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喝了点酒，当天晚上松川郁也睡得很安稳，第二天醒来时难得精力充沛，而不是像以往一样总是蔫答答地感觉睡不够。

“回头备点酒在家里好了。”

佐佐木信一的办事效率很高。

这才刚早晨，与金进组有关的信息就被发到了松川的邮箱里。

松川郁也没有立马急着打开看，而是在按部就班完成今天的工作学习计划的同时，抽时间把这些信息牢记了下来，随后把邮件销毁。

金进组与一般的极道组织不同，比起许多结构森严规则分明的帮派，它更像是一个相对松散的雇佣兵组织，依靠承接各方委托生存。

组织内成员之间的联系交流很少，聚在一起的时候大多都是为了任务。

除此之外，就是组织选拔新人的时候。有些老人会特地跑来认认脸，顺便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以便后期合作。

而今晚的集会，便是为了“灰鸦”这一批正处于考察期的新人举办的。

这也是“灰鸦”第一次在金进组中公开露面，之前与负责人的交流都是在线上一对一进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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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七点二十分，Memory酒吧地下二层。

一名头戴黑色绅士帽，手持玫瑰木手杖的男子根据指引推开了暗门。

暗门之后是一个圆形地下大厅，面积不小，空间高度足有六七米。

大厅中间比周围垒高了约摸两级台阶的高度，与整个大厅形成同心圆，四周留下了一圈环状过道。

大厅中零零散散地站了十几个人，戴着绅士帽男子的出现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在一群亡命之徒中，这样的打扮可谓是格格不入。

也正是在这一刻，众人才看清了绅士帽下的那张脸——那是一张有着黑色卷发、称得上俊朗，但却带着婴儿肥的娃娃脸。

一股怪异的感觉涌上众人心头。

无他，主要是这张脸和来人的打扮作派太不匹配了。

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衣服。

来人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而是泰然自若地向前走了几步，并且彬彬有礼地向众人自我介绍道：“很高兴见到大家，我是‘灰鸦’。”

其他人：……

好怪哦。

习惯了血腥暴力作为底色的不法之徒们面对这样的作派相当别扭。

有个暴脾气的壮汉更是直接走了过来，一拳挥出：“少装模作样！”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绅士帽男子不慌不忙地抬起手杖，挡住了对方的拳头，同时灵活地挪动了几步，避开对方对下盘的攻击。

“大家以后都是同事，应该和谐相处才是。”

动作被挡住后，壮汉盯着“灰鸦”看了几秒，默默收手退回了原位。

随之收回的，还有几道暗中打量的视线。

在确定这位新人确实有两把刷子、不是绣花枕头后，对方的着装和行为就不那么重要了。

地下世界里有怪癖的人多得很，多一个装模作样的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等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后，“灰鸦”便随意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站着，安安静静地等待真正的主事人出现。

戴着绅士帽的卷发娃娃脸正是松川郁也的伪装。

作为一名热心善良的普通美术生，他自然不会用自己的本来面目出现在不法分子的集会现场。

好在他很久以前学过一点易容术，虽然算不上精通，但只要不碰上行家，糊弄一般人也足够了。

而且，在他刚才闹了这么一通后，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人愿意主动上来搭讪，更不用担心露馅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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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集会的主事人是金进组的一名干部。

对方此次谈及的内容无外乎是一些新人的注意事项、执行任务的要点，以及保密方式等等。

随后便是根据新人们考察期的任务完成情况进行不同的工作分派。

当然，各自的去向只有各自知道，主事人也不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

主事人没有在大厅中久留的意思。

他完成了自己那一部分的主持工作后，便美其名曰把大厅留给新人们老人们“交流感情”，自己则是匆匆拐进侧面一条甬道，想要离开。

不过，他没能走出几步，就被一名戴着绅士帽的男子单独拦下了。

“你是‘灰鸦’？找我还有什么事吗？”

主事人自然还记得刚刚站在角落里的新人。

“我想问问您，派发给我的考察期任务为什么突然中止了？”

正是因为看到了手机中“任务取消”的信息，松川郁也才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集会现场。

要不然，他总不能真杀了神谷目，拿对方的脑袋来当投名状。

“啊……你是说那桩杀人买卖？”主事人大概误解了“灰鸦”的来意，“放心吧，那桩任务不会列入考察结果，我们后续会给你安排其他适合的工作。”

“不是这个问题，我想知道中止的原因。”

“灰鸦”方才还算温和的声音瞬间沉了下来，流露出了些许不满和一丝狠厉：“我在目标对象的家里蹲了那么久，还碰上了闯空门的来捣乱，结果任务说取消就取消。”

“这是在耍我吗？”

面对眼前人的突然变脸和算不上好的态度，主事人见怪不怪地耸了耸肩：“怎么会呢？我们组织一向都很爱护新人的。”

他早就知道，地下世界哪有什么真正“绅士有礼”的人？不过是一群披着羊皮的恶狼罢了。

所以他笃定，眼前的这位“灰鸦”也是同类型的人。

“我们说到底还是生意人，讲诚信，不会轻易毁约。会出现这种意外当然是雇主那边的问题。”他拍了拍“灰鸦”的肩膀，“你也别想着去找雇主的麻烦。”

“因为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至于更多的，你不需要知道。”

没有必要……

是因为雇主已经死了吗？

这样的话，金进组突然撤单也就能理解了，因为这桩买卖无利可图。

那么那位雇主是什么人？他的死会和他发布的这个任务有关系吗？

眼看着自己的疑惑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松川郁也觉得，“灰鸦”这个身份还是暂且留在金进组内打探消息比较好。

只有受到上层重视，才能拿到更多情报。

想到这里，他猛地一步上前，凑近了主事人。

主事人下意识后仰：“……你想干什么？”

“组织里对雇主信息的保密程度可是很高的，就算那人是个不合格的雇主，我也不会告诉你相关信息的。”

“我当然知道了，毕竟我只是个新人嘛。”“灰鸦”来回搓着双手，语气中带着谄媚。“我只是想到，作为我们金进组的一员，自然要发挥个人最佳能力，为组织作贡献。”

主事人：……这个新人变脸未免也太快了吧。

“我有一个秘密要向组织坦白。”

“灰鸦”完全没有顾及上司复杂的面色，自顾自地说道：“虽然我有一颗当杀手的心，但我真正的主业其实是情报屋。”

“您要理解，每一个辅助都有一颗dps的心。所以我最开始加入组织，是想跟随我内心的呼唤，转职成为一名杀手。”

“但是！”“灰鸦”拉住了主事人的双手，铿锵有力地说道，“经过您的一番开导，我明白了，个人的喜好算不了什么，能为组织作出贡献才是最重要的。”

主事人：……我什么时候开导你了？

“所以？”

“所以请把我转入情报组工作吧！”

“我一定会成为我们金进组的‘明日之星’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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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