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断的脐带，胚胎慢慢在缩小，南陌回到了起始点，地上堆积着蜗牛壳，一脚踩下去都能发出嘎嘣脆，全是死壳，没有填充物，南陌也是第一次看到了真正副人格的全貌。

那是只，只有指拇大小的小蜗牛，它静静站在原地，与这具身体共存，南陌开口问：“你就是副人格。”

蜗牛的触角缓慢收缩，蜗牛壳变得笨重，仿佛要压死它般，“我不是。”

这还需要撒谎否定？

蜗牛触角注视旁边胚胎，“滋滋滋，滋滋滋，副人格，从来都不只是个体，而是群体组成。”

“只不过都死了，只剩下我。”

“为什么？当初不是只救了你？”南陌问。

“嗯。”

“他十四岁身体病变，救不活，我个人力量十分微小。于是偷偷寻找遗落的同类蜗牛，在人类世界存活下来同类，给它们分出人格层，我们相互分享记忆，共同驱动副人格，帮助我救这躯身体。”

“你脚下踩着的每个壳都是副人格的组件。”

南陌尴尬，但这里壳堆积如山，根本没有其他落脚的地方。

“它们都是因为代价过大死亡，虽然我们是高纬度生物，但也要遵循生命的演变，不可改动受到的全军覆没。”

触手能无孔不入，点点碾碎掉破坏规则的生物，卷起的蜗牛脆弱，里面被吸空，地面上密密麻麻开始蠕动逃跑的蜗牛群，无一幸免。

现实中的王全灯，左眼下流出笔直的血泪，因为蜗牛群在受灭顶之灾。

“我们是失去方向的Alpha蜗牛，永远也达到不了彼岸，死亡也正常，那次依旧有少数存活下来。”

“毕竟我们和王全灯约定，说过要爱自己，为彼此付出，永不背叛。”

南陌沉默，艰难开口继续问：“为什么后面又只剩下你一个了？”

蜗牛外壳似乎又重了些，说话声音都变得细小，“因为救人，我们再一次挑战了生命复生。”

“董离瑶的死，让王全灯愧疚，他想要他活下来。我们是极力反对，十四岁能救王全灯，他只是病重，有呼吸并未死亡，且我们也不想牺牲去救Omega，我们讨厌Omega。”

“但最终你们还是救了。”南陌迟疑。

“因为我们不想看到全灯哭，我们归宿是死亡，那帮他最后一次。”

“我们将董离瑶作为人格来复活，所以这具身体一直存在第三人格董离瑶。”

“而最终同类只活下了我。”

胚胎缩小，最终回归为受精卵。

蜗牛还在说让南陌震惊的话，“王全灯的愿望是将所有人格融合通过记忆覆盖磨灭他主人格的存在，你来取代他，让其他人格喜欢上你，你就是被选中的人。”

“天秤平衡的其实是谁作为新生婴儿的主体意识，人格融合本意指将所有意识磨灭，精神体融合留一个主体。”

“新生命要诞生了。”蜗牛也与受精卵相会，消失不见。

受精卵长大，基本血液系统进行搭建，大脑和神经都进一步发育，后长出璞，有初步的四肢轮廓，脐带重新连接，“哇哇哇，哇哇哇”新诞生的婴儿发出啼哭。

那团婴儿也复杂快速演化，长大成人，形成新的王全灯，悬在空中，口微微张着，由于过快生长，还未紧致的皮肉耷拉着，数不清的粘稠液中脱离出来，倒在地上。

它的手和脚模拟动物姿态，攀爬畸形来到南陌面前，脸部还没隐藏的内部血液管暴露出来。

“谢谢您的相信，最终选择我。”

“我将永远不背叛，效忠于您。”

南陌最终选择了蜗牛，也知道蜗牛隐瞒了些事情，脐带用来维持共享记忆，当主人格操作身体，副人格是无权拥有此刻的记忆，恰恰相反副人格操控时，主人格有权知道它所做的一切，南陌之前的猜测是交换身体是沉睡，错误。

而蜗牛剪断过一次脐带，阻止王全灯得知记忆，因为蜗牛假扮主人格和董离瑶交往，想拆散，这也是为什么南陌刚开始扮演董离瑶，对于王全灯的告白是抗拒的，他后面知道认错人，在懊悔和厌恶副人格。

但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董离瑶和蜗牛谁更厉害，有助于他就选谁。

南陌成功退出意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