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爷,既然王氏子弟视为珍宝,那咱们高价卖给他们吧,狠狠赚一笔,反正衡山也不远。”子雅回讨好地道。
“你小子想钱想疯了吧,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要便宜他们。”文木瞪了瞪子雅回。
“咱们不是还要辟谷好几天么,养死了多可惜,不是白糟蹋钱财。”子雅回心里一哼,您自己想钱想疯了,还好意思说我。
“我把它们炼制成药丸吧。”姜尔雍把竹篓拿了过去。
“对对对,炼成药丸好,师父一人往后可以慢慢吃,省了不少心。”晏昊赶紧附和道。
“为什么只让你师父一人吃啊,我就不能吃点?”文木觉得晏昊这小白眼儿狼有点过分,好东西只记得给自家师父留着,自己费心费力帮他脱胎换骨,倒讨不到一点好了,可转而咂巴咂巴他那句话,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细而一想,好嘛,这小子思想有点歪啊。
“当然能啦。”晏昊呵呵地挠了挠头,满脸通红地道。
“哼,让你师父慢慢吃,就不怕你师父吃多了流鼻血而亡?”臭小子,你师父到现在还发乎情止乎礼呢,要这□□补个劳什子肾益个鬼精。
“文爷,咋又连带咒起我师父来了。”子雅回不满地嚷嚷。
“滚!”欲求不满的文木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在蝴蝶寨呆了七八天,美景欣赏够了,四人这才继续北上,一大早出发,日落时分赶到了施州清江县(今湖北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
在县城一家客栈里,姜尔雍他们跟谷中来的人汇合了。
本以为只有老三姜益智过来,没想到却来了六个,而且还有四个娘子,有妙龄少女,有半老徐娘,叽叽喳喳,好不热闹,都说是迫切想来见见谷主的面。
除了老三姜益智外,还有老四姜当归,十六姜麦冬,十九姜细辛,二十八姜熟地,二十九姜漏芦。
“顾公公怎么管的你们,一窝蜂的跑来,赶集呐?”文木假意斥责起她们来。
“爷可别把罪责落到顾管家身上,是奴家起的意,听灼华和重楼兄弟他们说,咱们谷主是位神仙般的爷,奴家这几年所学,虽说没有大成,但也有些小用,这不,技痒难耐,便撺掇着几位姐妹一起跟着益智兄弟来了,”半老徐娘姜漏芦转而又向姜尔雍福了福,“谷主,小的们如有唐突,万望谷主恕罪。”
“无妨,我也想一一见见谷中的人,你们来了甚好。”姜尔雍温和地笑了笑。
“不知大娘学的是什么技艺?”子雅回心里犯嘀咕,怎么感觉谷中的人都把我师父当成了猎物一般。
“扶容之技。”姜漏芦对子雅回欠身福了福。
“扶容?”子雅回赶紧回了礼,但对扶容是什么技艺,一头雾水。
“就是梳妆打扮啦,”文木咧嘴道,“早年让她们去杭州府学了些将来能糊口的技艺,一技傍身不至于饿死,姜麦冬精于脸部妆容,姜细辛可根据头型梳出各种发髻,姜熟地和姜漏芦擅于服饰搭配。这些都明天再说吧,谷主你们也都见到了,先去吃饭,我们四人这几天在辟谷,吃完饭益智和当归过来跟谷主说下谷中的工程进展如何。”
用过膳之后,姜益智和姜当归来到文木他们的客房,打开卷筒,拿出了谷中建筑图,一项一项细细说给姜尔雍听。
“依两位兄台所讲,谷中的亭台楼阁完成得差不得了。”看了图中所示,子雅回不得不感慨文爷财大气粗,说是建的皇宫他都信,您老这是想把我师父当皇帝供着呢。
“主体已差不多完工了,在一些细节上还有待完善,像花卉的栽培,树木的移植,假山的堆砌,池水的引流,家俱的选材,漆工的雕花等等,顾公公说要看谷主的喜好。”姜益智说着在图中点了几处举例说明。
“既是这样,”文木征求姜尔雍意见,“熙哥哥,要不这几天咱们去谷中看看?”
“好,”姜尔雍点点头,“等去房陵县采了四大神药,龙血丸和凝神丹所需药材便全部具备了,到时咱们去谷中多呆一段时间,顺便炮制丹药。”
“大概还要多长时间?”文木问道。
“不耽搁的话……十天半个月的样子。”姜尔雍想了想说道。
“当归,谷主的话听到了吧,回去后跟顾公公说一下。”文木对姜当归道。
“听到了听到了,这下大伙儿该高兴了,”姜当归傻呵呵地笑了起来,“家主,我得连夜回去,把喜讯告诉大家,也好让大家早作准备。”
“现在是月尾,外面乌漆墨黑的赶什么路,不急在一时,姜漏芦四位娘子赶路没个照看我不放心,等她们忙活完了,你们一起回去,顺便把这灵猫交给枳实,让他驯养着看看,谷主两个宝贝徒弟喜欢这些个小东西。”文木交待道。
“好的好的,一听谷主要回去,小的心里太兴奋了,恨不能立马就去报信。”姜当归不好意思地搓着手。
“谷主,来的时候顾管家跟小的交待了,想请谷主替咱们山谷取个名。”一旁的姜益智垂手道。
“哎呀,我真糊涂,怎么就忘了这茬,还是顾公公想得周全,没错没错,早该取个名了。”文木拍掌道。
“重楼、杜仲、商陆都是饱读诗书之人,让他们斟酌取个名字就是了。”姜尔雍心里道,我又不是儒士名流,干嘛老叫我取这个名那个名的,闲弟也太高看了我的学问吧。
“不行不行,熙哥哥是谷主,还得你来取。”文木连连摆手。
“也行,”姜尔雍无奈地道,“等去了再说吧。”
“师父,那咱们早点赶去房陵县吧。”子雅回一听可以去谷中小住,顿时兴奋得要命。
“施州的鸡爪黄连和紫油厚朴药效相当好,在同类药材中出类拔萃,”姜尔雍笑了笑,对子雅回道,“为了节省时间,要不分头行动吧,你跟着我去歌罗砦和细沙砦,让你文爷带着昊儿去宁边砦和尖木砦。”
“这样也好。”文木点点头。
“姜麦冬的腿是怎么回事?”姜尔雍突然问文木。一个长相俊美的年轻娘子,却拄着一根拐杖,姜尔雍刚才不禁特意打量了她一番。
“麦冬娘子的腿啊……唉,说来也是我的罪过,”文木唉叹道,“她本是亳州一富商家的千金,因她父亲扩大经营范围而得罪了当地的利益团伙,团伙的实际首领是当地的最大父母官,她父亲受人陷害,无端卷入一宗连环杀仆案,被抓进了大牢,不久便死在狱中,她父亲死后有天夜里家中突然发生一场大火,除了她被奶娘舍命救出外,母亲奶奶姐姐弟弟等亲人全部葬身火海。恰巧那天我追杀一个杜鹃门子弟到了亳州,她正被几个无赖纠缠着,于是出手救了她,见她可怜便收留了,心想着谷中已收留了十五个,再多她一个也无妨。姜麦冬本是富家千金,体质跟咱道门中的子弟自是没法比,蝶扑术对昊儿回儿他们来说不算个事,但对姜麦冬来说则是相当大的难题。我自己也是朝不保夕,故而对谷中的人要求比较严,他们自己也都挺有毅力的,一个个咬牙坚持下来了,只是姜麦冬体质实在太弱,在练习蝶扑术时屡败屡战,不幸跌断了腿。没办法,我只有给她渡了个林鸮煞妖的灵识,为了防止她被林鸮灵识反噬,我在谷中可是呆了小半年,好在总算是有惊无险,现在虽然拄根拐杖,脚程倒也不差。”
“那半年,全谷的人可说是战战兢兢,家主替麦冬娘子疗伤,每次都会耗去大量真气,有时连站起身的气力都没有,虽然家主在谷中设了结界,但还是担心会有仇家寻上门来,个个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谷中有个飞鸟经过都要担惊受怕。”姜当归现在提及往事,仍是一阵后怕。
“毫无修为底子的人被渡进煞妖灵识,也只有文爷这种修为境界的高能大德才敢为之。”晏昊听了不禁一阵唏嘘,也难怪文爷对待敌人的手段决绝,自身经历了多少生死,遭受过多少劫后余生,难免不会影响性情。
“当归大哥,麦冬娘子的腿跌断后是请谁医治的?”晏昊问姜当归。
“那时家主不在谷中,我们也不敢出外请医生进谷,一直拖到了文爷回去,”姜当归回忆道,“我们山谷离得最近的岐黄宗门府是武夷山檀氏,谷爷亲自去了檀府,请了檀简先生。”
“武夷山檀氏啊?”晏昊不禁摇了摇头,“檀门的医术只擅长治脾胃之病,跌打损伤不是强项,怪不得延误了病情,一个跌伤而已,要是救治得当,不至于拄拐。”
“回谷后我帮她看看腿吧。”姜尔雍对文木道。
“熙哥哥能治好?”文木脸上一喜。
“刚才粗略观察了一番,应该有几分把握,但毕竟成了宿疾,先不要跟姜麦冬提,万一无望免得她空欢喜一场,等到了谷中我细看了再说吧,她那腿如今必须拨经疏脉,要治也得躺上个三四个月。”
“熙哥哥说能治,那就必定是能治好的。”文木对姜尔雍的医术信心爆棚。
“文爷对谷中的叔伯娘子们真好啊。”子雅回感慨地道。
“他们和我一样,都是孤苦无依的可怜之人,有什么好不好的,抱团取暖活下去而已。”文木轻叹道。
第二天,在回谷之前,姜漏芦她们四个紧锣密鼓地给姜尔雍师徒三人拾掇起来。
姜当归在谷中主要负责衣服首饰的采办,对服饰一行相当有研究,根据谷中见过谷主之人的描述,来之前对姜尔雍晏昊子雅回三人皮肤身高体形等有了个大概的判断,此次来时让姜漏芦她们带了不少衣物。经她们一打扮,不但姜尔雍,就是体格魁梧的晏昊都透着几分贵气,清雅脱俗。
“师父,我这样天天簪朵花合适么?”听从姜细辛的建议,子雅回的道髻上簪了一朵铜质嵌金丝的石榴花,相当漂亮。
“时下最兴簪花了,当然合适,再说这是雕刻出来的,不用担心花会败谢。”姜尔雍觉得小徒弟打眼多了,果真有专业的扶容师就是不一样。
“回儿兄弟,谷主换什么颜色的外袍搭配什么颜色的丝带,我跟你讲的可记清了。”姜细辛嘱咐子雅回。姜尔雍不喜欢头上簪花,姜细辛便给他在道髻上束了一根寸余宽两尺来长的丝带,灵动飘逸,让姜尔雍增色不少。
“记住了记住了,这个哪会忘。”子雅回乐颠颠地道。
“还有,”姜细辛又叮嘱道,“如果道冠是玉质的,丝带不能用深颜色的,以素淡的为主,但要是犀鸟喙道冠,却一定要用颜色亮艳的。”
“给师父梳头的活大都是师弟在干,倒是不用担心。”晏昊接过话道。
“谷主,在路上我们听到消息,说是功曹君毛庆在幕阜山和毛氏门主毛道之闹翻了,被赶回了绯院,没想到又在绯院同玄英尊大闹了一场。”姜麦冬等人围着姜尔雍又是换衣又是梳头的折腾,姜当归为了化解尴尬,便在一旁说起他路上的见闻。
“嗯,这事我已经听说了。”姜尔雍早就收到了绯院传过来的密报,自是比姜当归了解得更清楚。
“还有一事挺奇怪的,幕阜山的毛道之把毛庆赶走之后,突然纠集门中子弟,北上中条山去找蔡氏寻仇。”姜当归继续汇报。
“毛氏去找蔡氏的碴?”姜尔雍眉头一皱,这事他倒真没听说,可能也就这两天的事,他的耳目还没确定信息源,故而没传讯过来。
“可不就是,毛氏和蔡氏虽然在道门中都是喜欢得罪人的门府,但本质大不一样,毛氏是嚣张跋扈欺小压弱,蔡氏却是替天行道心存大义,时常为道门清污除垢。我也很纳闷,故而花了些银子,正儿八经打听了一下,说是蔡氏子弟在天子山杀了五十多个毛氏子弟,且手段相当残忍,大多数是被肢解的,血肉横飞,惨不忍睹,毛氏门主勃然大怒,纠集门中精锐,浩浩荡荡杀向中条山了。”姜当归详细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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