,那会被恶梦惊醒的过去了。
他其实很厉害吧?这些事情,都没有让心思细腻的hiro发现呢。
早晨,降谷暖于她房间起来的,还有不真实感,揉了揉眼睛,从衣橱拿出她从未试过的连身裙,她低笑了几声,母亲留给她的衣服都是很女孩子的那种,大概是没想过她会剪狼尾,还有风格是中性的?
一般来说,她并不会穿裙子,最多就是短裤裙,否则很难行动。
站在连身镜前,降谷暖不自在的撩起头发,微微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刚睡醒的狼尾十分不听话,就算梳直了也无法乖乖躺回去该呆的位置,下垂的蓝眸里有点为难,吊坠落在胸前,素白的裙子只到膝盖,估计是母亲没想到她会长这么高。
深吸一口气,她走出房间,正巧碰上降谷零,“早安,哥哥。”
不是梦啊...他想着,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早安,暖暖。”
“嗯——好久没睡得那么久了,只是真糟糕,早上的读书计画取消,下午还得去打工,”降谷暖微微歪头,似是在烦恼,更多是遮掩着自己在这里的不自在。
“你不需要那么忙的,我可以帮忙照顾你。”降谷零再次揉乱她的头发,不自在摸了摸鼻子。
“嘿——你还照顾我呢,你才二十一好吗。”
“我成年了的!”
当她拌嘴之余,走到一楼客厅,白发苍苍、戴黑框眼镜,穿西装的老年人,身形修长,还戴着很专业的手套,他看向自己的震惊与语无伦次,她一览无遗,只是笑笑,“你好...?”
“小姐...”
“嗨——管家爷爷,我回来了。”降谷暖笑了笑。
其实她有点看不得旁人哭泣,在孤儿院时,也都是她作为‘大姊姊’,带着孩子们长大的,就算当初她年仅十岁左右,即便大几岁的姐姐哥哥也能找她谈心。
因为她嘴严,而且似乎懂得很多,并不是面对孩子们的那种自言自语感,也不会有面对院长那种不想让对方再多操心的感觉。
真要说,也是因为她从有记忆起就在流浪,坐在街道小巷垃圾桶旁躲雨、从野狗嘴里抢吃的、睡在公园草地上...衣服脏乱不堪还散发着异味...
她不可以停下来,因为停下来就会死,米朗说了,人的一生很残酷,但是也很值得去追寻,可以从中找到乐趣。
来到孤儿院见到大家的乐趣、在遮雨棚下窝着,遇见小猫,它不怕生的走到自己身旁,紧紧挨着,那是一段一段,陪伴自己、又会离去,仿佛公车上,在人生的每一站,有人上车、有人下车。
他们可以给你带来的不止快乐,也会有分离的悲伤。
米朗也说了‘珍惜每一刻,也许那会成为你这一生的珍宝’。
所以,她才得以,坦荡的面对这些‘陌生人’,伸出双手,抱住管家爷爷,拍着他的后背安慰,“好啦,我这不是回来了?”
管家朝降谷零也伸手,将他揽了过来,三个人抱在一起,彼此分享温暖,身后似有两位已逝的宅邸主人,也环抱过来,温馨而让人多了丝归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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