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戏子春秋

在镇子最热闹的地方,所存在着几所会馆,平日里,但凡有戏班演出,最大最新的那所会馆里总是会熙熙攘攘的挤满人,没了座位就趴在窗框,门框上看,也别有滋味,虽说会馆多,但是演出的戏班渐渐地少了,经过了几十年的变迁,到如今只剩一个戏班常驻于小镇了。

戏班中有两个出色的戏子,一个叫蓝淞,另一个叫杨藜,

两人自幼便一起学习戏曲,十几年能力的不断磨练,唯一的遗憾大概就只有十几年来从未同台演出过,

也正是在魏诚一他们初见的那一天,最大的会馆里再次举行了演出,很难得的一次机会,蓝淞和杨藜站在了同一个舞台上,

其实蓝淞负责一个组织的地下信息传递工作,为了隐藏身份,被送进戏班学习,同时也认识了杨藜,

虽说蓝淞确确实实是男生,但是却一直学习饰演旦角,演出当天,蓝淞穿着淡黄色绣花的戏服,正系着下巴下的斗篷,戴上如意官,垂珠串制成的流苏随着蓝淞的动作飘舞。

蓝淞握着手中的鸳鸯剑,从剑鞘中抽出。

声音和往常练习的时候不一样,锋利很多,他很敏感的察觉,蓝淞的心猛然坠入了冰点。

“准备上场了,出将口等你。”杨藜在化妆间的门口喊道,杨藜已经完成妆造.黑白的彩绘颜料覆盖了全脸,下半张脸戴着长长的黑色胡须,头饰上的绒花一抖一抖的.

被发现了么,蓝淞心说。

“罢了,这一次就够了。”望着杨藜的背影,他嘀咕道。

蓝淞拾起桌上放的一个簪子,他垂下眼睫,凝视着手中的物件,“就这一次,不能有分毫差错。”

这一次就好,

他插上簪子,固定好。

绕过后台,出将口前,杨藜回头和蓝淞对视上,不知怎地,杨藜眉心狠狠一跳,许是睡太晚了吧。他压下心里这股异样的感觉,目光移向台上,《霸王别姬》经典的前奏响起,小将入场,几声锣鼓声后,韩信迈着阔步上台。音乐逐渐急促,逐渐走进舞台中央,站定。几句引子,这位“韩信”向后转身,迈着步子,随着音乐,舞台两边又上来四名武将,背对观众,面对“韩信”。

“参见元帅。”整齐的一句台词,蓝淞的注意力也只集中到了这里。

“自出褒中以来......势孤力弱......”

慢慢的迷离了,恍惚了。

面前的画面逐渐的像是泛黄的纸张,慢慢的铺展开来。曾经,外面的世界风云变幻,乱糟糟的。仍然顶着十几岁少年的身体,晨间的,夜晚的,总是咿咿呀呀的练习唱腔,比划一招一式的身段,不管是痛苦还是享受,都不重要了。

很不真实的,分明自己的使命是传递情报,戏曲只是用来掩饰身份的工具而已,但是他却爱上了戏曲,就好像这才是他的使命一样。

还有一个人,杨藜。

一举一动都是演戏,但是他知道,他对杨藜的情感是真切的。

杨藜已经上台了。

蓝淞看着台上那人的动作,每一步都是最佳状态,每一句都是有力的声音,无论是念白,还是唱段,每一句都不再稚嫩,和十年前完全不一样。

“孤,霸王项羽,自与刘邦,鸿沟割地,讲和罢兵,迎回太公吕后,谁想他反复无常,汇合诸侯,又来讨战......”

很简单的念白。蓝淞在后台轻轻地对着口型,曾经两人一起背台词,渐渐地,蓝淞也背下了杨藜的那份台词。

站着的时间长了,蓝淞腿和眼睛都有些酸,他靠墙蹲下,揉着太阳穴,又不敢用力,怕揉花了眼妆。

“再请娘娘劝一番。”

这句台词结束,蓝淞猛地站起身,他对这句台词格外敏感,因为接下来他将要上场了。

“明天蟾光,金风里,鼓角凄凉。”蓝淞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快速进入了状态。台下坐着的,站着的,趴在门框上的,一楼的,二楼的,所有看客全神贯注的看着台上。

好在进行的顺利。蓝淞心说。

恍惚间,四面楚歌,乌江自刎。

蓝淞握着手中那把鸳鸯剑,搁在锁骨上,脖子间,冰冷的触感,有些锋利。

不,很是锋利。

转了几圈后,剑锋架在下巴下。

皮肤刺痛,杨藜转身,铿锵的声音长长的喊了一声,“娘子——”

蓝淞的大脑里仍重复着那句

“虞兮虞兮奈若何。”

深一点,再深一点,剑锋刺进蓝淞的皮肤,鲜血流淌而出,蓝淞宽大的袖子遮住血液,用剩下的一点力气,转过身去,背对观众,剑从颈间滑落,蓝淞背对观众席倒下。

台下一片唏嘘。

有人说怎么演员倒了,有人装作很懂的样子说自己以前看的版本不是这样的,有人鼓掌,有人叫好,台下一片凌乱。

杨藜愣在原地,手上还做着动作,幕布拉上,杨藜蹲下,看倒地的蓝淞。

也许蓝淞知道,自己暴露了,剑被敌方换成了真剑,蓝淞知道,自己就算不在台上自刎,也会是一样的结局,蓝淞也知道,这次一点遗憾都没有,演出没有分毫差错,至少死在了自己最渴望的舞台上,最热爱的事物里,最在乎的人面前。

就是,一曲未终。

算了,冥间再唱吧。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后台的门浅浅掩着。

杨藜苍白的面上扯出一抹诡异的弧度,蓝淞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在幕布之后,那些人,那些看客,他们不知道这戏是蓝淞用性命完成的。

杨藜手上握着蓝淞自刎的那把剑。

道具都是由戏班里最大的负责人亲自检查的。

他是不知情,还是----

有意为之呢?

杨藜把剑头深深地嵌入掌心,鲜血流下,盖住已干涸的那一片血迹。

愤怒,难过,遗憾,牵扯着杨藜的内心,剩下的,不重要了。

几年前,他们这个班子在师父死后被一个姓金的老板包下了。

杨藜其实很不明白,师父死之后,班里其他人该散的都散了,只剩他和蓝淞两个人,可金老板为他们添置房间,搭戏台,招群演。

可蓝淞在见到金老板的第一面时,第一次流露出惊惧的神情。

杨藜只当是蓝淞不接受这突然的变故。

他曾经去问过那姓金的,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

“就是为了钱,招你们这样的毛头小子需要的钱少,赚的又多。”金老板肥胖的脸上挤出一抹不真实的笑,“况且那姓蓝的小子长得也挺标致的。”他咯咯地笑着,杨藜默不作声。

他那时在想什么呢?快点赚到足够的钱,找个时间,和蓝淞一起离开这里。

他此刻回忆起那时的情景,心里只剩一股凉意。

蓝淞的死,和金良脱不开关系。

他离开房间,身影与夜色相融,潜进金良的住处。

刺耳的喊叫划破长空,杨藜甩了甩手上的刀刃,血一滴一滴洒在金良家的地板上,地垫上,柜门上。金良的手已残破地不成样子,手指血肉模糊。

“你到底为什么要让蓝淞死!”杨藜颤抖着,歇斯底里的叫喊着。

杨藜的身影形同鬼魅,金良惊恐地瞪向他。

“咳咳……杨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金良咬牙切齿的,虽说是惊恐的,愤怒的,顶着伤痕累累的手却还是一副老板架子。

‘还不承认吗。’杨藜心里好似被名为愤怒的火苗点燃。

他颤抖的手握紧刀把。

刀尖一翻,金良的右手手指被削下一大截,血液喷洒在杨藜的衣上。

“你就是个疯子!”金良叫骂。

“说不说!”杨藜的声音更大了,却平静如深水一般,带着陈述的语气,就像料定金良会开口般,而他接下来的手段充分地展示了他这股自信的来源。

他不知从何处学来这样狠厉的法子,或许是无师自通,眉宇间透露着一股狠辣,此刻他的心中好似换了一个人,不再是从前那个和蓝淞一块的阳光般的少年了。

“啊啊啊啊啊啊!”金良的叫声尖锐,“那小子不过是个为一帮傻子卖命的!我只不过是按照老板的命令做事罢了!”

“老板?”

“对!对了,老板!你这样做,老板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在乎什么老板,我这条命本来就不值钱,你害死了他,杀人就要偿命。至于你的那个老板,我就不信他不会自己露面。”

杀人就要偿命,何况杀的人是蓝淞。

说罢,杨藜把刀尖狠狠捅进金良的身体,一下又一下,血液飞溅,在墙壁上绘出艳丽的花。

蓝淞的生命之花,在二十三岁的美好年华,黯然凋零。没有原因的,没有征兆的,现在的杨藜不管蓝淞是不是有自己的苦衷,在一刀一刀的刺进,拔出中,把自己的脆弱和疯狂,一同埋进花的根部。

咚咚咚

不知谁在敲门。

那沾血的刀尖映出丝丝寒光。

长夜未央,那些凄厉的叫喊,惨烈的,横七竖八的尸块,深深刻入杨藜的灵魂之中。

他似乎听见蓝淞悲悯又柔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犹如他一贯优美的唱腔:冥间再见,也不会太晚了。

杨藜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迷迷糊糊地到家,洗净血迹。

水坛里,水面上,不知怎的,被那鲜红的液体染透了。

一张陈旧的,他与蓝淞的照片入目,却见蓝淞那带着腼腆笑容的面庞上也挂着丝丝鲜血,杨藜惊慌失措地拿手想要擦掉血迹,那红色却越来越醒目。

他的眼泪失控般从眼眶里落出,滴在那张照片上,夜那么的静,难掩他崩溃的抽泣声。

不知过了多久,杨藜的眼中渐渐只剩一片模糊的色块。

他感到自己被愤怒的灵魂拖拽着,堕入深沉的噩梦。

伴着一声长长的叹息,与不知谁的哀鸣。

魏诚一弹出钥匙末端的可伸缩匕首,赵佑一默默给两把手枪分别上膛,凌夜冥和祂们初见时一样,紧紧攥着岳栀橞的手。

四人走过长长的隧道,前往隧道尽头的那扇门。

魏诚一将钥匙掉了个头,插进锁孔内,转动,拉开。

一瞬间,门内的,门外的,所有空间的一切混沌不清,像是被刻意搅动的浑水。耳边一阵长而持久的耳鸣,深深地将四人带入了一个全新的空间。

那是一个撕碎的,破裂的空间。

四人脚底一空,随着一圈一圈的搅动,落入一片黑暗当中。

紧接着,四周突然长久的安静下来,空气似乎都死死地凝固着,一时间的失重,四人重重摔在地面上。

赵佑一第一时间摸索着自己的枪掉到什么地方了,岳栀橞在落地的那一秒,瞳孔逐渐的在空旷的眼眶中渐显,不过是半透明的。

咚——咚——咚咚咚咚......

单皮鼓逐渐变急促的敲击声,声声入耳,声声震心。

随着鼓声一点点放大,周围的环境也慢慢的亮起来,虽说还是很昏暗,但至少不是伸手不见五指。

四人面前出现一朵绒花,一把金簪。

这便是梦魔,还是两个。

绒花的中心部分,金簪上最大的一颗翡翠,正隐隐躁动着,和异能者们的心跳共振。

那是悲核情绪素,夹杂着悲痛,悔恨,伤心,遗憾,愤怒......

四人从未遇见过这么复杂的情绪素,凌夜冥暗自猜测,梦的主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鼓声敲定,重重的一下,梦魔周边又亮了很多,混沌的空间里又出现了两个词语——

入相,出将。

梦魔颇有礼仪的从写着入相的口子飘进来,其实就是挪了个位置,看起来有一丝滑稽,但是又有一种办白事的庄严肃穆。

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

音乐响起,是京剧《霸王别姬》的前奏,赵佑一先听出来的,毕竟在安定下来之前,在会馆打过杂,这么经典的曲目,一听便知。不过声音大得出奇,魏诚一蹙了蹙眉,转身在右手上又缠了一层绷带。

前奏交杂着一点一点变大,梦魔移动的速度也一点点加快,赵佑一左手攥着枪,右手一下一下打着拍子。

“五,六,七,八,停。”

音乐戛然而止,显然是亮相的部分,梦魔也随之一定。紧接着,猛地向四人冲来,还十分默契的将四人分成了两个组合。

赵佑一连忙拉着魏诚一的衣角,将祂向后扯。

那绒花梦魔扑了个空,似乎被惹毛了一样,身上的绒毛一根一根直竖起来,十分尖锐,像放大了数十倍,染成红色的苍耳。魏诚一想,脑子里还闪过了无数个浑身尖刺的东西,不禁打了个寒噤。

愣神之际,赵佑一用手枪射出两个子弹,梦魔的刺稍微软了下来,但是没有什么显著的效果。反而赵佑一的衣服被刺穿,勾住,梦魔将祂带到更高的地方。

魏诚一向梦魔身上跳去,抽出匕首向其身上狠狠捅了几刀,那梦魔似乎丧失了一些力气,向下移动了几米,魏诚一抓住一根刺,撑着换了个方向,同时用脚把赵佑一的衣服向前挪了挪,赵佑一扯出被勾住的那块布料,衣服呲啦一声拉开一条很大的口子。

魏诚一下意识抓住赵佑一的手,赵佑一趁机朝梦魔又开了两枪。

“前辈,小心一点。”魏诚一对对方说,赵佑一找到一根刺,站定,笑着说:“谢谢关心,下次不会了。”话音刚落,又射出一个子弹,看似射偏了,其实很精准的打断了一片的刺。魏诚一也顺势朝中心位置捅了一刀。

那梦魔看起来被损掉了大部分元气,中心躁动了一下,被打断的刺也没有奇迹般的再生。

另一边,突然恢复视觉的岳栀橞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凌夜冥已经动作迅速的顺着簪身跑上华丽的簪尾,双手撑着中间的翡翠,向后一个空翻将其狠狠向下按,簪子的下方狠狠戳进地里,凌夜冥向钉钉子一样,动作麻利的又在上面狠狠砸了几下,簪子深深插进地里。

紧接着,祂拉住簪子上垂下的流苏,向另一边荡去,停在簪身的中间,一个剪刀腿狠狠夹住,再换一个相反的方向,松下手让自己随着地心引力自由落体,过程中,祂换了个方向,稳稳骑在簪身上,一瞬间,簪子被拦腰折断,凌夜冥滑滑梯似的落地,轻轻拍了拍手。

岳栀橞愣了许久,不愧是从小练习武术的,祂心说。

本以为梦魔已经被凌夜冥漂亮的解决,谁知两人身后插在地里的半段簪身渐渐消散,而躺在地上的那一半顽强的立起,向两人冲去。

一瞬间,画面似乎定格在了这一帧。

画面突然拉远,两边奋战的动作戛然而止,黑漆漆的空间里,闪出无数个画面:

清晨,阳光刚刚破晓之时,两个少年在练功房里压腿,下腰,大腿一阵又一阵的撕裂感,却把两个少年紧紧缝在一起。

“你没事?”

“没什么,大腿撕了一下。”

“师父那里有膏药,我给你拿点来”

“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蓝淞。”

“杨藜。”

自此,戏班里浩浩荡荡几十名子弟,两人很幸运的相识,相知。

后面的几个画面,有的有声,有的无声。

休息片刻,两人会偷跑到树荫下打井水上来喝;被罚打扫院子,两人也是嬉笑着把落叶一股脑往墙角扫;扎马步的时候互相绊对方的脚,闹得师父都懒得管;练功之余,在宿舍躲起来偷吃肉干和果脯;反复训练,督促练习,甚至背下对方的台词;在台下为对方的表演鼓掌,在台上看台下那人的眼神。

“等我学会了师父的所有技巧,以后一定要当个角儿。”

杨藜经常在蓝淞耳边这样碎碎念。

“那时候,我们一起演出的机会可就多了。”杨藜有时候会这样跟蓝淞畅想。

每次听到这里,蓝淞都会微微一怔,然后微微笑笑,说“嗯,等你。”

那时候,杨藜还只是十七八岁的少年,那一抹笑容,他至今才清楚。

一起因犯错被师父责罚,共同为了新戏服而兴奋不已,互相帮忙整理妆容。

这样的日子过得就是那么快,十几年就这么在琐碎的小事里,窸窸窣窣的钻过去。

那一抹笑容,或是犹豫,又或是苦涩。

但是他们现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好,我等你。”

这句话一直重复,再重复,成百上千遍,一直到回忆逐渐淡去,那句话拖着长长的回声,慢慢停止。

画面重新拉近,定格下的静止也重新变成动态。

向凌夜冥和岳栀橞冲去的半个簪子速度瞬间加快,避之不及。另一边绒花梦魔被打断的刺顽强的长了回来,还更长,更锋利,在大刺上又生出些小倒勾,一握便会见血。赵佑一手心一刺,手一软掉了下去,好在离地面不远。赵佑一落地后就立刻爬起来,捡起枪后朝手心看去:破了好几个口子,流了好多血,有些还干了,黏黏糊糊的。

由于魏诚一是右手抓着刺,右手里里外外缠了两层厚厚的绷带,所以对倒勾没什么感觉。

岳栀橞在簪子即将撞到凌夜冥的前一秒,颤颤的伸出了手,掌心朝外:手中凝聚着一股力量,浑浊而又单薄的一束光。

面前的梦魔猛地停住了。

凌夜冥反应过来,向身后看去。

那半个簪子上最大的那颗翡翠依然躁动着,和心脏共振。

岳栀橞抬头看了看凌夜冥的眼睛,手还是举在半空。

“你来吧,我定着它。”

凌夜冥向后退了退,向前飞速跑去,高高跃起,后脚跟重重磕在那块巨大的翡翠上,咔嚓一声,翡翠从框里掉出来,碎成两半。

同时间,魏诚一手脚并用,在刺和刺中间扒出一块空,把匕首扔向地面上的赵佑一。赵佑一接住匕首,扔飞镖一样向那梦魔的中心扔去,瞄准魏诚一扒开的那块空处。

一击命中,梦魔身体开始裂开,魏诚一松手下来到梦魔后面的空地上捡匕首。

一时间,两个梦魔同时炸开,像烟花一样,炸开的瞬间开始消散,黑暗中出现一扇门,和通道尽头的门一模一样,魏诚一用钥匙将门打开,通过隧道后走出储物间,上好锁。

天已经蒙蒙亮,厨房门框上挂着的风铃又清脆的响起来。

“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凌夜冥回来后对岳栀橞说。

祂举起左手,发现手套掉了一只。

一边坐在床沿上帮赵佑一缠绷带的魏诚一偏过头来:“有必要去买一双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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