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包厢内,彩色的灯光时不时落下来,大屏幕上正在上演岩洞中的探险情景,恰到好处的bgm更是增添不少阴森之感。
光影变幻,沙发上的几个人脸上一阵白一阵青,无一例外都是在聚精会神地观看。
除了昏昏欲睡的程渝,和手机亮度调低在玩小游戏的段西越。
白棋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一一扫射他们,程渝目光放空和他对视,听着耳边时不时从手机中传出的unbelievable声和电影里时不时的尖叫声。
昏暗的室内,程渝伸出手戳了戳身边看似正经,实则正把手机放桌子下方玩着消消乐的人。
段西越下意识腾出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转脸看着他,低声说:“怎么了?”
程渝把手抽了回来,身体半倾,上半身几乎是倚在段西越身上。
趁白棋没注意,凑到他的耳边,问他:“小白他不会被导演骗了吧,都过半了也没看到他演的角色。”
段西越:“嗯,按他那个智商来说的话,可能性很大。”
白棋蹭的一下站起来,把身边的美女吓了一跳。
白棋气势汹汹点名批评,像上课时看到学生没有认真听课、交头接耳的任课老师:“程渝!段西越!你俩干什么呢!”
房间里的人都转头看过来,只见程渝还没有坐直身体,仍然是贴着段西越,段西越的右手不知道在干什么,被桌子一挡,看起来就像在搂着程渝的腰。
白棋简直要气死:“你们在亲嘴呢?!你们怎么可以对我的电影这么不尊重!”
段林茉没忍住笑出了声,被段西越轻飘飘看了一眼连忙清了清嗓子,“我最近有点感冒、感冒哈,不用在意我。”
段西越腿长手长,和程渝一起缩在角落里,颇有点委屈的意思。两个大男人亲亲密密坐在一起,乍一看还真有点那种暧昧的气氛。
“亲嘴能让你看到吗。”段西越脸上没什么表情,偏偏欠的要命。
他把手放在程渝的肩膀上,懒懒地搭着,“就这催眠的音乐,感人的演技,乱七八糟的逻辑,把观众当傻子糊弄呢。你要求我尊重这种烂片是在强迫我,我持反对票。”
白棋:“你一点都不在意我!”
“小白,”程渝叹了口气,打起精神,“电影都放了半个多小时了,你真的有参演吗?”
此话一出,段林茉和苏唯齐齐放松姿势往后瘫倒,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声,“哎!”
苏唯摊了摊手:“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没看出来,看你们都看得那么认真都没好意思说。”
屏幕里正巧到主角听到背后的脚步声,保护队友殿后,队友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白棋急了,站在屏幕前指着:“我当然有参演啊!这条我还是一遍过的呢,这个就是我。”
没有脸的水鬼上了岸,如同海带一样的头发湿漉漉地悬在面前,一身白中带红拖地的标配鬼中校服。出场的时候bgm渲染出阴暗的恐怖气息,主角大吼一声,一个接着一个武器朝他扔过来,水鬼跟着船飘,不甘心的潜入水底。
然后就是下一个关卡。
三分钟后,程渝木着脸:“你别告诉我你脸一分钟的剧情都不到。”
白棋讪讪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承认:“嘿嘿。”
段林茉说:“没事儿啊小白!有一就有二,这毕竟是你的第一次,以后的机会多了去了!下一部你主演的电影姐请大家包场看!给你贡献票房。”
把白棋感动的眼泪哗哗,捏着嗓子说:“呜哇,茉茉我就知道你对我才是最好的,他们都是一群刻薄的直男,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白棋顶着一张英气风流的脸说出这样可怜兮兮的话,一时之间不禁让人恶寒。
“去哪儿?”程渝见段西越站起身问他。
“卫生间,陪我一起去。”尾音上扬的疑问句,段西越挑了下眉。
程渝“嘶”了一声,“滚滚滚,自己去。我去给你把着。”
段西越闷闷笑了一下。
水声哗哗的响,段西越洗完手出去,和一对喝的烂醉的还亲在一起的情侣擦肩而过。
男的满脸通红,神情癫狂,露出来的皮肤红的吓人,下身有伤风化。被抱着的女生穿着极其清凉,几块布遮住重点部位。
段西越隐隐觉得眼熟,停下脚步,疑惑地转身,看了眼标识,确认这是男卫生间。
醉成这样还要在里面打炮。
这时,有人从身后跳起来揽住他的脖子,像是闻到什么味道,在他的颈间嗅来嗅去,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皮肤上,让段西越莫名觉得心痒。
他无奈出声:“怎么了?像小狗一样。”
程渝说:“你才是小狗。”他皱了皱眉,脸色严肃,“你不会是借着去卫生间的借口去抽烟了吧,身上一股烟味。”
嗅觉特别灵敏的一个养生好少年,因为讨厌烟味所以很霸道的要求发小也不能抽烟。特殊情况下可以破例。
段西越:“瞎说什么呢,”他想起来刚刚擦肩而过的俩人,“可能是不小心沾上的。你出来干什么。”
“哦,里面在蹦迪呢,吵死了。我出来清静清静。”
身后的卫生间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一个细细的声音像是在哭泣。
接着是一下接着一下的声响。
程渝是个好奇心很重的吃瓜人,疑惑地走过去:“里面在干架?这么大动静。”
段西越还在想方才的情侣,没来得及拉住他:“哎,等会。”
卫生间的门紧闭,里面像是有人砰地一声撞上去,发出巨大的动静。
“我靠。”程渝不可置信地说,“影响公共秩序啊兄弟。”
段西越心想,做艾这么饥渴的吗?
里面的人或许是听到外面的声音,拼命挣扎出声:“救,救命……”
程渝脸上的神情渐渐严肃,转身用口型问他:“你听没听到?”
段西越会一点唇语,他点头。
随着一声短促的尖叫,里面的动静逐渐平息。
程渝敲了敲门,用力按着门把手,反锁了。他提高声音:“你好,里边有人吗?我尿急啊大哥,能把门打开吗。”
回答是一阵哭声。
程渝有些急了,他用力拍打两下门。段西越拉住他,双手按住他的双手:“我给苏唯发信息了,找工作人员拿钥匙。”
然而下一秒,男人暴怒的声音响起:“操,贱人,敢咬老子。”
对方崩溃地哭起来,说不出话,被掐住脖子按在地上。
程渝心下一沉。
“哥,这门板钱你待会能帮我赔了吗?”他微微仰起头看着段西越。
段西越没有迟疑点头,放开了他的手,安抚性的摸了摸他的脸。
程渝用力踹开门,这个门是半自动的,为了防止火灾,在受到严重损伤或浓烟时内里的锁会自动滑落崩开。
所以程渝并没有费多少力就踹开了门。
只见男人用手紧紧掐着身下的人的脖子,对方身上仅存的几块布料已经破烂不堪,挂在身上,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脸色青紫。
“操。”程渝小声的骂了一句,冲上去。
但是距离一步之遥的时候,男人不知怎么回事,突然瞪大了眼睛,松开对身下人的束缚,粗喘几声,眼睛突出充满血丝,形容颇为恐怖。
“碰瓷啊?!”程渝十分震惊,看向段西越,“我还没动他呢。”
“小心。”段西越脸色一变,程渝转身时就看到男人跪在地上向他的方向爬。
他愣在原地,一时间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段西越搂住程渝的腰,把他护在身后,脸色沉冷气息可怖,将那男人踢的连滚几圈。
“他、他怎么了?”
段西越:“可能是药磕多了。”
那男人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低吟,口中说着一些旁人听不懂的话,像个疯子。
程渝心有余悸。
“程少,段少。”
被拖进卫生间的竟然是先前在他们包厢的男生,身上的几块布料隐约能看出制服的痕迹。身上青青紫紫一大片,脖子上的痕迹极其显眼。
他的眼睛已经肿了,嘴角还在流血,完全看不出之前秀气的模样,“谢谢你们。”
他哭着说。
程渝忙摆了摆手,把他拉起来,“你还好吗,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我不能去医院。”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恐惧的事,眼睛里满是惊恐,“我没钱,他,他们会在医院查到我的。”
他的情绪太过于激动,话语颠三倒四,程渝只好说:“去我家的私人医院可以吗,我给你报销。”
男生哭的更凶了,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用了,我去家里的小诊所就可以。”
段西越的目光落在二人交握的手间,男生的情绪不稳定,一时没有把握好力度,程渝的手腕被他捏红。
他语气很淡:“要不要帮你报警。工作人员快过来了。”
男生听到报警就是拼命摇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要,求求你,别报警。”他像是知道程渝的善良心软,和程渝说,“程少,您帮帮我。如果报了警我的工作就没了,所有人都会戳着我的脊梁骨,我还得养我奶奶,求您了。”
程渝叹了口气,甩了甩被捏的有些疼的手臂,“你先去隔间等着,我让人给你拿件衣服。”
苏唯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不少人。都是听到声响出来看情况的,只能看到程渝和段西越好好的站着,时不时还闲聊几句,程渝身上披着件外套,地上趴着一个裸男。
了解完事情的全貌后,段林茉满眼心疼,“好赌的爸,欠债的家,生病的奶奶,破碎的他。”
她自告奋勇:“我开车送他去,唉,真是个小可怜啊。”
今天宿管不查房,程渝和段西越没有回学校。苏唯把陈忱送回了云医大,他喜欢集体生活,回宿舍去了。
度过了安稳的一夜,程渝万万想不到,明天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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