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受够了!”
崔笙揉着眉心和她的朋友抱怨着,她真的不想再带着暮青山了,就这一个月,她感觉像是过了大半辈子,每天都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猝死了一样。
“那你就换一家公司呗。”
朋友搅了搅自己手中的气泡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崔笙烦躁的揉蹭自己的头发,精致的发型被她揉的跟鸡窝一样,乱糟糟的披散在肩膀上。
“我也想啊,但是老板给的太多了。”
说完这话,崔笙整个人都瘫在桌子上,显得有气无力。
那天崔笙进到主编办公室后,将手中的辞呈递了上去,坚定地表达了自己要辞职的决心。
但主编连看都没有看,就将辞呈放到桌子上。
“三倍。”
主编就说了这三个字听得崔笙有些发懵。
“什么三倍?”
崔笙反问道。
“年终奖,只要你能坚持带暮青山,每年年终奖翻三倍。”
三倍年终奖,哦,三倍。
等一下,三倍,艹,我没在做梦吧,三倍年终奖,三倍啊。
“怎么样?”
崔笙嘴比脑子快多了,脱口而出的就是:“好的,谢谢领导栽培。”
想到这三倍年终奖,崔笙的泪水从嘴角流了出来。
崔笙朋友看到她的样子,很是无奈。
“那就没办法了 ,你就忍着吧。”
崔笙的朋友在这一个月已经听了她不下十次的抱怨,每次的内容都一样,都是受不了她手下那名画师的拖拉的毛病,想要辞职或者换人,但是每次都会被她主编的好处所诱惑,她已经不会相信崔笙说想辞职的屁话了。
“那不行!”
啪的一声,崔笙将自己手中的咖啡杯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声音巨大,将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不耐烦或者好奇的目光直直向两人的位置射过来。
崔笙也察觉到这些目光,难免有些后悔,她总是控制不住她的死脾气。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喝了口咖啡,将声音压得很低。
“根本忍不了,你不知道,那人拖拉的要死,能晚上交,就不白天交,能拖就拖,就因为他,每次的后续工作赶得的不行······”
她越说声音越大,崔笙的朋友不由低咳提醒她。
“哦,不好意思,苏琳,你看,你看看,我的头发。”
崔笙指了指自己日渐稀疏的头顶,神情脆弱,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溃了。
“咋俩可是从高中就认识的,你见我头发少成这样过吗?我都快成地中海了,我连高考时都没脱过发啊!!!”
苏琳仔细看了看是少了一些,但没崔笙说的那么夸张。
苏琳看着正在崩溃的崔笙,出声安慰道:“笙笙啊,你不要太焦虑,你看他不拖吗?那你就把截止日期说的靠前一点,就算他拖也不会耽误太久的。”
“能行吗?”
崔笙从双臂之间抬起头,漏出一点点缝隙,通过缝隙看着对面的苏琳。
“应该,可以吧?”
苏琳手中搅拌的速度更快,低垂着眼不和崔笙对视,整个人显得非常心虚。崔笙可没管这些,立刻拍板决定了,就用这个方法。
暮山青喝着杯子里的咖啡,时不时抬头看向崔笙他们的方向,但他离的距离有点远,听不太清两人的对话。
但是那句‘我真的受够了!’他听得很清楚,很显然,她们在说他。
暮山青很清楚自己的毛病,拖延症嘛,很多人都有,只不过他稍微严重一点。他也想改过,但是他坚持不住,改不掉。
暮山青叹了口气,放下杯子,离开了咖啡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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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稀稀拉拉地吹着,树叶哗啦作响,太阳向西边倾斜,天边被罩染成彩色。
暮山青坐在阳台上的摇椅上,晃晃悠悠的,一派清闲。
虽然出门绕了一圈,但是断掉的灵感没有一点要衔接上的样子,因此暮山青此时有些沉郁,看什么都不高兴,只想挑刺。
正好,天边飘过一片云彩,看着它的样子,暮山青感觉塔分外碍眼。
“这云红的像猴屁股,真难看。”
暮山青低声吐槽着,眼睛无神地望向天空,身体也逐渐放松,整个人都懒懒的躺在摇椅上。
摇椅慢悠悠的晃着,随着晚风的吹拂,暮山青整个人都有些困倦了,眼皮都有些撑不住了。
听着木质摇椅的‘吱呀吱呀’的声响,暮山青逐渐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天也逐渐黑了,夜晚到来了。
暮山青依旧躺在摇椅上,摇椅‘吱呀吱呀’的声音在寂静漆黑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虽然处于沉睡状态,但是暮山青眉头依然紧皱着,时不时发出轻微的哼唧声,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
虽然感到不适,但他一点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依旧蜷缩在摇椅上。
房间里没有开灯,屋内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些家电的显示灯在其中闪烁着,红色、蓝色的光芒接替闪现着,就像一个又一个正在眨眼的眼睛,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不由得让人汗毛直立。
突然一阵风吹过,将阳台上的窗帘吹起,白色的纱幔扑向室内,张牙舞爪地在空中飞扬着,好似一只手,在光照不到的模糊成一片,隐隐透露出异样的色彩。
窸窸窣窣的声响在房间里蔓延开来,像是什么东西爬行的声音,也像是不明生物的低语,这声音从防盗门处传来,穿过缝隙直达房间深处。
细小的的灰黑色烟尘缓慢的爬行着,从玄关到客厅,再由客厅抵达卧房,它缓慢地爬行着,在地上留下一条黑色的印记。
它爬上了卧室的床,轻车熟路地找到床脚,从床脚的被子蜿蜒而上,像是在寻找什么。烧焦般的痕迹布满整张床,它扭曲着爬行着,就像一条蛇,在被子上横冲直撞。
突然,它整个身体膨胀起来,并且发出一种凄切的响声,不似人声,也不是像动物的叫声,凄厉刺耳,穿透力极强。
随即,密密麻麻的的黑灰布满整个房间,所有东西都在融化,就像冰块一样,融化后的液体逐渐铺满了整间房间的地面。
它逐渐升到半空,在房间中四处冲撞,发出巨大的咚咚声,每一次撞击都为墙壁留下一个黑漆漆的巨大坑洞。
哐!哐!哐!哐!!!
门外传来剧烈的敲门声,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道充满怒气的声音。
“艹!你大晚上砸什么墙!还让不让人睡觉!你不睡还有人睡呢!!!”
说完,紧接着便是一道剧烈的声响,是那人见没人理他,开始踹门了。
暮山青被这一阵剧烈响声弄的一激灵了,他从摇椅上直起身子,捡起掉落在地的毯子,往门口走去。
透过监控,他看到外边有一名长相凶神恶煞的男人,他没有开门,只是用监控问门口的男人干什么。
‘干什么?’,一听到这个,门口的男人更生气了,扯着嗓子喊叫着:“干什么?你问我干什么?你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大晚上装什么修!你不睡觉,别人不睡觉吗!”
装修?暮山青听得一脸懵,他一直在睡觉,怎么可能在装修。
暮山青打开门,冲着门口的男人说道:“装修?我家没在装修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怎么可能!你家一直在发出咚咚的捶墙声,我在隔壁听的一清二楚!”
“没有啊,我刚才一直躺在阳台的摇椅上睡觉,你看我脸上的红印子。”
见男人不信,暮山青将自己的头发撩开了一些,漏出了脸上的红印,又让他看了看阳台上的摇椅,摇椅上还带温度的毛毯证实了暮山青的话。
男人看了看暮山青脸上的痕迹,又看了看摇椅,用充满怀疑眼神的扫视了一圈室内,看着卧室紧闭房门问道:“你家就你一个人吗?”
“没错。”
男人脸上表情说明了他并没有完全相信暮山青的话,但他还是说了声抱歉就走了,边走还边回头,不放心地看了看卧室。
暮山青见男人下了楼,将门关好,向卧室走去。
他感觉今天的室内异常的冷,空气中隐约还有些木屑燃烧后散发出的味道,他不由得将身上的毯子披的更紧了一些。
他巡视了一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客厅与厨房的所有东西都是好好地,也没有破损或者起火的样子,他只好搓了搓手臂向卧室走去。
一路上暮山青不停地打着喷嚏,他有些轻微的粉尘过敏,只要有什么烟啊雾啊什么的他都会不停地打喷嚏,但是这个时间段,他家里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些。
暮山青揉着鼻子,握上了卧室的门把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今天的门把手也很凉,就像在冰箱里冻过一样。
门缓缓打开了,透过缝隙,黑暗中暮山青隐约看到了什么,好像是一团黑色的东西。他拿另一只手揉揉眼睛,将门迅速打开。
哐当一声,门被砸到了防撞柱上。房间里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任何东西。
暮山青将身上的毯子放在座椅上,揉揉眼睛,不由得想,今天是不是睡傻了,总产生一些奇怪的错觉。
暮山青从柜子里拿出睡衣,打着哈切走向浴室,因此他没有看到,随着他的离开,房间里的情景产生了一丝波动,就像水面上的波纹一般,由小变大,逐渐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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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完一个热水澡,暮山青整个人都温暖了许多,不似原来那般无精打采。他端着一杯热茶走进卧室,躺在床上刷着手机。
困得眼睛睁不开的时候,手机软件推送了一条很夸张的新闻。
“震惊!科学家已经证实整个世界都是虚假的!!!”
这条一看就是夸大事实的标题看的慕山青一乐,随即将手机甩到一边,抱着茶水就喝了起来。他边喝边想着,这年头新闻标题起的真是越来越夸张了。
窝在温暖的被子里,一杯热茶下肚,暮山青有些困了,热茶对于他来说并不是提神的东西,相反,他很喜欢在睡前喝一杯热茶,清苦的茶香在唇齿间徘徊,让他更为舒心。
困意逐渐侵蚀了他的理智,暮山青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不易察觉的角落,黑灰色的声音顺着床腿悄悄爬了上去,钻进了温暖的被子里。被子里的人似是察觉到什么,轻轻颤动了一下,身体翻转了一下就再次睡了过去。
没有人看到空气也轻轻颤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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