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们都是栗粟人,莽山这一带,捕蛇的技术就数他们四人最厉害,福是雀阿福,喜是鼠梦喜,龙便是那个卖解毒药的麻龙,财是竹得财,他们抓蛇……哎哟,真的是好厉害的,一抓一个准,还从来没被蛇咬过,这对捕蛇的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我抓金环蛇之类的都是用那个钳子,他们用的钳子比我的要长得多。”叶翻金指了指挂在壁上的一把铁钳子道。
“这种钳子真没见过呢,”文木起身把那钳子取了下来,仔细打量起来,心想,要是有这钳子,碰到蛇溜进谷中,谷中那些无甚修为的也好壮壮胆,于是便打听起来,“叶小哥,你这钳子是哪里打造的啊?”
“就是三角山坡下雀家村的铁匠铺,铁匠是雀恩和雀化贵爷儿俩,手艺在这方圆百里算是最厉害的。”
“那好,明天顺带去看看,”文木把铁钳挂了回去,见叶翻金一副跟雀氏父子很熟稔的样子,便道,“你们是两个部落迁来的,这样杂居一起倒也很少见。”
“我们梦蛮和他们栗粟的祖先都是受人欺压,被逼无奈才东迁的,也算是难兄难弟了,从祖辈下来,相处一直都很融洽,兄弟一般,也通婚姻。”
“叶小哥平时没抓过小……白尾蛇,明天上山认得它的蜕么?”文木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两位道爷放心好啦,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呐,白尾蛇很特别的,它的蜕也很容易识别,明天我叫上我姐夫,就是你们傍晚碰见的那个,他也抓过白尾蛇,自是错不了的,”叶翻金笑道,“本来蛇蜕那种东西我们是不屑一顾的,但去年端午时节来了个人……哦,跟你们一样,也是位道爷,跟鼠梦喜约好了,要从他那里采购白尾蛇的蜕,有多少要多少,还付了定金,说是今年的端午节前后过来拿,自那以后我们才知道那玩意还能作为药材。积了大半年,白尾蛇的蜕鼠梦喜家里肯定是有不少,但他不会对旁人兜卖,所以二位道爷只得明天进山去碰碰运气了。”
“为什么不卖给旁人?”文木好奇了。
“因为那位道爷跟他约好了,寻来的白尾蛇蜕只能卖给他。我们这里的山民最重信义了,答应了人家自是不会反悔的。”
“我们出比那人更高的价呢?”文木笑道。
“文道爷说笑了,再高也是不行的,”叶翻金摇了摇头,“鼠梦喜会被人耻笑一辈子,在这里是没法生活下去的。”
“那位付了定金的道爷叫什么名字?”文木越发的好奇了。
“叫什么倒是忘了,他跟鼠梦喜订了契约文书的,上面有他的名字,好像是姓吕……哦,没错,是姓吕,因为他当场付给鼠梦喜五十两银子,在我们这轰动了好一阵子,叫什么……一时记不起来了。”
“吕景晖么?”文木酸酸地道。
“对对对,就是叫吕景晖……原来是文道爷相识的人呀。”叶翻金一脸惊愕地道。
“熙哥哥,吕阳应该是买来讨好你的吧。”文木这句话简直就是从鼻孔里哼出来的。
“这个……那也不一定,蛇蜕是药材,对吕氏来说,也是十分宝贵的。”姜尔雍讪笑道。
“哼,是不是等着瞧吧。”文木一脸的不高兴,把个叶翻金弄得一愣一愣,不知这位爷犯的什么毛病,刚还笑嘻嘻的,咋转眼就阴沉沉的。
第二天,叶翻金果真一大早就把他姐夫禾赶石叫了过来,吃过早饭,在文木的提议下,四人首先去了雀家村找雀恩,在他的铺子里拣了几把抓蛇的铁钳。
等选好了抓蛇钳,文木再一细瞧,见雀家铺子的铁器价钱相对来说很是低贱,质量却蛮好,想着谷中也需要,一古脑的把铺子里的存货全给买了下来,给了雀恩雀化贵爷俩二两金子,出手宽绰把禾赶石他们惊得不行。但随后发生的一幕,让他们更是目瞪口呆,只见文木嘴里念念有词,手一挥,买下的铁器一古脑的全不见了。雀恩率先跪了下来,嘴里直呼仙爷。
“一种道家法术而已,称不上仙爷,大家请起。”文木一拂袖,跪在地上的雀恩他们全都自动站了起来。
“二位仙爷是一定现在要白尾蛇的蛇蜕么?”雀化贵虽然是个二十来岁的年青人,待人接物倒是胜出他爹雀恩。
“雀小哥这话意思是……”姜尔雍拱了拱手。
“回仙爷,”雀化贵躬身施礼道,“莽山这个时候早也没了蛇的踪迹,蛇蜕在外面风吹雨打大都是经历了好几个月的,就算是找到了,也怕是一碰即碎,很难收集起来。仙爷如果不急着用,我们可以在初夏之时进莽山寻找,好好保存,等仙爷有空时再过来取。”
“雀小哥说得没错,风吹雨打时间久了的蛇蜕,药效也差了很多,家中尚有余存,倒也不急着用。”姜尔雍点点头。
“那这样吧,”文木对雀化贵道,“我与雀小哥也订个契约,叶小哥禾小哥,你们往后找到了也可放在雀小哥这里,到时我派人过来取,有多少存多少……定金嘛,我付给你们四十两黄金。”
“四十两黄金……”禾赶石惊得舌头都缩不回去了,“二位仙爷,别说我们这辈子能不能弄到值四十两黄金的蛇蜕,就是整个莽山怕是几十年也找不到那个量吧。”
“好说好说,不管你们弄了多少,这黄金……”一听到吕阳的名字,文木下意识地就要攀比一下,你既然财大气粗地付五十两白银,我文木岂是小气之人,怎么的也要压你一着。
“也不一定只收蛇蜕,你们莽山的黄精、灵芝都是上好的药材,只要能找得到,我们都要。”见文木有那一掷千金挥金如土的豪迈架式,姜尔雍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对雀化贵笑道。
“姜仙爷是说……是药材都行么?”叶翻金小心翼翼地问。
“那是自然,”姜尔雍点头道,“姜某是个郎中,药材自然是越多越好,何况莽山钟灵毓秀,产出的药材定然是不错的。”
“那就好那就好,”雀恩对禾赶石展颜道,“坝山岭竹家村的竹得财不但捕蛇是条好汉,也熟知不少药材,炮制药材也是行家里手,咱们到时找他去。”
“文道友既然说了付定金四十两黄金,那就先付四十金,药材按咱们这里的价钱来,不过找白尾蛇的蛇蜕毕竟担着风险,加上还要劳烦你们晾干焙制以及保管,所以,我们到时采购回去的药材,另付一成的保管费有,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姜尔雍征询道。
“仙爷格外垂怜,自是感恩不尽,一切但听仙爷吩咐,我等照办就是。”雀化贵笑呵呵地道。
“诸位,”文木听姜尔雍说莽山钟灵毓秀,便凝神探灵,这一探却探出不远处有些异常,便问道,“贵宝地可曾有妖作祟?”
“妖?”雀化贵他们一愕。
“是个煞妖,不会主动出来害人,你们这的山民没遇上倒也幸运。”见他们都是一脸懵怔,文木解释道。
“闲弟,能知道是个什么妖么?”姜尔雍问。
“应该是个蛇妖,可能碰巧还是个小青龙妖。”文木对姜尔雍笑道。
“蛇妖?”雀化贵错愕地问道,“这个季节还有蛇出没么?”
“虽是蜇伏,但也可探知到它的气息,再说了,它已成妖,与一般的蛇类自是不同,”文木对姜尔雍笑道,“熙哥哥,此妖离这并不远,咱们过去收了它?”
“啊……离此不远么?”一听文木的话,雀化贵他们吓得不轻。
“闲弟,小青龙不是在莽山里面么?”姜尔雍也很奇怪,大冬天的怎么附近还有蛇妖出没。
“这个蛇妖虽然是煞妖,但很可能就快修炼成幻妖了,所以喜欢往有人居住的地方凑,阳气盛,有助于提升它的修为。”文木见雀家铺子附近有几只鸡在刨食,便顺手画出个缚咒,定住了一只母鸡。
“仙爷,那它会不会吃人呐?”雀恩担心地问。
“目前应该还不会,如果修炼成幻妖后,要幻化成人形那就必定会害人的。”文木念了个咒语,手指划出一道蓝靓色的符箓,往那母鸡身上射去,不多时便消失在母鸡体内。下了召妖符,文木又念了个咒,把射阳剑给召了回来。
“诸位找个安全的地方避一避,以防蛇妖作祟伤了你们。”姜尔雍对雀化贵他们道。
雀恩一听,赶紧带着叶翻金他们往后堂而去,雀化贵却没动,心下好奇两位仙爷如何收妖。
半盏茶的功夫,从西南方向卷来一团箩大的墨云,阴风阵阵,寒气逼人,雀化贵忍不住往火炉那边靠了靠。
那团黑云游摆了几下,直奔那呆立的母鸡卷去,文木哪会让它得逞,一道剑气往那团黑云削去。
黑云受惊,立马化成一道蛇形黑影,向文木迅疾游来,尾巴狠戾地一扫,想把文木缠住,文木腾空而起,躲过蛇影的横扫。在蛇影伸头向他袭来时,文木借坠力当头一剑挥向蛇的首端,蛇影受惊,立即缩回,又成了一团黑影,文木的剑随即改道,变斩为刺,一剑刺中那团黑影。
黑影受伤,立马显出原身来,果真是一条白尾巴三角头的小青龙,竟有一丈多长,碗口般粗壮,射阳剑插在了它的正中段,忍痛往西南方向蹿去。
“熙哥哥在这候着,我跟到它老巢去看看。”文木说完人就不见了影子。
“我的天呐,从来没见过这么粗长的蛇呢。”雀化贵终于从惊愕中醒过神来。
“成了妖的生灵,自是与普通的不一样。”虽然经过一晚的调息,姜尔雍身体已恢复如初,但文木的降妖术他是知道的,也没必要跟过去凑热闹。
“仙爷,蛇妖就这么被降住了么?”雀化贵有点不敢相信,传说妖的法术不是好恐怖的么,怎么还没一会的功夫就被仙爷给收拾了。
“我闲弟法术过人,这种小妖自是不在他的眼里。”姜尔雍笑道。
“蛇妖死了么?”雀恩等人从后面跑了出来。
“被文仙爷给刺中了,往西南跑了,仙爷想去它老巢看看。”雀化贵往蛇妖逃窜的方向指了指。
“多大啊?是条什么蛇?”禾赶石好奇地问。
雀化贵便把打斗的场景,以及那蛇妖的样子说给了他们听,禾赶石他们听了唏嘘不已,都后悔刚才胆小躲了起来。
这一等,没想到等了大半天,姜尔雍通过辨灵知道文木离自己不过十里地左右,也不担心,安安心心接受了雀氏父子的邀请,在铁匠铺里吃起午饭来。吃过饭之后,姜尔雍便同他们闲聊起当地的风土人情。
“听闻莽山瘴气甚重,各位进山不怕么?”郴州这一带山高林密,山道崎岖,交通甚是不便,加上气候的原因,多雨多雾,瘴气弥漫,让那些商贾望而止步,姜尔雍很好奇这里的山民是如何靠山吃山的。
“正是因为这里山高林密,与汉民聚居的地方隔山隔水,我和他们栗粟人的祖先才会在此落地生根,要不然汉民哪容得下我们划地而居,”禾赶石解释道,“经过几百年的繁衍,我们也适应了此地的生存环境,对哪里瘴气重,哪里猛兽经常出没,大家都一清二楚,莽山深处除了麻龙他们几个打猎高手,很少有人会深入的,我们最多在莽山边缘猎些小野兽。”
“麻龙他们为什么可以深入莽山?”姜尔雍好奇地问道。
“因为他们有避瘴丸。”雀恩接过话道。
“避瘴丸?”姜尔雍一听,便想起一人来,“连州灯笼山骆氏卖给他们的么?”
“没错没错,就是从骆郎中那买的,”禾赶石没想到眼前的仙爷竟然连避瘴丸都知道是哪买的,甚是惊讶,“不过,要半两银子一颗,太贵了,也只有麻龙他们那些打猎高手才买得起,我们舍得花钱去买也划不来,打的猎物还抵不了买药丸的支出。”
“他们的药丸是谁卖的?”姜尔雍本想着给他们一些避毒的药,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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