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县衙的领班,据说是叫林和的那个画出东枫的模样,并在镇上大肆找人捉拿他之时。
唐小语也凭着多年混迹于镇上的本事,找到人将那夜东枫见到的婆子的模样画了出来。
唐小语将那画又找人临摹了几份,几个人一人拿了一张四处去打听,赶在林和搜查到明月之前,打听到了这个人是不远处的梨花村中的妇人。
据说此人人称张夫人,具体姓名无人知道。只是心黑手狠,家中有万贯家财全靠她一个人守着,丈夫早就和离了,下面只有一个只认吃不认人的混蛋儿子。
再仔细一问便知那混蛋儿子,就是那日东枫在担架上看到的装死的那位。
而且那混蛋儿子最近广发请帖,说在年末要成亲,而与他成亲的对象正是刘满茵!
“真是岂有此理!”董今今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将张夫人的画像揉碎,一把拍到墙上:“竟然做这等强抢民女的勾当,我还真是开了眼了!”
“这种行径,按照律法该当如何!”董今今气愤不已地问西宸。
西宸一愣,当即有些心虚,赶紧在凳子上起身,一拍脑袋硬着头皮说:“这个嘛…可能要看有没有实施成功…”
“小姐,现在不是管这个的时候。”东枫扯了一把西宸,让他向后跌了一脚重新坐下:“哪怕是砍头,现在我们都说不清。”
“那就没有办法了吗?”董今今将画像从墙角拿回来,重新展开,声音又气又急:“我可是…”
她环顾了一圈,发现陈婆,唐小语也在,于是将话生生咽下去,我可是当今堂堂长公主!
东枫知道她的意思,宽慰道:“现下还不是亮明身份的时机,小姐不要着急。天无绝人之路,还有别的办法,既然县衙的林和要和我们作对,我们就对着干就是了。”
“对着干?”西宸嘟囔道:“那可是违律的吧。”
东枫拍拍西宸的手:“别说话。”
西宸一点头,抿上了嘴巴。
东枫:“现在林和到处找人抓我,正好我再去一趟梨花村张夫人的宅子,将刘姑娘带出来就是。”
“可得了。”唐小语阴阳怪气道:“上次去刘宅,刘姑娘都在你身边了你还能看不见。这次林和当然猜到咱们要抢人,早就布下天罗地网了,说不定你也得栽里头!”
西宸一拍桌子瞪眼睛:“你放屁!你有本事你去!”
东枫又拍拍西宸的手,声音更沉了些:“别说话。”
西宸一低头,手指扣上桌子,咬了咬嘴巴。
“那你说该怎么办?”东枫沉声问唐小语:“有更好的办法吗?现在这些人里只要我的轻功是最好,西宸不能独自去。没有人可以去了。”
一阵沉默以后,西宸敲了敲桌子:“上次东枫哥没把刘姑娘带回来,你怨,我没有意见,但是现在谁再站着说话不腰疼,就别怪我不客气。”
“够了!”董今今说:“她也只是担心茵茵姐姐,况且林和肯定猜到我们会去张夫人宅子,设下了埋伏该怎么办?”
“找人试探一下便知道了。”东枫说:“西宸先去探一下,专门将埋伏在里面的人吸引出来,我再去将刘姑娘带出来。”
楼下的大门被敲了紧三声。
西宸先听见,对众人嘘了声,侧耳细听。
“叩叩叩。”又想起缓慢的三声。
西宸与东枫对视一眼,得到响应后轻轻推门出去了。
楼下陈婆对西宸说:“官府来人了,要搜查,现在在一条街以外的药铺。”
西宸听明白以后,立即转身回了房间,将此时告诉了众人。
“事不宜迟,”董今今说:“既然他们也找上来了,咱们也别再等,现在就去吧。”
“清清怎么办?”唐小语指了指床上紧紧闭着眼睛的孩子。
“清清不能跟我们去,他现在刚缓过来身子虚弱,留在这里让陈婆照顾。”董今今说:“想必他们也不会对一个孩子如何。”
众人皆觉得有理,毕竟众人也都自身难保,带着清清免不了身体出一点岔子。
“来这边走。”东枫见众人准备好了,先行起身,引着众人向后门而去。
小院后面门口停着一辆两匹马的马车,车上无人,唐小语自动担任了马夫的角色,让余下三人上了车,驾马向着梨花村飞奔而去。
“这个是给你的!”刘满茵迷迷糊糊刚睁开眼睛,看见一个油渍麻花的玉镯子丢在面前的地上。
于是她抬起头来,看见□□手中捧着一只流着油的肉包子,手指间全是黄色的油水。
见她抬头,下意识的用舌头扫了一把嘴巴上的黄油渣。
刘满茵控制不住地弯曲了身子,抑制住胃中汹涌的吐意。
“你,你竟然敢,竟然敢觉得我恶心!”□□气得在刘满茵的腿上踩了一脚。
然后用尖尖的嗓子大喊大嚷道:“娘!她不收!”
他的声音落下一段时间,后面响起了脚步声。
张夫人满脸的不耐烦,掐着腰款款地来了,见到蜷缩在地上的刘满茵,又看看还在吃包子的□□,一来一回间脸上便晴朗了。
“把你的包子赶紧吃了!”张夫人讲这句话说在□□的脸上。
向刘满茵走了两步,在她面前一步远的地方蹲下,将镯子捡起:“刘姑娘,婚事就定在今年末,还有一个月,别自讨苦吃。”
她是准备了怀柔政策,将刘满茵嘴上的布条摘下来:“这几日好好吃饭,将婚事办的风风光光的,以后正式进了我的家门儿,我保准比疼他更疼你。”
她边说,边解开将刘满茵绑住的绳子,将她的左手提起来,仿佛没见到玉镯子上的油水,捏着她的手成了拳给她一股气套下去。
“刘姑娘,你也是聪明人,现在你和宝林的婚事是经过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你那原来的丈夫,在县里的黄册上写得清清楚楚,已经死了。别想着跑了,哪怕你跑了,跑到哪儿,官府都会把你抓起来。”张夫人说着,颇怜惜似的将刘满茵脸上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
刘满茵看着她,眼神也软下来:“张夫人…可是我不愿意,总得让我缓缓,让我和他熟悉熟悉,一下子就这么成亲,我接受不了,就不能让我先出去…”
“我给你机会了!”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将刘满茵打得头晕目眩,刚刚坐起来的身子一歪倒在墙上。
口中瞬间有甜丝丝的血腥气蔓开。
“别想着跟我耍花招,”张夫人捏着刘满茵的下巴强迫她仰起脸来:“让你先出去,出去呆一段时间是吗?你当我是傻子吗?”
刘满茵赶紧瑟缩着摇头,使劲地往后躲。
张夫人松开手,两手交错着拍拍,似乎要拍掉什么脏东西似的。
“从今天开始,日常三餐都会给你送来,你最好乖乖得吃饭,我还有事情要做,别总麻烦我来教训你。”张夫人背对着她向外走,边走边说:“那只玉镯子是宝林给你的定情信物,好好带着吧,这可是家传的,若是外人问起来,你也不好太没面子。”
她前脚出了门,□□赶紧在后面跟上,出了门以后啪嗒一声在外面将门锁了。
刘满茵倚在墙上,颤抖着用袖子抹去嘴角被打出的血,指尖颤抖着摸摸自己的脸,发现被她打得那一边脸已经高高肿起来了,一摸便觉得又疼又胀。
这间屋子是一件普通的地窖,又潮汕又阴冷,只有一个开得极高的窗户,有三根很短的木桩将那窗分成四个小格。
从这里逃出去简直是痴人说梦,刘满茵有些丧气,难不成只有等到成婚了才能重见天日吗?
可她现在还不知道清清如何了,前方作战的陈哲又怎么样?
她晃晃头,将那些没有用的想法从脑中甩出去。
端起面前的那碗白粥,仔仔细细的喝完了,用勺子将最后一粒大米刮进嘴里。
得有力气,有了力气才能找到办法。
看着这只碗,刘满茵动起了心思。
苦苦挨过了一天,将每一顿都吃的干干净净,刘满茵找到了来送饭的规律。
每日三餐分别是三个不同的侍女送来,每一餐都淡得仿佛是跟卖盐的有仇,应该是担心她吃了积攒力气。
颇让她惊喜的是晚饭那个侍女与自己的年纪和身形都十分相仿。
刘满茵决定要豁出去了,哪怕张夫人在外面布下陷阱,等着请君入瓮,看她跑出去打折她一条腿,她也必须得试一试。
再说,从那些没用的电视剧里经常看见主角是这么跑的,成功率一般不低。
如是这般想着,刘满茵将踩着屋内的凳子,将高高的窗上的短木桩扣下一根,虚虚地靠在上边。第二天一晚便偷偷将那根木桩握在手中,佯装睡着靠在门后的角落。
那侍女跟往常一样,将一碗粥和一盘野菜炒肉放在门口。
刘满茵把准了时机,拿起木桩在侍女的脖子上狠狠一敲:“抱歉了。”
她急匆匆地将衣服换好,在外面锁上门,装作侍女的模样走出去。
一路上幸亏没遇见多少人,只有一个侍女与她相对点点头,跑开了。
应该是没露馅,刘满茵想着见到大门,便放下篮子拼命地开始跑。
“你这头发扎得可真是难看,也不知道怎么做出好吃的菜来的!”
刘满茵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张夫人的声音。
顿时感觉紧身的血都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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