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枪杀

蒋正延环顾了一圈教室,又想起方才那片无边无际的空白区域,语气沉了下来:“现在这个空间只剩下我们两个,我想这应该是我们做了什么性质相同的事情导致的。我觉得我们应该把近几天的事情都交代一下,找找共同点。”

蒋正延见女生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烦躁,主动开口:“我先说吧。放假我去了趟城郊的古寺,挂许愿袋的时候,写愿望的纸条莫名其妙不见了。昨天赶作业到凌晨,今天早上在教室睡了一觉,醒来没多久就遇见你了。”

他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补充道:“好像是你推门进来后,咱俩对视的那一瞬间,教室里的其他人就凭空消失了。但刚刚我们又对视了,却没什么变化。所以,触发条件可能不止是对视那么简单。”

说完,他期待地看向女生。

然而,回应他的依旧是一片沉默。

多少有点不礼貌了吧?蒋正延的耐心彻底告罄。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嘴角在不受控制地往下撇,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我已经把我的情况都说清楚了,希望你也能配合一下。”

话音落下,女生依旧纹丝不动。

“啧。”蒋正延发出一声不耐烦的轻嗤。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行,你不说话,”他语气冷了下来,“那我们就一起耗着。”

好像是见他急了,坐在讲台上的人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在他的投来的目光里,她撇嘴,轻笑一声,抬起手里的黑色物件。

原来能说话啊。蒋正延腹诽。

他的视线自然地落到女生手里的物件上。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女生手里拿的竟然是——

枪!?

我靠。

枪!!

这不是法治社会吗,为什么她会有枪啊?

哦,是他自己说的,这是异世界,一切不可能的事件都有可能发生。

比如持枪,比如杀人。

女生没有给他任何思考和反应的时间。她的眼神冰冷,动作干脆利落,甚至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随意,手指轻轻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在这封闭的空间里炸开,震得蒋正延耳膜嗡嗡作响。

子弹脱膛而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精准无误地射入了他的心口。

蒋正延瞳孔骤缩,手还没来得及按上胸口,眼前的景象就像被掐灭的烛火般迅速暗下去。

这是——

死了?

哎,不疼嘛。

他脑袋空空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急速下坠,然后彻底停滞、僵直。

像是被密封在一个真空的塑料袋里,不得呼吸,无法动弹。

难受。

太难受了。

意识在迅速抽离,身体的感知却异常清晰。

他能“听”到自己心跳停止的声音,能“感觉”到生命力从胸口的破洞里飞速流逝,眼前的黑暗越来越浓,越来越沉……

“叮铃铃——”

一阵急促而熟悉的上课铃声猛地刺入蒋正延的耳膜,将他从无边的黑暗和窒息感中惊醒。

他有些茫然,上课铃声不是刚响过一次吗?

怎么又来了?

紧接着,他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

“上课了!”程沅的声音在前边响起。

蒋正延猛地睁开眼睛,手下意识地捂住心脏的位置。

没有伤口,没有血迹,衣服完好无损。

这是……

他僵硬地直起身子,茫然地向前看去——教室里的人满满当当,同学们都在各自的座位上准备上课,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课桌上,一切都和往常一模一样。

回到了上课铃响的时候?

所以刚才那一切其实是一场梦?

可是为什么做梦触感会这么真实?

为什么他会梦见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蒋正延抓起桌上的笔,无意识地在指尖旋转了一圈又一圈,试图平复内心的惊涛骇浪。

白日一梦,梦犹未醒。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盯住了教室的前门,想看看这人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铃声停止……一秒、两秒,那个人都没有出现。

不来了?蒋正延满眼疑惑。

讲台上李远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他划开锁屏,快速扫了两秒,而后抬头和全班同学说:“新同学生病了,请一天假。”

“啊——”大家配合地拖着调子。

所以……蒋正延眨了眨眼睛,今天是见不到她了。

不对,期待什么啊,管她请不请假,梦结束了就行。

他拍了拍程沅的肩膀,轻“哦”了一声,后者不明所以,只道他睡昏了头。

李远先是念叨了高三的作息调整:走读生到校时间从八点提前到七点五十;中午不用回家了,统一在学校吃午饭、午休;晚上放学时间也从八点延到九点半,校车五分钟一班,持续到十点……说完就吆喝课代表收作业,在全班此起彼伏的哀嚎声里,带着一摞摞作业扬长而去。

上午剩下的时间交由学生自行安排,住宿舍的忙着回寝收拾行李,而像蒋正延、程沅、张作久这样的走读生只能在教室抱团吐槽。

“这什么鬼畜作息啊,早上提前十分钟的意义何在?”张作久坐到蒋正延旁边的空位上,一脸费解。

“你有关山月的照片吗?”蒋正延没接他的话,突然抛来一句。

“要这干啥?”张作久愣了下。

“你就说有没有吧。”

“我妈那儿应该存着她的学籍照片,我问问看。”张作久摸出手机发消息。

曲水三中对学生玩手机的态度挺微妙,说松也松,说严也严——只要别在上课、开会时掏出来,别明晃晃杵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玩,其余时候基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特意管。

就在此刻,程沅转身时无意中瞥了一眼摊开的练习册。

他皱了皱眉,拿起书本翻了翻,一脸疑惑把书拍在蒋正延桌子上:“你写的?”

蒋正延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接过练习册。

只见在程沅练习册的一道大题上叠着三个清晰的大字——“这是哪”。

蒋正延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清楚地记得,这三个字是他在那个诡异的空间里随手写的。

那不是个梦吗?

为什么这几个字会出现在现实里?

还是说那个梦并非完全是虚构的,它和现实产生了某种诡异的交集!

或者……那根本不是梦?

这个发现像一道惊雷,瞬间劈碎了他刚刚建立起来的“一切只是个噩梦”的自我安慰。

他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脑子里乱糟糟的。

所以,那个诡异的空间、消失的同学、关山月、还有那致命的一枪……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蒋正延盯着那三个字,指尖冰凉,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把练习册还给程沅,声音有些干涩:“啊……抱歉,随手写的。”

“你什么时候写的?”程沅今天早上才做完这页的作业,而那时候蒋正延在睡觉。之后的时间里,这本练习册就没离开过他的视线。

蒋正延心里咯噔一下。

“我……”蒋正延张了张嘴,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是根本找不到。

这时,张作久的手机“嘀”地响了声。他点开消息,把屏幕往蒋正延眼前一凑:“喏,这个。”

“发我。”

蒋正延低头,避开了那个话题,好在程沅也只是随口一问。

他点开张作久发来的图片,放大。照片里的女生比循环中那个身影要稚嫩些,可那股子冷淡的气质如出一辙,连眼神里的疏离都分毫不差。

所以刚才卖什么关子,点个头很难吗?蒋正延咬牙。

“她明天会来上课?”蒋正延指尖有些发僵。

“老李不刚说吗?今天人生病没来,明天到。”张作久大大咧咧地应着。

蒋正延没说话。

见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张作久促狭地撞了撞他胳膊:“你该不会是看了张照片,就喜欢上人家了吧?”

“没有。”蒋正延闷声否认,“我能明天也生病请假吗?”

“嚯,合着你是见张照片就讨厌上她了?”张作久更懵了。

“也不是。”

他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像有根细刺扎在心里,不疼,却硌得人发慌。

“有她微信号吗?”蒋正延又问。

“班群里有。”

程沅见他魂不守舍的,给张作久递了个眼神,后者摊手,表示自己也什么都不知道。

“哦。”

蒋正延点开班级群,前几天确实有个新人加入。

只不过新人没发言,大家也没大张旗鼓地欢迎,久而久之,就被班群里的通知给冲掉了。

蒋正延点开新同学的微信头像,进入她的主页。

微信名直晃晃地写着“关山月”三个字。

嘁,挺坦诚。

他将人添加到通讯录,在申请添加朋友的打招呼内容上犹豫片刻,将系统的申请语前缀全部删除,只简单发送了“蒋正延”三个字。

先认识一下吧,不然明天见面总感觉不自在。蒋正延想。

可是这份申请直到晚上也没有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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