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愣愣的盯着西王母说不出话,心里的念头更是如脱缰野马。说来,我也不是没想过这里的是非曲直,我那桃花眼与月老别无二致,而他不仅管的宽,更连那千年修为也白白赠我,若非有所图谋,便……只能是那血缘亲情了。
可我却从未敢想,让他肝肠寸断的回儿,竟是西王母。怪不得他总说,偃玉和司音于他而言,不过是小辈,自是不必计较。可这样一来……我不成了空青的姑姑?
这……成何体统啊。
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也不知该说什么。而对面那人看我这样,却只是笑。
“欢儿,可是吃惊?”她收了手,径自到桌前坐下,并示意我也落座。
“是……也不是。”我点头,心里百味交杂。
本以为我在这天界孤苦无依,这下好,蹦出一对爹娘,连侄女都有了。
“欢儿,可有什么想问?“
有,太多了,桩桩件件我都想知道。既然是我爹娘,又为何不认我。而月老为何说我是被他用禁术带来这天宫,**凡胎又如何千年不死,又如何问道。而既然知道我与空青有血缘羁绊,又如何……如何能赐婚于我俩。而那偃玉司音,是否对此事也知晓。
可这一切,我却问不出口。
人人都有难言之隐,更何况是仙呢。西王母如何看待月老我不知晓,可千百年来,他那深情我却看得到。想来,他也不愿我逼问他所爱之人。亦像,我不愿他逼迫空青一样。
我摇摇头,一字未问。
西王母却看着我,那眉眼里都是慈爱,
“你同阿煌一样,性子软,总是先想着旁人,才顾及自己。哪怕心里有怨,那委屈也是不讲。”
阿煌……?像个狗名。想起月老那桃花眼,倒莫名的和谐,我便也笑了。
“说来,我跟阿煌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西王母给我倒了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竟讲起了之前的事。
“那时我刚执掌天界,无事便下凡尘游离。那时的人界还是部族位居,他顶着那桃花眼,在部落里做那巫师,信口胡言的帮人牵线搭桥。他相貌生的好,去的女子多半是为他而来,他却装不知道,乱点了不少鸳鸯谱。这人间十年来鲜少生育,到着实让天界着急,便差我去教训他。”
乱点鸳鸯谱……倒却是他会干的事儿。
“我趁着夜色,踹进了他的帐篷,熄了烛火,本想吓他,并教训他莫要扰乱姻缘。可他却冥顽不灵,说既然我是神仙,如若怕凡间无子嗣,大可派人把这姻缘一事管理起来,也省得这些女子,一个二个来烦他。说完他又嘟囔了句,不知他自己的姻缘在哪。”
西王母不知想到什么,居然笑了一下,那笑容极温柔,
“也不知怎么,那夜风吹过,竟掀开了帐篷的帘子,而那晚的月光出奇的亮,竟如同白昼,照在我身上。而顺着那月色,我能看见他竟望着我,那眼神竟有几分痴迷。可说出那话却依然不着调。”
“他说什么?”我问。
“他说啊,我现在相信,你是神仙了。”
嘶……果然不着调。
“这还没完,”西王母又笑了一下,
“他竟凑过来,离我极近,也站在那月光下,瞧着我。问我,他相貌也不凡,能不能也混个神仙当当。”
……
“你便应允了?”
西王母摇摇头,那神色却又带了一丝羞,
“怎么可能,我非但未应允,还给了他一巴掌……”
半晌又补充道,
“谁叫他站的离我这般近的。”
我喝了口茶,压下这笑意,缓声问,
“那后来,月老是如何上得这天宫的呢?”
西王母表情顿了一下,轻眯了下眼,那语气竟带了几分恼,
“我本以为他不过是凡夫俗子,当个巫医骗骗女子,混些供奉吃食,谁料他竟出自雷神一脉,与我竟是远亲。”
“雷神?”
“天地初开,混沌即分,这天地鬼三界并不分明,而上古自是涌现诸多众神,借混沌灵气,各有本领。而这雷神是龙身人面,主雷雨刑罚。而华胥氏与雷神一遇,便诞下伏羲、女娲。而女娲,便是我的母亲,说来也是你祖母了。”
西王母看着我,那眼神温柔,
“阿煌带着雷神血脉,便有知晓天命的能力,说来,是能测人姻缘吉凶的,可他却偏偏乱牵线。说来倒也不怪他,毕竟这天人两界归女娲昆仑一族,本是不归他管的。只因他天生不服管教,死活不同意与应龙一脉的婚事,便硬生生被其他族人逐出蛮荒,放到人界来思过。这地儿灵气稀薄,物产不如蛮荒丰饶,还总有女子去寻他,他呆了段时日,便不胜烦乱,恨不得把三界搅乱。这乱点鸳鸯谱,算是轻的了。”
嘶,没想到这么嬉皮笑脸的主,还有如此大的气性。
“我本想去蛮荒一趟,让他们将阿煌叫回去,莫要危害人间。谁料他竟腾云驾雾跟着我,非要去天界混个一官半职。我自是不肯,他却说,若我带他来这天宫,他便保这人界子嗣绵延,姻缘不断。这确实母亲想要的。”
提起女娲,西王母的神色暗了暗,
“母亲她,最在意的便是这人间兴旺,天界和谐。她倾注心血的一切,我又怎能毁掉……”
似是觉得不妥,她却有转了神色,轻轻一笑,
“所以我便带阿煌来了这天宫,他竟出了红绳姻缘牌的主意。而仙、人、鬼三界自有新生轮回,便会抄送姻缘殿,他便用法术测出吉凶匹配,这样一来,果然,那人间众族枝叶繁茂,母亲也极开心。赐了他天宫居所,他却不要。”
“不要?”
西王母看着我,点点头,
“他不要那琼楼玉宇,只要那清冷的月宫。他说那清净,更方面系红线。太热闹的地儿,容易乱了人的心肠。”
这倒……不像他。
“母亲自是同意,左右不过居所。而月宫里昆仑也近些,倒方便我监管凡间诸事。说来,阿煌虽出自雷神一脉,而母亲对蛮荒众族,也还是不甚放心的。”
可说来……我才不信月老只是为了系红绳才留在月宫,他对姻缘殿的事儿,分明不上心,定是有别的图谋。我看看西王母,她正垂眸不知在想着什么。
我转转眼珠,
“月老,真是为了清净才选住在月宫?怕不是另有所图吧。”
我一问,西王母抬了眼,竟闪过一丝红晕,
“你与他相像,自是应该知道,他为何留在月宫。”
哎?怎么又拐到我身上了。
“你三番两次跑那桃林,又可是为了那桃花?”
我倒也红了脸,自是……为了空青了。
“我也知他定有图谋,便留了心,趁他不备,趁夜潜进了姻缘殿。果然,在他书房发现了暗格。”
暗格?
“里头有什么?”我问。
西王母脸上又划过一丝红晕,
“里头竟是些丹青水墨……画的,都是我。”
我瞪大了眼,竟不知月老那不着调的人,会作画。
“而我正看着那画,他便回来了,笑吟吟的站在门口,那桃花眼盯着我,说,就知道我不会白日来,非要趁那夜色来做贼。”
啧啧,不正经。
“我当时心一虚,便想先发制人问他为何偏要选在这月宫住,有何企图。”
西王母脸上那红晕更盛,
“他却说……却说我在那月光下的样子好看,他若住在这月宫,只要见到这清冷的光,便能想起我,那样便够了。”
嘶……酸。
“你又打他了?”我问。
“那倒是没有……”西王母偏过头,“他倒是吻了我……我这才打他的。”
得,果然是登徒子。
可……要说这都是神仙,又郎才女貌,怎么会到现在都还未在一起呢?而我……又是怎么来的。
似是知道我的问题,西王母回过头,拉着我的手,
“说来,你年纪应与空儿相仿,也有三千岁了。”
嗯?可我有记忆,在这月宫,不过千年,那两千年……去哪了?
她看着我,沉声道,
“我与阿煌的事儿,母亲自是不同意。一个是阿煌他与应龙一族婚约未解,而母亲望我照管三界,而瑶池水主生育,所需繁育子嗣壮大昆仑,自也是不需要他的。而雷神一族势力繁杂,母亲也怕有人觊觎三界,一来二去便拖了下来。直到五千年前,母亲只身前往蛮荒,我跟阿煌才终是得了空闲,能自由见面。可天界人界诸多琐事,这见面也不经常。”
“天庭……是那次女娲去蛮荒前创立的?”我问。
自是知道天庭派天孙来求亲,我便明里暗里翻了不少典籍记录,这才发现,这天庭并非天体出成便有。而月老也称那东王公为小儿,说来,那东王公不过五千岁,年纪却是轻的。
“不错,母亲去蛮荒前,人界已日益壮大,母亲便分立天庭,管昆仑不愿管,也不好插手之事。而这些事项多烦杂肮脏,于是天庭散修邪仙便也多了些,谁料竟埋下了祸端。”
提到天庭,西王母脸色愈冷,我轻轻碰了下她的手,不愿见她生气。
“那我……是如何而来的。”我轻声问。
嗯,写文章逻辑要通顺,时间线要准确,身世背景的也得安排妥当,不然容易被读者老爷们戳腰窝,那多尴尬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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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章三十六—往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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