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夜帷 第9章

北冥军营。玄莲宫。

林夭四肢被铁链锁住,动弹不得。睁眼便看到群黑衣人在巡逻,不由得轻蔑地眯起眼睛。

果真还是中套了呢……

那些人都戴着面具,衣摆上似乎有莲花状的标志,黑色,莲花…此地是玄莲宫?

“好你个葵鸦,无冤无仇,抓我来干嘛?”林夭暗暗骂道,“地宫也造得跟个女巫王八汤似的,跟谁作妖呢!”

“老远便听到你在骂本尊。”

林夭被这声音吓一激灵,旋即又骂道:“骂的就是你,我呸!有本事出来说话,是长太丑怕本姑娘恶心么?”

堂内的声音忽然开始大笑,笑了半天,道:“我是怕你——”声音响了一半,话音方落地,一阵凉风呼过耳畔,一戴半面鸦面具之人便贴在她眼前,唇角一勾,“爱上我。”

林夭翻了个白眼:“神经。”

“你这人,真怪。”葵鸦道,“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看出此地是玄莲宫的?”

“废话。”林夭抬眼,“那么大个牌匾,你锁住我的四肢,我还没眼睛看么?”

那牌匾上赫然写着“暗河玄莲”四个字。

“我倒是活久见了,居然有人会在宫内立牌匾,你堂堂北冥**师,我自是不敢擅自揣测你的心思。”

“你戴个面具半张脸都没了,还怕我爱上你,你凭哪点能勾引我啊?”

“还有啊,你就算了,其他人在军营里也都戴着面具,是怕自己人爱上自己人么?”

“挺好个地宫,非要被你打理得如此一言难尽,暴殄天物。”

三言两语,把玄莲宫骂了个底朝天。

葵鸦邪魅一笑:“我玄莲宫,还是要面子的。你如此激怒我,就不怕我把你杀了?”

林夭冷笑:“你不敢。因为你把我杀了,就要不回孟闻歌身上的东西了。”

葵鸦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又不是傻子。”林夭淡然自若,“还有啊,我可没有要激怒你的意思,各抒己见罢了,你生气只能说明你这人不行,底盘不稳,我拦也拦不住。”

葵鸦眼神一凛,生出一种强烈的征服欲。

“好,我不杀你。”葵鸦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但我要你知道,这里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待我拿回孟闻歌身上的东西,我自会放了你。”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林夭挑衅地挑眉,“我死不死无所谓,你别被孟闻歌打死了。”

葵鸦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化作一缕凉风,消失在飘舞的烛火里。

-

邵元都城。红酥班。

“少宗主,小人有事想问。”江肆七道,“既然已经查明契书信息为假,且金主已死,为何我们还要待在此地?”

戚冰像没听见似的,没思考,也没出声。

“这香囊,你已经看了一个时辰了……”

戚冰缓缓回过神,视线越过江肆七看向门外,日上三竿。

已经两日了,班主还似个没事人一样,只字未提救林夭的事情。

“还在担心林姑娘吗?”

“嗯。”

自从林夭被抓走后,戚冰没有一刻不是魂不守舍的状态。林夭若真像班主说的那般被葵鸦抓去玄莲宫,那抓他之人究竟有何所图……

戚冰不敢想。

林夭虽不像她那般精通武艺,但她聪慧,那三脚猫的功夫足以自保,绝不至于被人轻易抓走。

戚冰不解。

“班主那边,少宗主打算怎么办?”江肆七问。

戚冰收回视线,低头摩挲着手中的香囊,沉默片刻,道:“再等一日。”

若明日班主仍不提救林夭之事,她便亲自去一趟玄莲宫。

戚冰如此决定,江肆七并未多言,他了解戚冰的性格。

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帮她,无论是非对错,无论多少人站在她的对立面,他都要帮她。

-

孟苏芷踌躇半刻,还是叩响了戚冰的房门。

“戚大哥……”孟苏芷一进来,就开始道歉,“对不起戚大哥,我也不是故意将柳弦姐姐推出去的,当时情况紧急,她又站在我面前……”

戚冰闻言,冷冷笑了声:“你可知道,她站在你面前,是为了保护你?”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孟苏芷看起来都快哭了,垂着头抱歉,“不过……柳弦姐姐如今凶多吉少,你还是早日节哀吧……”

戚冰冷不丁看了她一眼,目光如淬毒的利刃,又寒又锋利。

她沉默须臾,淡然道:“我为何要节哀?”

孟苏芷闻言,心底竟暗自乐,心想她赢了,柳弦的死,在他心中连节哀都没必要。

“怎么,柳弦死了,你好像蛮高兴?”

孟苏芷轻笑一声:“怎么会呢?”说着便拿出一枚香囊,递给她:“此前看你的香囊已经破了,还被我不小心踩到,我心想赔你一个新的,这是我亲手绣的……”

戚冰睨了一眼那香囊,并没有接。

只是品了口茶水,面不改色道:“针脚杂乱,香味浓冲,做工稀烂,心浮气躁之人所制。”

孟苏芷闻言脸一红:“我——”

“与其整日将心思放在这等不必要的儿女情长上,倒不如多练练女红。”

戚冰说罢便对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目光黯然依旧。

看着孟苏芷恼羞成怒落荒而逃,她心里倒泛不起一点涟漪。

也罢,当今世道唯一能在她心里激起水花的,是那恣意生长的鸢尾花。

-

夜里,戚冰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起身点燃一根蜡烛,烛光摇曳,像一个曼妙的女子在跳舞。

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戚冰立刻警惕地坐起身:“何人?”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人影闪了进来。看清来人后,她心中一松。

可算是来了。

孟闻歌神情有些凝重:“我有话跟你说。”

说着便拿出一封信笺,里面只写了八个字:暗河玄莲,还鬼凌风。

“孩子,现在我要告诉你,关于凌峰派的所有真相。”

戚冰见信笺上的图案忽然感觉几分熟悉,但没多想,便熄灭烛火,关闭门窗,示意他继续。

“凌峰派的独门心经《凌风决》,可以让修习者获得绝世内功,隔空取敌首,并能驻红却白。凌峰派靠此心经称霸江湖。但由于此功法过于霸道,被长老封禁,只允许掌门修习。

“三十年前,师父走火入魔,意外仙去,新继位的掌门不顾长老们的反对,篡改了几百年的门规,要求所有弟子都修习此功法。我与望舒发现了凌风决的内机,实则是亵渎天机,此乃大忌。掌门人如此决策,势必要毁了整个凌峰派。于是我二人偷走心法秘籍,借假死之际叛逃了凌峰。”

“我二人逃出来后,被老班主收留。不久后,便听闻凌峰派的翘楚接连走火入魔,天道不容,降下一场天灾,凌峰派就此在江湖里没了踪迹。”

“凌峰派灭门月余后,北王谋反,天下大乱。”孟闻歌顿了顿,转而又道,“或许有些事,冥冥之中确有必然的因果关联。这些事,不容被道破。”

“天机?”

孟闻歌摇摇头,接着说道:“我以为望舒会放下过去,但我想错了,她这么聪明又固执的人,怎么可能放下?一直到她出嫁的前一晚,我才知晓。

“她瞒着我,独自钻研凌风决八年之久,并找到了规避走火入魔的办法,更是修改了禁忌之处最关键的一层。她将修改过的凌风决更名凌霜心经,在她出嫁前一晚交给了我。”

戚冰忽然起了疑:“班主曾经提起过那个造谣的师弟,他的死,想必您知晓内因?”

孟闻歌轻轻叹了口气:“孩子,你和你娘一样聪慧。我那不争气的师弟,正是被望舒发现他做的腌臜事后杀死的。”

戚冰一惊,历年来女子贞洁关乎女子一生,而总有不轨之人凭一张嘴就能毁了一个女子。故人倾手刃造谣者,简直是女辈楷模!

“这个秘密我守了二十多年,如今转告于她的女儿,我也算待她仁至义尽。”孟闻歌道,“望舒知道,葵鸦一直在想方设法重振凌峰派,并且以玄莲宫的幌子在北冥国蛰伏多年。兵已练成,他要的便是她手里的秘籍。她若不离开红酥班,这里迟早会遭难。

“所以她宁愿嫁给一个不起眼的小官作妾室,也不愿带着秘籍留在红酥班。走之前,她将秘籍交给了我。”

“为何?”

“因为葵鸦知道的只是望舒带着秘籍逃进了红酥班,并不知当年叛逃的除了她,还有我。”

戚冰寻思道:“或许她信任你,能守好她的心血。”

孟闻歌颔首,倒一副淡然的模样:“前尘往事,不必考究。——而我未曾料到的是,我带着秘籍东躲西藏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被葵鸦发现了。所以,才有了后面一些事情。”

“班主的意思是,秦川树只是葵鸦的一颗棋子?”

孟闻歌颔首:“你很聪慧。”

“您藏了秘籍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偷偷练过,以此来对抗葵鸦么?”

孟闻歌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眸中尽显沧桑。

“既然如此,仅凭你我二人,想从修习邪术之人手里救走柳弦,岂非送死!”

孟闻歌意味深长看了戚冰一眼,道:“那日与你交手,便知我没猜错。”

“此话何意?”

“望舒她果然把凌霜心经的内功传给了你。”

戚冰一惊:“此话当真?我为何从不记得……”

“你自是不记得。”孟闻歌道,“此内功虽说没有凌风决的烈,但终归还是霸道功法,传渡过程极其痛苦,必然会导致遗忘。”

戚冰依旧不信:“我自幼便修习苦雪心经,若如你所言在我体内还有一种,为何这两股内力没有相冲?”

孟闻歌无奈道:“孩子,教你之人没有告诉你,同属性的霸道内功会相互融合么?”

戚冰一愣,这倒确实没听祁羌说过……

“苦雪心经,我没记错的话,是柳叶宗开创人南宫柳叶独创的心法。想不到,你居然师从柳叶宗。”孟闻歌眸光微动,竟没有丝毫畏惧感,“是你娘将你送去的?”

戚冰摇了摇头:“十一年前,家中遭遇歹徒袭击,我与母亲侥幸躲过灭门之灾。但不日后母亲也郁郁而终。我被柳叶宗收养,武功都是柳叶宗教的。”

空气中开始弥漫沉默的气息。

-

沉默之际,孟闻歌拿出一只香囊交给她。

“此为何物?”

“天间清芜,破晓铃兰。”孟闻歌缓缓道,“此乃铃兰花,有助人恢复记忆之功效,能助你更快运用起凌霜心经。”

说罢便起身,到玄关处驻足,低语道:“那日测你的内功,已达到第七层,孩子,你很优秀。好好休息,明日启程救你的红颜知己。另外,小女性情顽劣,有劳担待。”

看起来,孟闻歌听到故人倾逝世的消息,像是一瞬间老了不少。戚冰半信半疑地运功,掌心汹涌着强大的内力。她回忆着方才那巨大的信息量,再将孟闻歌的话细细品味一番。

等等,红颜知己?孟闻歌这是…看出什么了?

-

次日,在江肆七的掩护下,二人避开了柳叶宗的监视员,前往玄莲宫。

葵鸦早早便在殿堂上等候,见了孟闻歌来,笑道:“当初你带着小师妹叛逃凌峰,就应该想到今日,你会跪在我面前,求凌峰的原谅。”

孟闻歌咳嗽两声:“凌峰诡决亵渎天机,被天道降灾,你竟如此执迷不悟。”

葵鸦冷笑道:“真是个不识好歹的老东西。”

忽一小兵前来禀报,称后院抓到个贼。

说着便将戚冰押上来,孟闻歌见状忙道:“此乃我班中同僚……”

“怎么,认错这件事,还需要人陪么?”葵鸦笑得一丝玩味,“堂堂孟大班主,就不怕在同僚面前丢你这张老脸么?”

戚冰初次见葵鸦,被这气质惊到,按理说此人应该和孟闻歌差不多年纪,但无论身形还是音色,竟丝毫没有衰老的迹象,看来凌峰派能驻红却白之事是真的。

“林夭,在哪里?”

“呀!我说在后院做甚,原来是劫我的人质来了 ”葵鸦故作玄虚,“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这个丫头片子嘴太毒,我玄莲宫可供不下这尊大佛。”

“说,她、在、哪?”

“我把她送走了。”葵鸦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现在,估计已经被山林野兽吃了。”

只听“咻”一声,一股强大的气流击飞她周边的小兵,眨眼间霜寒剑便杀到葵鸦面前,她目光凌厉,咬牙切齿:“你最好,是骗我的。”

“骗你?我俩非亲非故,骗你做甚?”葵鸦调侃道,“为一个女人对我大动干戈,倒是个痴情人儿。”

戚冰的剑再进一步,只差毫厘,葵鸦忽的朝后飘,冷笑道:“你以为你能打的过我?”

“姑且一试。”

话音刚落,剑光四起,卷起一阵狂风。戚冰的剑法如冰川上的雪,又如秋夜里的霜,每一招都带着无尽的寒意,冻结对方的内力。然而葵鸦的身法却飘忽不定,宛如一缕青烟,在风中摇曳。他似乎毫不在意,轻松地躲过那些寒冰一般的攻击。

“我竟无法冻结你的内力。”“笑话,风怎么能被冻结呢?”在交谈之间,又经过了几轮交锋。

戚冰已经调动起全身的内息,可怕的是,葵鸦竟依旧一脸淡漠,恐怕连三成功力都没用上,这将是个多么强大的敌人。

葵鸦挑眉,饶有兴趣道:“这是什么心法?还蛮有趣。”

“你不配知晓。”戚冰一闪躲过一招,内力凝聚在剑,径直朝他劈了去。

葵鸦只用了两根手指便轻松接住那剑刃,强大的气流顷刻间震得整个宫宇都颤抖。

“好了。”葵鸦微微一笑,“我玩够了。既然你费这么大力陪我玩,我便送你去见那姑娘吧。”

呜呜呜呜这下你们知道灯为啥喜欢江47了吧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坚信不疑的支持和稳定的情绪价值啊啊啊啊啊啊!!!!!

少宗主追妻路漫漫,小结巴承受了太多……

不要营养液,我要江47这样的对象!!!(bushi)

(伸手……)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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