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1

夜已深，昏暗的房子不那么闷热，晚风从窗子吹进来，像是清凉的水流过每一寸肌肤，使躺在床上的汪小超感到一丝舒爽、惬意。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天上的几颗星星，想起小时候自己对星星许的愿望，希望一直能和筱筱在一起，现在想想依然觉得害羞难为情，自己可真傻。

汪小超不由得笑出了声，那时候多么的快乐啊，怎么一晃，二十多年就过去了，竟是快奔三的人，看着天上的星星恍如隔世，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但一切却又如此真实。

那时筱筱刚来村里的学校，回家路上一群小屁孩聚一块，密谋瓜分班里的女孩，看着他们把筱筱选走，而被迫参与，在一旁听见这阴谋的汪小超，感觉自己都要急哭了。

现在想起那些小伙伴，觉得既可爱又可笑，自己也是够傻。

好多年过去，筱筱一直印在心底无法忘记，躺在床上，汪小超默默的想着：“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我的心思。”

“可能不知道吧。”汪小超自想自答的回答：“毕竟自己把秘密保守的太好了。”

2

房子不那么闷热了，凉爽的晚风从窗子习习吹来，躺在床上的汪小超似乎失眠了。

除了受伤的胳膊偶尔传来轻微的不适感，其余整个身体则感到一种空灵，轻快，汪小超感觉自己的脑子很空，什么也没想，可就是睡不着。

黑夜中，汪小超瞪着大眼睛，纷飞的思绪不由的回想起白天的相亲对象：张艳丽。

她虽然言语间激怒，引起了自己的反感不适，可她那曼妙年轻的身体，好看的脸蛋，久久不能使自己忘怀，还有那身上散发的奇怪诱人香味，怎么那么好闻，现在想起依旧令人心驰神往。

不过汪小超心里明白，张艳丽打心底是瞧不上，看不起自己，她能来赴约，完全是媒婆黄兰芝在中间搭话。

大家毕竟是乡里乡亲的熟人，人情关系的乡村社会，抹了谁的面子以后都不好见面，这一点无论是自己，还是张艳丽都明白。

3

躺在床上的汪小超蓦然想着，自己读了那么多书，上了几十年学，受过高等教育，可自己并不觉得自己哪里高等，反倒被高中没毕业的女生瞧不上，真是可笑，真是失败。

甚至多年的文化驯化，倒经常会使自己瞧不上不自己，妄自菲薄，在面对这个真实的世界时，发现强大的现实世界，不仅自带物理攻击，更带有强大的魔法攻击，物理加魔法的双重攻击，经常使自己晕头转向，陷入无休止的自我怀疑之中。

有那么一刻，汪小超觉得母亲说的或许是对的，当初初中毕业，自己就应该出去闯社会，而不该赖在读书这条道路上。

年纪轻轻闯社会，说不定现在也早已闯出一片天地，混出一个名堂，而不像现在这般，像一个登梯攀爬的人，爬到中间突然发现梯子不见了，搞得上不上，下不下，要不使劲全力抓紧，苦苦支撑，那么自己就会瞬间摔个粉碎。

4

汪小超心里想着，自己身体上喜欢张艳丽，贪图她的青春美貌，毕竟那个男生不喜欢美女呢，但自己心里并不完全的接纳，喜欢对方，关键对方也看不上自己，汪小超清楚的知道，彼此的三观不合。

张艳丽是现在消费，享乐，女权主义捧杀下的小资女性，而自己则是和父母辈一样，属于脚踏泥土地，老实本分，辛苦，勤劳，节俭过日子的普通人，注定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就像咖啡和大蒜，一个就适合配面包、牛排，而一个就适合配馒头、面条。

如果非要强行把两者凑在一块，那么咖啡变得苦涩难以下咽，大蒜发芽变绿是迟早的事。

冷静片刻，汪小超又扪心自问了一下，苦笑的想到：“自己还接纳人家，人家张艳丽似乎完全没看上咱吧，自己有什么实力，能力拥有人家呢，呵呵。”

“如果自己是一个年轻美貌的女性，那自己会选择嫁给此刻现在的自己吗？”

“恐怕也不会吧，恐怕也要思索再三，权衡利弊吧，思考所谓的现实车房，以及工作，能力吧，钱带来的安全感谁不想要呢。”

“自己如果是女性，让选择此刻处境的自己，都会犹豫拒绝，那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要求为难她人呢。”

想到这，汪小超心里苦涩的笑了一下，他感觉现在的结婚就和谈生意，做买卖似的，价高者得呗！

可自己不是商人，又没有丰厚充足的资金，那就意味着不是一个好的顾客，那么在婚恋这个市场交易中，似乎就处于劣势。

“难道，穷人就不能，不该，不配结婚吗？”

结合现实，沉思、思索了片刻，汪小超无奈的自我回答：“是的，不配。”

可总觉得哪里不对，不对的话，为啥自己会得出肯定的回答，肯定回答后，为啥自己又觉得不对，这让汪小超感到郁闷。

5

如果按这个的理论，这个世界上人没钱便不结婚，照这样世界人口应该越来越少，人类恐怕早就成了濒危动物了吧。

可身边结婚的人不在少数，也不见他们个个都是大富豪，都是有钱人，基本都是普通人，他们那里来的勇气和幸运呢。

汪小超郁闷的思索着，可能婚姻这件事，真如大人长辈说的那样，婚姻是天造的，缘分没到吧。

躺在床上想着婚姻这件事，汪小超不由得想起父母，父母那时结婚，可谓一穷二白，条件要比现在艰苦的多吧，他心底不由得羡慕起父母，也可以说是羡慕起父亲汪耀祖。

以前汪小超打心底是看不上，瞧不起父亲的，尤其每当父母吵架，甚至动手打架，他心底就痛恨，纳闷的想：“两个人红眼，咒骂，嫌弃，反感到如此地步，当初他们为啥要结婚生孩子。”

也是那时起，汪小超心底恨恨的想：“结婚，结什么婚，生什么孩子，一个人过不好么。”

现在想来，觉得当时的自己可笑，自己虽然反感恐惧父母那样的婚姻，可其实打心底也是羡慕，敬佩，祝福他们的，父母那样打不散，骂不离，同甘共苦，风雨同舟的夫妻，才是真夫妻，真婚姻，是人间楷模。

6

“可能当时自己一个人过也挺好，是源于自己还比较年轻，甚至是无知吧。”汪小超默默地想。

现在的自己，可能是到了年纪，不也很渴望有一个女孩，愿意和自己结婚么，只要她能看得上，看的起自己，那么自己会完全的对她好。

可为啥没有这样的姑娘呢，自己单调，苍白的世界，真的需要有一个女孩来点缀。

想着想着，汪小超想到了旧时代的娃娃亲，包办婚姻。

那一瞬，他竟有些羡慕旧时代的陈习陋俗，他甚至觉得包办婚姻挺好，怎么会是陈习陋俗呢，而自由恋爱才是令人可怕的。

那一刻，汪小超觉得被安排的人生、婚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窗外传来布谷鸟的啼叫声，一阵困意袭来，汪小超迷迷糊糊就进入了梦想。

梦里他看见筱筱笑着朝自己走来，他还在腼腆，害羞的不知所措时，筱筱笑着竟然牵起自己的手，放在她洁白如玉的脸上，这使梦里的自己骨头都酥了，不过更多的是开心和愉悦，梦里的自己似乎比现实中胆子要大，毫无羞耻心的去打量筱筱那隆起的胸脯，甚至伸出手去拉她的手。

而梦里的筱筱则温顺的像一只小猫，她抬起头平静中带着微笑，注视着有些放肆的汪小超，并没有丝毫生气。

甚至她踮起脚尖，凑近她那粉红温润的嘴巴，而自己吞咽了一下口水，闭上眼睛便急不可耐，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其实是想睁开眼睛的，好看清筱筱那洁白美貌的脸庞，可是梦里的自己却不听控制的紧闭双眼，尽情忘我的吮吸在甜美的口水中。

汪小超沉浸在香甜的美梦里，希望这样的场面永远保持下去，可突然筱筱的嘴巴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嘴唇传来难受的疼痛感，令梦中的自己睁开紧闭的眼睛，却发现与自己接吻的脸庞竟然是张艳丽。

与自己接吻的人，怎么变成了张艳丽，是她也中，自己已经饥渴难耐，张艳丽也不错，梦里的自己急不可耐的又长大嘴巴，想尽情的接吻。

可是她在咬自己的嘴唇，并一脸嫌弃的推搡着自己，往外吐着唾沫.....

那和筱筱同样洁白貌美的皮肤，梦里汪小超意犹未尽的想再次凑上去接吻，张艳丽花容失色般，拖着洁白的碎花长裙，慌张的跑向停在不远处的黑色小轿车，跑掉了鞋，而那鞋却飞向自己，打在了汪小超的脸上，嘴唇上，疼的他啊的叫了一声。

汪小超猛的醒来，感觉嘴痒的难受，耳边传来蚊子嗡嗡声，汪小超想打死它，却找不到它，嘴唇传来又辣又痒的难受，使汪小超恨恨的骂到：“该死的蚊子，卧槽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